八點整,澳門馬場內人頭涌動座無虛席;仔細看去,今天來捧場的,大陸游客比香港遊客要多了。
星期三的賽馬,是夜場,從傍晚的七點開始賽六場。週三的賽馬不同於週末的比賽,馬會本來估計來的人應該能到三成,所以還是按照慣例,只要是大陸游客,不用購買入場卷,只須出示護照就能進入馬場內看比賽了。
從下午五點起,陸續就有一輛輛的大巴開進馬場的停車區,到七點半,整個馬場內進入了一萬多的大陸人;這些人一進來就在導遊的帶領下撲向出售馬票的區域,一溜幾十個窗口馬上排起了長龍。上週黑格爾取勝後,第一批在黑格爾身上賺到錢的遊客們,根本就沒走,在珠海晃了兩天後,又一次來給黑格爾捧場了。
精明的旅行社小老闆也做開了廣告,名爲黑格爾之旅,就是專門爲看黑格爾的比賽開辦的旅遊項目;小老闆的精明惹了大麻煩,一下子一萬多人來報名,只是申請接待大巴,就把小老闆忙了個頭朝下,如此小的旅行社一下子要預定三百輛大巴,大家都認爲他不是瘋了就是發了。
今天錢老闆坐進了貴賓席,身邊陪着他的有一羣人,他們多是錢老闆邀請來的爲黑格爾提供裝備的公司代表;小田律師作爲馬主代表也被四、五個人圍着;倒不是因爲黑格爾的成績有多好,而是因爲黑格爾的人氣太旺了,看着大屏幕上不斷翻轉的黑格爾的最新賠率,看着那爭搶黑格爾馬票的幾十條長龍,廣告商的眼睛都直了。現在黑格爾和勒莎旺身上還是一片空白,沒有一個廣告位被買斷,只要想象一下黑格爾身後的十幾億人,想象一下那個巨大的市場,這些人口水都要流進珠江了。
馬會公報的賠率取至小數後1位,但馬場看臺的電子賠率顯示板,五倍以上爲一單位,二~五倍以零點五爲單位,五倍以下以零點二爲單位顯示。低於1.2倍,僅顯示1;有了賠率,便知賠付的大抵數字,例如10倍,則每10元注碼賠付倍賠付
黑格爾的賠率每時每刻都在變動着,從剛開始的一賠十開始,一路被打壓到一賠六、一賠五、一賠四點五、一賠四;到八點整終止透注時,黑格爾的賠率已經被定格在一賠一點六,很少有一匹五班馬能有如此低的賠率了,就是頭班馬的比賽裡出現這種現象的也不多;這個超低的賠率在賭客看來,代表了這是匹穩贏不輸的馬,在它身上下注跟揀錢差不多,既然是揀錢,那就不可能一下子揀成個富翁;這個賠率在廣告商看來,就代表了它超高的人氣,有這麼多人在它身上下注,證明大家對它有信心,有足夠的瞭解。
也有一些經驗豐富的賭客把自己的投注分散開來,因爲除了黑格爾外,五班馬的每匹馬的賠率都隨着黑格爾的下降在不斷的上升,如果黑格爾沒能得到頭名,下在它們身上的每一塊錢都能得到十倍以上的賠付。
現在黑格爾在勒莎旺的牽引下,已經進入了“沙圈”〔備馬庭院〕亮相;黑格爾身上依然是一身名牌,剛剛褪下的馬衣還被一個馬場小廝高舉着,比登俱樂部的廣告晃動在大家的眼前。
黑格爾精力旺盛的顧盼自雄着,把同場比賽的馬兄馬弟馬姐馬妹們騷擾了一遍後,老老實實的進入了抽籤得來的五號閘。今天來參加五班馬比賽的也是十二匹馬,這些馬裡面沒有能吸引黑格爾的異性,現在黑格爾真懷念在比登俱樂部時的**生活啊;一來澳門,黑格爾和勒莎旺就被禁慾了,黑格爾還好些,也許這樣更適於讓它修煉,但是勒莎旺就不幸的必須忍耐着時時襲來的衝動了,他和黑格爾真的沒有分開過,即使在睡覺時,勒莎旺也打坐在黑格爾身邊,錢老闆幾次想借機拉攏勒莎旺並暗示有別的安排,都被堅決的謝絕了;這也給勒莎旺贏得了很好的聲譽;在港澳,作爲一個騎師是很吃香的,他們的名字經常是馬廊的驕傲和招牌。
上一場比賽的澳洲公主的影子,一直在黑格爾的馬腦裡揮之不去,那真是個漂亮的尤物;黑格爾甚至在想請洛桑出錢買下澳洲公主的可能性了,勒莎旺的回答是一鞭子,抽打在某個部位的一鞭子。
喬影又進了直播間,今天她的身邊坐了一個嘉賓,這個三十來歲的社會精英樣人物,是喬影的一個廣告客戶;他掏出鉅款來上這個節目除了爲了身前的某某公司贊助的一小塊牌子外,就是爲了美麗的節目主持人喬影了;喬影依舊打扮的分外美麗,她似乎是專門爲熒屏而生活的人,不論在下面有再大的煩惱,一進入這個狀態就表現出異樣的魅力,把她身邊的那位弄的一會兒上了三次衛生間,最後一次出來甚至連前門都沒關好,喬影的助手看到了,但沒有提醒他,在鏡頭前只顯示上部,他就是下半身穿一條花褲衩,只要打好領帶就能表現出良好的修養。
洛桑和王思韻已經在小會客事開始觀看黑格爾的比賽了,少女組合也顧不上收拾桌上的飯菜殘局,都擠在一張大沙發上注視着電視,她們看到喬影,都在心裡和大姐做着比較,當然誰也沒敢說出來;聰明的天天瞄了幾眼洛桑,從洛桑的表情裡,小姑娘也看出了一絲別樣的神情。
八時十分,閘門放下,黑格爾又是一個衝刺佔據了頭名的位置;現在黑格爾老練多了,只用感覺就能知道對手的位置在什麼地方,半個身位的距離一點也不會錯。
比賽還是同上一場一樣,黑格爾以四個一的成績穩穩的得到了第一名;雖然在沒有出色對手的情況下,黑格爾的記時成績並不好,但是馬會還是決定把黑格爾升班,它如果願意,將在週六參加四班馬的比賽了;馬會也看出來了,黑格爾那不緊不慢的從容神態,對於這種比賽根本就沒上勁跑;比賽結束後,別的賽馬都是大喘氣,而黑格爾卻在驕傲的展示自己的高大威猛;這個舞臺對黑格爾顯得太小了。
現場的解說對黑格爾的漫不經心無言以對,除了無限希望,又給它加上了不思進取的褒獎,但是對於黑格爾能針對不同對手調整自己節奏的從容也很佩服。
全場的大陸游客都興奮的歡呼起來,雖然收益沒有想象的那麼好,但是他們還是滿意的;一來他們也掙了點小錢,二來他們中有很多人就是爲了來看黑格爾比賽的,既然黑格爾勝利了,他們也就滿足了,所以他們幾乎同時退場了;對於自己不瞭解的外國馬,保守的國人總是心存疑慮,與其在這裡冒險,還不如到賭場裡小賭一把呢,澳門的賭場可是聞名世界。
看着一會兒就空曠起來的看臺,馬會會長對錢老闆的攻勢更猛了,他把黑格爾的獲勝獎金已經加高到了一百萬,並且許諾只要黑格爾在這裡參加比賽,就把當場投注額的1%另外獎給黑格爾;剛纔的那場比賽,投注額達到了近七千萬,只在黑格爾身上下的資金就有四千多萬,不是那幫香港人在分散投注,很可能黑格爾的賠率要被壓到低線了。
只是這一場比賽,馬會就得到四百多萬的收入,以前的五班馬比賽大多保持在三千萬左右的投注額,週三的人本不多,能有兩千萬就不錯了;要是黑格爾在多參加幾場比賽,能把更多的大陸人吸引到這裡,馬會就能把他們漸漸的全變成馬場常客,現在就有一千多大陸人沒有離開,在選擇下一個投注目標了。大陸的賭博資源是異常豐富的,這一點全世界人都知道。
黑格爾終於引起了外圍賭博集團的注意,但是澳門的賭博集團在得知黑格爾出身北京的俱樂部後,立即放棄了對它的任何企圖;比錢財更重要的是生命,幾個詐騙集團的滅亡使這些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大陸商人是不好惹的,其中最不能碰的就是北京的商人,他們的背景和實力不是簡單的等於關係,大陸的死刑是威懾他們的利劍;一國兩治的一個好處就是,政府可以選擇在不同的地方依照不同的法律定你的罪,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勢力是可怕的,想要滅你的話,就是你一輩子不出澳門,他們也能在珠海把你擒拿歸案,在任何一個城市判你死刑,找個告你的人,實在太容易了。
洛桑和王思韻失望的嘆了口氣,黑格爾太瘋狂了,竟然吸引了那麼多的投注者,洛桑的一百萬雖然變成了一百七十萬,但是離洛桑的理想還是相差太遠了,洛桑本來以爲至少能得到三百萬的收入,那麼不需要幾次就能在十二月前弄到兩千萬了;看現在的情況,人們對黑格爾的追捧只會越來越瘋狂,下到黑格爾身上的賭注只會越來越大,靠賭博賺錢的可能已經不大了。洛桑開始痛恨黑格爾那巨大的榮譽光環了,要是黑格爾靜悄悄的參賽,沒有那麼多的人關注它,那錢不就賺瘋了嗎?
王思韻也在黑格爾身上投了一百萬,對於收益還是比較滿意的;現在王思韻對於錢的需要沒那麼強烈,她的思維一直在想着怎樣能使洛桑更開心上。
電話響了起來,王思韻的那幫朋友來電話祝賀黑格爾的勝利,其中很有幾個在黑格爾身上下注的人;贏了錢的人,都邀請洛桑和王思韻出去喝酒,看洛桑不想出去,王思韻一一回絕了;自從和洛桑在一起後,對於這種夜間的聚會,王思韻已經不再參與了。
星期四一早,洛桑就來到了三劍客的居林別墅。
洛桑看到自己臨走時關上的門依舊緊閉着,稍微感覺一下,發現那剛加他們還在修煉;洛桑上去查看了一下,情況正常,剛剛開啓泥丸宮的他們,真需要好好的鞏固一下才好;洛桑這次出來,緊緊的鎖上了房門,還給陳月寒打了個電話,請三劍客的人不要靠近居林別墅。
回到比登時,王思韻和少女組合已經準備好出門了,今天要去演出現場走臺,洛桑後悔怎麼不等她們走了再回來?又是一天要被折磨掉了。洛桑現在羨慕比登的秦閒人和於閒人了,他們現在在天馬律師事物所,今天是遞交起訴書的時間。
最少他們乾的事情都是他們喜歡乾的,身邊也沒有人纏着,洛桑對於現在的幸福生活有點恐懼了,要是王思韻一直這麼纏着自己,那今後的生活可怎麼辦啊?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到處都是,別人起來應該滿足的亂冒泡的洛桑,竟然是這麼種想法。
這個時間,區法院的趙院長正在看幾份起訴書;一份是宋翰源起訴洛桑的,要求洛桑賠償一百萬並公開賠禮道歉;趙院長冷笑着扔到了一邊;一份是比登俱樂部起訴宋翰源的,要求就十一月六日晚上宋翰源驅車強闖比登俱樂部的行爲,賠償一千萬;趙院長也把它放到一邊了。
還有兩份都是由洛桑的天馬律師事物所組成的律師團遞交的起訴書,一份是以洛桑的名義起訴宋翰源干擾聚會,損毀財務,造成對洛桑的人體傷害,請求賠償五百萬人民幣,並付有洛桑心臟的檢查報告,證明洛桑的心臟上確實新出現了一個小孔,醫生證明肯定是受到強烈的情感刺激而產生的,並提請法醫鑑定;另一份是天馬律師事物所代理比登俱樂部的保安張小寶提出的起訴書,請求賠償人民幣二百萬,並付有受害人張小寶的體檢報告,證明張小寶已經屬於特級傷殘人士,今後的歲月裡肯定要在牀上躺一輩子了,這兩個起訴都申請了訴前財產保全。
看完四份起訴書,趙院長把負責立案的部下叫來,嚴肅的指示道:“這四份起訴書雖然起訴的是一件事情,但事有輕重緩急,先考慮有傷害者的案件,人命關天啊,別的只涉及名譽和財產損失的緩一緩再說,這兩件加緊立案,並儘快移交審理。”
宋翰源的病已經好了,身體的病好了別的打擊又來了;先是宋翰源的保險櫃被盜,裡面的東西全部失蹤了;宋翰源心疼的直打滾,那可是他的多年心血,是他縱橫京城的半個依靠啊。接着是公司的幾個藝員傳話給他,要討回被他剋扣的演出費,並說已經委託天馬律師事物所準備起訴了;最後的打擊來自宋翰源的背後,一個一直他的部裡的要人,打電話警告他:不要招惹洛桑,他不是你宋翰源這樣的小人物能惹的起的,洛桑的背後有極大的背景,現在情況到什麼地步還不清楚,但是對於你宋翰源來說,一是對於洛桑的起訴全部接受,賠償洛桑的任何合理和不合理的要求;二是馬上出國走人,跑的越遠越好,這輩子再不要回來了。
宋翰源決不承認自己是小人物,特別是在洛桑這個少數民族面前,他不以爲自己在京城多年的經營會輸在一個才從草原出來三個月的牧民身上。宋翰源固執的認爲即使沒有那些東西,在那些被他抓住把柄的人面前,他還是有威懾力的。
宋翰源的狂妄和不識時務決定了他悲慘的下場,被要挾的人在要挾自己的人失去證據後,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要把要挾自己的人至之死地,最少也要讓他再沒有說話的機會;憑宋翰源的那點背景,是經不起這麼大的衝擊的,況且他的所謂背景,在這種衝擊面前,簡直就是擺設,誰會替一個死人當檔箭牌呢?
幾乎同時,對於宋翰源的另一個調查也在檢察院的監督下由公安局立案開始偵察了,這個案件被定娛樂圈裡的首例涉黑案;其表現就是他身邊的七個亡命之徒,其中四個人剛離開宋翰源就被拘留了,既然是涉黑案就要找出後臺和受害者,這些正是偵察的重點。一張大網從不同的方向張開在宋翰源的四周,而作爲主角的他卻還在算計着怎麼從洛桑身上討回顏面。
行走在輝煌的舞臺上,洛桑被執行導演在指定的出場位置和行走線路走了五個來回就過關,他第一次出場的節目不多,只是上臺說幾句話,然後再和王思韻合唱一首歌,連這首歌都是假唱,只動嘴不發聲的那種唱歌。
洛桑看着在身邊舞動的一羣舞蹈演員,看着在臺上撒圈亂跑的少女組合,看着在同DJ交流的王思韻,強烈的感受到了心底對這個環境的排斥感;這根本就不是屬於洛桑的世界,洛桑像一個偶然闖進別人後花園的孩子一般,對這美麗的風景根本沒有欣賞的心情。
再以後的時間洛桑更鬱悶了,爲了給洛桑和少女組合挑選演出服裝,王思韻開着車快跑變北京城了。
洛桑一直在車上枯坐着,他已經不敢下車和王思韻同時出現在公衆面前了,看着王思韻穿戴整齊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出入各個商場、專賣店,洛桑暗自決定:這種事情今後再也不幹了。
大鬍子對於洛桑的服裝固執的要命,他要在舞臺上營造出一個最煽情的對觀衆刺激最大的場景,所以要求洛桑必須穿藏袍出場。爲洛桑定製藏袍,時間已經來不急了,最快的一家也要五天後才能趕製出來,而演出的時間是在週六,找人借也沒合適的,洛桑的體形對於衣服的要求雖然不高,但是適合在舞臺上的藏袍北京幾乎沒有,藏袍的顏色多爲絳紅色和藏青色,在舞臺上強烈的追光下,這兩中顏色會使人顯得頹廢。
看着王思韻謙意的表情和臉上急出的汗滴,洛桑默默的撥通了喬影的電話,在喬影那裡有專爲洛桑出席這種場合準備的藏袍。
看到手機顯示出的洛桑的電話號碼,喬影呼吸都要停滯了,她艱難的用不斷抖動的手,把電話放到耳旁。
“喬影,我是洛桑,你還好嗎?”洛桑的聲音也有些不自然,畢竟洛桑也知道自己鬧出的緋聞對喬影多少會造成傷害。
這是喬影十多天以來第一次聽到洛桑的聲音,她揮手叫身邊的工作人員離開,但是還是不能開口講話,只是“恩”了一聲。
洛桑終於艱難的表達完了自己想要使用喬影給他在拉薩定製的藏袍的意思,喬影只是問了一句:“什麼時候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