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身的時刻到了,讓我們走吧!不必惋惜,也無需告別,縱使歌聲漸漸地沉寂下去,我們的心也會永遠地跳蕩不息。 如果我能,我願將心底的一切都揉進今日的分別。
“扎爾德,一路走好。”玄魁揮灑出最後一把骨灰。
拜火教和聖水宮的戰爭結束了,浩瀚的沙漠贏來了和平,雖然不知道這次的和平能維持多久,但他已經盡了自己的力量。
一座新立的石碑前,一把豎式箜篌放在那,玄魁微微一笑:“月姬,箜篌我就不帶走了,還是讓它留下來陪你吧!”
“有空的話我一定來看你!”
墨離是個好姑娘,她加入了重建家園的工作當中,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有比去纏着玄魁更加重要的活要做,玄魁將狂骨包裡那張“火烷布”,也就是火鼠的皮毛製作了一番,送給了墨離,對於以後要在沙漠中行商的墨離來說,這樣一件禦寒且乾淨的衣服是很重要的。
玄魁整理了一下包裹,對狂骨道:“骨叔,我們走吧。”
走出了沙漠,是一片蔥蔥郁郁的大森林,山上山下,全是綠葉茂密的樹林,人整天就在樹林裡走。
從樹葉稀疏的地方望去,近處的山佈滿了樹林,現出了一片濃綠。遠處的山也佈滿了樹林,出現一片蒼黑。
玄魁的心情也沒有那麼沉重了,每次一想起月姬帶着濃濃悲傷的眼神,他的心彷彿都揪起來一樣,或許月姬和玄魁有着很相似的地方。“骨叔,有一件事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問,我的父母還活着嗎?”
狂骨看着一臉落寞的玄魁,兩人在一起生活多年,難免被玄魁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弱小的玄魁此刻真的能承擔起一切的責任嗎?或許當玄魁聽完他父母的事情之後道心會萎靡不振。
“月姬的事情對你影響太大了,有一些事情知道的話對現在的你來說並沒有好處,當你修爲達到了,自然就會知道,何必強求?”
不肯說嗎?雖然很早的時候便猜出狂骨肯定是因爲父母的關係或者應該加上狂骨以前口中說的老爺子的命令纔來教導自己的,但此刻狂骨的話無疑堅定了這個猜測。
翰河,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嶂,隱天蔽日,雖乘奔御風不以疾也。沒有見過翰河奔流翻滾時根本無法想象世間有如此難渡之河。
“混小子,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渡江,然後從江的另一邊進入大草原。”
玄魁不解的看着狂骨,在確定狂骨不是開玩笑之後,他搖頭道:“骨叔,我覺得我們還是直接北上就好了,這翰河怎麼可能渡過去?”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骨叔,你就別在那咬文嚼字拿聖賢的話來忽悠我了,難道要我游到對岸去?”
“一足高來一足低,渾身帶水又拖泥。相逢若問家何處,卻在蓬萊弱水西。”狂骨嚴肅且認真的看着玄魁,那模樣彷彿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說來狂骨和玄魁相處下來,他發現玄魁出了在修煉一途資質差之外,還有就是隨意的性格,他並不是瘋狂的追求加深修爲,而是把修煉當成是每天要乾的活一樣,只要幹完了就好。
但玄魁又有一個與衆不同的特點,當他心情波動厲害的時候,實力就會有所提高,這次沙漠之行,他的練體在和影戰鬥之後居然進階到了玄級低級。
玄魁無奈的看着狂骨,這首詩分明就是說仙人之地遙遠很難到達,這跟他度過翰河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狂骨也不逼他,反正這麼多年狂骨都等過去了,也不在一時,這翰河的秘密,等到玄魁度過之後自然就知道了。
“要渡過翰河,靠平常的方法是行不通的,不管是什麼渡河工具都會被打翻然後沉入河底,不過有一樣東西卻能平穩載着你過去。”
玄魁鬆了一口氣,原來狂骨有辦法讓他渡河,一早幹嘛不說,還以爲狂骨要他游過去,那不是讓他送死麼,這翰河就是普通的飛鳥都飛不過去。
“既然有這樣的東西,骨叔你早應該拿出來了,說那麼一大通深奧的文字,還以爲你要看我笑話呢。”
狂骨從旁邊摘了一根蘆葦,放到玄魁面前。玄魁驚呆的看着那根蘆葦,一葦渡江麼?
森林之夜,一切都已平靜,那陣陣的松濤,那悅耳的鳥鳴,那深谷下潺潺的溪流,只有夜風時而撩撥我夢的衣衫。
玄魁當然不可能踩着一根蘆葦渡過翰河,這樣的事情或許狂骨能做到,他是萬萬做不到的。狂骨也沒指望玄魁現在就渡江,於是在翰河岸邊搭了一個簡易的木屋。
大霧籠罩的早晨,每一棵樹都穿上朦朧的紗裙,這大山深處的湖泊,在青翠欲流之中,在如霧如夢之中。
白鷺,撩着溫熱的湖水,一點點地清洗美麗的胴體。一道弧光掠過水麪,飛向風搖雲涌的杉林,飛入婆娑的楓楊林,飛入流火般的烏桕林,飛向彩色的雲霞,飛向深遠的遠方。
盤坐在湖邊的玄魁猛然睜開眼睛,手中一根蘆葦拋入水中,那蘆葦迅速的在湖面急馳,玄魁一躍入湖中,雙腳在湖中蜻蜓點水般跨出十幾步,然後不偏不倚的落在蘆葦之上。“撲通”一聲掉到了湖裡,湖水猛灌進玄魁的嘴裡。
“呸,呸~”
“丹朱口神吐穢除氛舌神正倫通命養神 羅千齒神卻邪衛真喉神虎賁氣神引津 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鍊液道…”
玄魁默唸口訣,這一葦渡江之術實在深奧,就算能參透其中玄機,也未必能練成,如果沒辦法練成此法,那翰河就別指望渡過去了,剛纔看到白鷺掠過大湖,心中略有所感,便想試一試,結果便是掉到了湖裡喝了幾口湖水。
月亮斜掛在天空,笑盈盈的,星星擠滿了銀河,眨巴着眼睛。
玄魁不知道第多少回掉入湖水中,溼淋淋的回到木屋,那落湯雞的模樣引來狂骨捧腹大笑,玄魁憤怒的看了看狂骨,不過他沒有發脾氣,這麼多年來狂骨大笑的時刻用一雙指都數的過來,如果狂骨每天都能笑的這麼開心,那自己就算每天都掉到湖裡一回也是無妨的。
篝火閃出火星子溫暖了寒夜。玄魁半眯着眼睛,躺着聽狂骨有一句沒一句的指導着‘一葦渡江’的要點。
狂骨不是個很好的老師,他教導的東西大多數要玄魁琢磨很久才能慢慢明白,他也是個很沒耐心的老師,他最常用的指導方法就是揍人,不過玄魁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