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一晃而過，整個月幾乎都是在白雪的覆蓋之下度過的。初見大雪的時候，姜琦興奮不已，宿舍裡一干人，大冷的天，跑到雪地裡玩了整整一上午。打雪仗，堆雪人，跟孩子似的，不亦樂乎。
白墨拿上相機，一路拍照，還給每個人都做了個寫真集，最後找人幫忙拍了幾張合影。四個人玩得盡興，偶爾有路過的人好奇張望，投來異樣的眼光，她們卻都是統統忽視了。
臨近月末的時候，英語四級考試如期進行。可惜眼看就要到期末考試了，根本沒有心思去複習英語，加上背單詞又是一件日積月累的事情。於是，姜琦果斷決定裸考上陣。她聽學長學姐們說，高考英語考上個一百二三，大一上考英語四級應該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考試之前，姜琦四下打聽過，她的高考英語成績，基本上處於一箇中等水平。宿舍裡四個女生，其餘三個都是125分以上，白墨更是以140的高分領先。因此，她心裡有幾分擔心，考試之前還抱抱佛腳，拿着單詞書背一背。
“琦琦，有用麼？別背了，上了考場就全忘了。”胡曉薇吐槽一句，“英語這東西吧，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背起來的。再說了，你128分，也不低了，能過的，相信我。”
姜琦衝着她做了個鬼臉：“你拿什麼讓我相信你？你可是135呢，當然沒問題。像我這種英語荒廢了半個世紀的人，高考掃尾的人，就算是臨時抱佛腳，也還是抱一下吧，總比不抱好啊。”
“纔怪。”趙春雨也附和道，“簡直就是謬論。”
“是啊。”白墨也表示贊同，“琦琦，你這分數，也很不錯了，抱佛腳有好幾種可能的。第一，你抱佛腳的時候，可知道佛是不是高興，願不願意讓你抱。要是他不願意讓你抱，那你撲上去，恐怕他會踹你一腳。第二，你抱佛腳的態度真不真誠。如果佛願意讓你抱了，可是見你態度不真誠，不過是急功近利，很有可能遷怒於你。第三……”
“得了得了。”聽到她要開始長篇大論，姜琦攔截道，“墨墨，就你歪理最多，抱佛腳都能被你分析出一二三四來，我真的服了你了。”
在舍友們的蠻橫開導下，姜琦只得把抱佛腳的計劃作罷，早早地便上牀睡覺了。第二天早上，四個人齊刷刷起身收拾好，吃過早飯前往各自的考場。
對於此次四級考試，姜琦只能在心裡暗自叫苦。聽力基本沒聽懂，都是靠猜。閱讀大概讀懂了，可是題目又不是很確定，總是在兩個答案裡猶豫不決。作文乍一看，她竟然看不懂題目！剛開始着實嚇了一跳，一頭冷汗。再仔細看看，似乎是一個寓言故事，她記得以前中學的時候，江火給她嘮叨過，一句話總結叫做：磨刀不誤砍柴工。
看着鐘錶上的刻度一點點流逝，她也顧不得許多。心裡覺得差不多，便按照那題目寫了。下筆的時候，又發現單詞忘了好多，只會一些最基本的。於是，便把心中藏着的基本詞彙，全部都盤算出來，努力讓他們派上用場。
從考場出來，聽到周圍有人在談論，閱讀講的什麼，作文怎麼樣之類的話題，還有一個人，大約是
上個年級的吧，說着這次的考題比上次簡單。姜琦也無心聽這許多，急速走出人羣。聯繫了下舍友，約着去吃飯。
不想，四個人從見面到吃完飯，沒有一個人提及四級考試的。
姜琦不禁覺得有些奇怪了，人家從考場出來，不是對答案就是查資料，討論來討論去的，怎麼宿舍四個人卻都是絕口不提。
“那個。”姜琦耐不住，問了一句，“你們考得怎麼樣啊？”
話說出來，她都覺得自己說得完全沒有底氣。
“就那樣吧。”胡曉薇淡然回答。
姜琦又轉頭看向白墨和趙春雨。
“琦琦，你呢？怎樣？能過吧？”
聽到趙春雨這句話，看着她的表情，姜琦心中便已明瞭：“小不點兒，你是不是覺得，這次的題很簡單啊？”
“也還好吧。”趙春雨本欲答話，白墨卻是開口先回答，“四級考試的難度，應該每年都差不多，也就這個樣子了。要是起伏波動太大，學生會有意見的。”
姜琦聽到她這麼說，點點頭：“也對。”心裡安穩了不少，雖然對自己的成績沒有把握，但不至於心中總是橫着一個梗。就怪出門時偶然聽到人說今年比上次簡單，她的心就開始不安穩了。
“行了，還是準備期末考試吧。”白墨鄭重其事地說道，“英語四級還有那麼多次機會，這高數啊，可就這麼兩次機會。期末考不過還有補考，可要是補考都不過，就只能重修了。說起來，這才麻煩呢。”
被她這麼一說，三個人的臉上都露出幾絲難受。
“高數，從前有棵樹，專門掛人的，就是高數了。”胡曉薇抱怨一句，“作爲一個小學數學都不及格的人，你讓我情何以堪？”
“嘖嘖嘖，不會吧。”趙春雨滿臉不可置信，“你說你高考是怎麼考的？怎麼還學了理科啊？”
白墨和姜琦也搖頭表示不相信。平時上高數課，雖然看得出胡曉薇是四個人中最吃力的，但高考能考110以上，也應該不是什麼數學困難戶。
“不信？要不是因爲數學，我還不會補習一年呢。”胡曉薇無奈聳聳肩，“我高三第一次高考的時候，數學就沒及格。後來補習的時候，換了個數學老師。那數學老師，挺厲害的。上課的時候把數學最難的題都可以剖析簡單化，而且十分幽默。聽他的課一點都不覺得累。說起來，他週末的時候還單獨給我補習基礎。所以我高四的時候，數學纔不負衆望地考了110以上。”
聽了她的解釋，姜琦稍微能夠接受些了，但心裡還是覺得糾結：“可是，你也不至於小學的時候數學就不及格吧？”
“大概跟你的語文情況有幾分類似吧。”白墨替她解釋道，“看看你自己，琦琦，物理小王子，那麼厲害，爲嘛語文總是不及格？還好高考的時候，奇蹟出現了，否則我們很有可能都見不着你了。”
姜琦撅嘴：“不要說得那麼直接嘛，我算是明白了。上帝在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會給你打開一扇窗，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恩？”趙春雨覺着奇怪，“這話跟這
事有什麼關係？”
“這話不就是說的這嗎？一個人有什麼優秀特長的地方，那他一定就還有另外的短處，反正不可能十全十美。”姜琦理所當然地解釋道。
“理解一下，理解一下。”白墨忍住笑，“以我們琦琦的語文水平，能解釋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三個人聽到，相視而笑。姜琦頓腳，滿臉通紅，心裡叫屈。
元旦過後，便進入緊張的複習階段。姜琦拉着宿舍三人，一定要天天去自習室，說是呆在宿舍，完全沒有學習的氛圍。可從宿舍去自習室的那一段路，走起來又如經受煉獄，其餘三個人一天天不願意跟她一起去自習室了，都想着躲在宿舍裡。連出去吃飯，都覺得麻煩了。
一月七號，開始專業課的第一科目考試。六號晚上，宿舍裡四個人，全都縮在被子裡坐着看書。之前每個人去買了個小小的牀上桌，然後把書本稿紙之類的，讓上一放，整個人就可以在上面呆上一天半天了。
四下安靜，沒人說話，日光燈柔和的光芒灑在宿舍的每個角落。姜琦拿起書翻了翻，總共458頁，而且幾乎都是字，還有不少算式。最可恨的是，老師根本沒有劃過所謂的重點！
“啊啊啊啊！是誰說的大學老師會劃重點啊！”她最後忍無可忍地把書往桌子上摔了摔，爆發一句吼道。
“都已經12點了，我們什麼時候睡覺啊。”趙春雨有氣無力地詢問道，滿臉睏倦。
“你看完了麼？”姜琦反問一句。
她無奈搖搖頭：“四百多頁啊，我怎麼可能這麼快看完？”
“那你還不看？”胡曉薇也插嘴，“想掛科嗎？”
“不想啊。”趙春雨叫苦不迭，“可是看了也記不住啊。我這不才看到兩百多頁嗎，前面講的什麼，全都忘記了。突然覺得，還不如考高數好呢。”
“瞎說。”胡曉薇不樂意，“高數簡直是世界上最殘忍的東西。”
“噗。”白墨聽到她這句，忍俊不禁，“這話估計也就曉薇能說出來。”
“就是，考試纔是世界上最殘忍的東西。”趙春雨躺了下去，把書往頭上一蓋，悶聲悶氣地說道，“雖然我不想看書，但是我有一顆不想掛的心。明天上午考試的時候，我可不可以把這句話寫在試卷上。”
“可以，當然可以。”姜琦被逗樂了，“你應該再補充一句，老師千萬筆下留情，過了我請你海吃胡喝。”
“去去去，琦琦你就知道瞎說。”趙春雨抱怨她一句，躺在牀上不願意起來了。
幾個人鬧騰了片刻，把趙春雨拉起來繼續看書。宿舍的燈光一直亮到凌晨一點半，方纔熄滅。早上睡到七點，又在鈴聲中不情願地起牀了。
整個考試持續了三天，這三天每天晚上，宿舍的燈光都持續到凌晨一兩點方纔熄滅。面對着一本本幾百頁厚的書，四個人都是欲哭無淚。等到最後一科考完，當晚四人便去KTV怒吼了幾個小時，填飽肚子回宿舍，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姜琦把這種狀態，稱之爲大學裡最爲典型的考試周期——帶上熊貓眼，考試不掛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