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白墨這番論斷,姜琦覺得頗有幾分吃驚。同在川渝地區的學生,爲何她沒有如此體會?高中的時候,洛陽對小琳子放煙花,引起全校轟動,結果是被易方打壓地喘不過氣,最後還是成了地下黨。
在姜琦的記憶之中,但凡是學生戀情,要麼地下,要麼就是被扼殺。尤其是在易老師做班主任的班級,他把這種事情看得極爲嚴重,還說什麼“絕對不允許出現未婚青年享受已婚待遇”的情況。至於暗戀,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不不不,墨墨,你那暗戀,不能算是初戀的。”趙春雨連連搖頭,表示不認可,“如果暗戀都算,那很多人豈不是在小學就初戀了?”
“噗。”姜琦不禁笑出來,“小不點兒,聽你這話的意思,莫非你小學就暗戀過什麼人?”
“我哪有。”趙春雨趕緊辯解,“從小到大,我對情愛之類的,都表現得特別遲鈍。我的同學和好朋友,都覺得我遲鈍到傻的程度了。可是,我自己就是不覺得。人家對你好,即便沒有什麼目的,可能也就是一種善良的本性罷了。你自己幹嘛要想那麼多呢?人家又沒說,對你好是因爲喜歡你。”
“喲喲喲。”姜琦一手拍在她的肩膀上,“這麼說起來,是有什麼人對你很好咯?”
“哎呀,算是吧,那又怎麼樣?”趙春雨也十分坦然,“他就像是哥哥一樣,從小到大都十分照顧我。而且我覺得,他也就是把我當妹妹看待的,沒有那種男女之情。”
“算了,你果然比較遲鈍。”姜琦擺擺手,“就算人家把你當做情妹妹看待,估計你也體會不出來。”
白墨聽聞,掩嘴而笑:“我覺得吧,像春雨這樣,也不是沒有好處。最起碼,以後會十分專一。”
“我覺得可不一定。”姜琦調侃,“她這麼花癡,誰知道哪天就跟哪個帥哥跑了,然後心裡又惦記着另外某個帥哥了。”
“去去去,我哪有你說的這樣。”趙春雨在姜琦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連連否決。
白墨將奶茶拆開,喝了一口:“我覺得吧,春雨這丫頭,心思單純,將來選人的時候,肯定會挑剔的。不過她一定會找一個非常專一的人在一起,因爲帥哥見多了,只是停留在審美階段,產生不出任何愛情了。”
“哈哈,這理論好!”姜琦也拆開奶茶,拿了一杯西瓜味的,跟着喝起來。
趙春雨被說得滿臉通紅,有幾分怒意:“你們兩,合起火來欺負我!哼!”
“誰欺負我們的小不點兒了啊。”
門口突然響起胡曉薇的聲音,她拎着一袋橘子,緩步走了進來,臉上帶着笑意。
“喲,你們三個,這是聊天呢,又侃上了?”看到她們三個整齊劃一地坐在宿舍裡,面對面說話,胡曉薇也走進去,放下橘子,拉了椅子坐過去。
三個人見她坐好,趙春雨把奶茶遞過去,然後緊緊盯着她。姜琦和白墨也目不轉睛地望着她。胡曉薇將吸管插上,感覺有幾
分不對,方纔微微擡頭,注意到三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麼?”她說着,伸手摸摸自己的臉,覺得奇怪。出去走了一圈,也沒見什麼人這樣看着自己。怎的回到宿舍了,反被三個舍友緊盯不捨了。
“沒有,你臉上沒有,但是心裡。”姜琦堅決果斷地率先開口,“手是抹不掉的。”
“對,老實交代。”白墨也跟着起鬨。
趙春雨接着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胡曉薇一時之間搞不清楚狀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三個人爲何用這樣的語氣說這樣奇怪的話,還這麼盯着自己。
“什麼意思啊?”她處於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狀態,又問了句,“你們倒是把話說清楚啊,難不成喝一杯奶茶,還要招來嚴刑逼供?我這是犯了什麼罪啊。”
“那個男生是誰?哪個學院的?哪個年級的?跟你什麼關係?”白墨十分熟稔地問出一連串問題,像是在調查戶口一般,“哪裡人?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開始多久了?可靠不可靠?”
聽到她這番問話,胡曉薇終於算是明白過來了。
“我還以爲什麼事兒呢,原來你們是在說這。”她坦坦蕩蕩地喝着雙皮奶,完全不把“這事”當做一回事。
“胡曉薇同學,請嚴肅認真地回答我們的問題。”姜琦一本正經地說道。
“咳咳,認真點兒,曉薇,這可是終身大事啊。”趙春雨補充了一句。
“噗,還終身大事呢,小春雨,你可真會把這事翻倍提升檔次,我服了你了。”胡曉薇搖搖頭,“不過是路邊偶然開出的桃花罷了,你們別這麼緊張兮兮的,放心吧,不會有然後的。”
“啊?”
三個人的臉上,同時露出失望的神色。
胡曉薇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吃着雙皮奶。趙春雨見她這番表現,心中一急,伸手將她的雙皮奶奪了過來,放在桌子上,質問道:“好好說話,什麼叫沒有然後?你們剛剛不是還見面了嗎?”
“啊,是啊。剛剛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吧。”胡曉薇也不迴避,“怎麼,你們看到了?”
姜琦和趙春雨點點頭。
“那個男生,是我們學院的,但不是我們班的。具體哪個班,哎,我不記得了。跟我們同級,是暑假的時候,我在新生QQ羣裡認識的。那會兒知道在一個學院,所以就加了好友嘛。如今開學了,軍訓的時候碰上過。他約了我今天去逛逛,其實有什麼好逛的呢?他也是新生,我也是新生,逛毛線啊,連學校大門都不能全部認識,走丟了都不知道。”
胡曉薇說得有幾分激動:“我覺得吧,這人真的不怎麼靠譜。不過還算是細心,似乎還比較溫柔的樣子。之前我們在羣裡聊天的時候,偶然說起過我喜歡吃橘子,他這次還特意帶我去水果店買了橘子。吶,我提回來給你們吃了。那麼多,我一個女生,怎麼可能吃的完?”
她又搖搖頭:“所以我覺得,學校裡的這些男生,都還是太嫩了。”
“額。”姜琦聽到,不禁汗顏,“莫非,你是個大叔控?”
“有點吧。”胡曉薇也有幾分猶豫,“我總覺得,學校裡的這些男生,很少有那種可以支撐起整個家庭的男子漢氣概的人。他們都叫男生,不叫男人。這樣的人,需要在社會上經歷風吹雨打,坎坷磨礪之後,方纔有堅硬的臂膀,能夠給你呵護和保護。這纔是靠譜的丈夫。”
“去去去,你別這麼大步邁進好麼?”姜琦推推她,“我們說的不過是戀愛,初戀都還在呢,你怎麼就扯上結婚了。戀愛和結婚,完全就是兩個概念,別混淆。”
“有什麼好混淆的。”白墨倒是覺得胡曉薇的話有道理,“我記得以前數學老師說過,通常男生要比女生大五歲左右,纔有比較大的可能最後在一起。所謂男生要比女生先奮鬥五年,相當於爲了攢錢買房買車之類的。其實我覺得,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曉薇大概是,希望有比較圓滿的戀愛吧。”
“我覺得毛爺爺的那句話,說得挺好的。不以結婚爲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胡曉薇點點頭,“其實初戀很多也可以走到最後的,那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爲什麼那麼多人都說初戀很難走到最後,因爲很多人都是抱着初戀只不過玩玩而已的態度,如何能走到最後?再者,中學的時候就初戀,這種客觀條件不大允許。其實有時候外界壓力往往可以把人心中的那股堅持澆滅,中學生連自立都很困難,有什麼資本去結婚?所以那樣的感情,好多都沒有結果。”
“是啊。”白墨將喝完的奶茶被子扔進垃圾簍,伸個懶腰,“所以在一個恰當的時間,遇上一個你喜歡也恰好喜歡你的人,是一件如此幸運而幸福的事情。”
“文藝了。”姜琦嘀咕一句,“那樣的事情,可望而不可即。中國十幾億人口,恐怕沒多少人是這麼走過來的。那樣固然美好,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啊。”
“不管怎麼說,我覺得即便最後走不到一起,也希望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是真心相愛,專一對待的。那樣即便客觀條件破壞了這段感情,留下來回憶的時候,也不會有遺憾。”趙春雨趴在桌子上,發表自己的意見,“你們再這樣說下去,我都要對愛情絕望了。”
“別別別。”白墨立馬懸崖勒馬,“小不點兒,你可不能這樣。癡情種還是有的,只是暫時沒遇上。所謂千金難買有情郎,以後你要是遇上了,可要好好把握。客觀條件看起來雖然強大,但只要你們兩個人心中堅定,互相信任扶持,一點點奮鬥,總會成功的。困難,都是可以逐步分解,各個擊破的。”
“嘻嘻,就是嘛,別灌輸消極思想,來點正能量。”趙春雨仰頭巧笑,“反正是可遇不可求的,我們順其自然便好。”
“喲,小春雨倒是長大成熟了,這方面看得很透徹嘛。”
姜琦調侃她一句,四個人相視而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