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說來就來，說好不好。會或者不會，試題就在那裡。做與不做，錯誤就在那裡。對於廣大學子來說，考試已然成爲家常便飯了。
江火坐在座位上，有幾分心不在焉。她從未想到自己會坐到這麼前面。順次望過去，基本都是熟人。而她前面的，更是基本都是同班同學。而最耀眼的，當然是最前面那幾個人：鹿轅、伍瑕、汪湛。
每次考試第一場，都是語文，所以江火想來都不慍不火，一副完全放鬆狀態。雖然說起成績，她當然比不過前面那幾位。不過說起考語文，那倒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火火。”姜琦突然拉扯着她的衣角，“全是熟人！”
江火皺皺眉頭，習慣性用手將她拉扯衣角的手掰開：“不然呢？你以爲柳寧一中的尖子班，是吃白飯的麼？”
“哎，這下看來，一一的學霸夢，有點難題了呀。”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最首位上的鹿轅和伍瑕，作沉思狀，“鹿兄呢，才華不淺，着實厲害。一一恐怕，真的不是他的對手。好在他是個男生，也無所謂了。”
江火聽聞，心頭嘀咕，莫非丁一小姑娘做學霸，還要介意敵手是男是女不成？這還帶有性別歧視呢。
“伍瑕嘛，平時接觸不多。”她突然拽住江火的手臂，“哎，你說，她都花了那麼多心思談戀愛了，怎麼還能夠學那麼好啊？”
經她這麼一提醒，江火忍不住想起之前操場上的那一幕。嘖嘖，兩個人，還真的是曖昧，看起來很是恩愛的樣子。
“大概，愛情滋潤吧。”江火胡亂鄒了一句。
“哦？這樣的話，不該是好事嗎？”姜琦不怎麼贊同，“好事老易還這麼斷情絕愛？要不，你也試試？”
她眨巴着眼睛，帶着奸笑。
“想什麼呢！”江火一指頭戳過去，“怎麼可能！你自己怎麼不去試試。”
“我，我想試也沒有對象啊。我這不看你，正好有一個等着嘛。”姜琦一着急，噼裡啪啦說出來。最後一個字出口，立馬後悔了。
“別生氣別生氣！都是我不好，我該死。我怎麼腦抽提那個人。”她慌忙朝江火道歉，經過一番鬧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江火最最最討厭的人，就是東方旭了，沒有之一。
這種討厭，甚至遠超於當年對鹿轅的反感，對洛陽的不良印象。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姜琦連連在桌子上磕頭，求饒一般，“好火火，乖火火，大人大量的小火火，原諒我這個無知少女吧。”
“對不起，請說無知少年。”江火冷不丁吐出一句。
“好好好，原諒我這個無知騷年吧。”姜琦賣乖賣巧，趁熱打鐵地說道。
江火看着她拿撲騰樣子，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成了成了，你還真想惹得衆人圍觀，然後大肆毀滅人家三觀啊。”
“我有這麼可怕嗎？”姜琦立馬精神起來，不服氣地看着她，“好說歹說，我也是第一考場高一（12）班的姜琦同學啊。
再怎麼的，不算學霸，也算得上，算得上四分之一學霸了吧。”
她說着，還不忘學着張凡濤的樣子，掐指一算。
“四分之一，還是應該有的。”掐完指頭，她又重複了一句。
“有有有，你說有，當然有，物理狂人。”江火笑嘻嘻地附和道，眼光掃過窗戶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立馬收斂，換上一副千年冰山的模樣。
姜琦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緩慢調整角度扭頭望過去。果然，窗口，東方旭正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們。
她的目光剛剛落到東方旭身上，那人便嬉皮笑臉地伸手招呼，嘴型動了動，大概說了句什麼寒暄話。看着江火板着的臉，依舊笑得燦爛如花。
姜琦瞪了窗戶外的人一眼，東方旭卻仍舊是不知好歹地嬉皮笑臉眉飛色舞地點點頭。
“別理他。”江火把姜琦的頭掰了回來，“沉默，是最有效的武器。”
姜琦本來想爭辯，這麼有效的武器，都沉默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效？但轉念想起剛剛好不容易纔把江火哄高興，又立馬把這句話咽回肚子了。
東方旭在窗戶門口搔首弄姿了半天，覺得效果不佳，加上考試時間差不多了，便也就收斂起來，灰溜溜離去了。
監考老師正好走了進來，一手拿着試卷袋，一手扶了扶眼鏡框，大步流星地走到講臺上，等待時間過去。
往往牆上的鐘，他暗地裡整理了嗓音，對着衆人道：“差不多了，把你們的資料都收起來，書包全部交上來放到前面來。”
“哇，火火，這老師的聲音，好有特色。”姜琦立馬星星眼地望着那老師，趁着手書的雜音遮掩，壓低聲音對江火說。
江火頭也不太，懶懶道：“那是14班的化學老師，你不覺得，他脖子太短了嗎？一點沒有美感。”
“唔，我爸說過，脖子短的人一般嗓音都好，比如說劉歡，唱歌多好聽。還真準，難怪這老師，音色也這麼好。”姜琦點點頭，更加肯定堅定相信了自己父親的話。
“不要再說廢話了。”
老師的聲音又是時候響了起來。
“大家都是考過這麼多試的人了，考試規則我也不多說。每個教室都有監控，試卷發下來沒到時間只能看題不能答題。有什麼事情，要舉手找老師。此次考試，就由我和後面的劉老師監考。”
江火這才扭頭，注意到教室後面，還站着一個年輕的女老師，看衣着，應該是剛參加工作的。既不化妝，也不打扮，素素的純粹一小白羊，不過倒是蠻清純的。
這麼想着，走神片刻，書包已然被姜琦同學席捲交上講臺了。
試卷也就片刻功夫，傳到了手中。
江火拿着瞄了一眼，前後左右看了一遍，感覺還行，難度指數中。作文題目，常見。半命題作文，什麼之樂。
看到此題目，江火忍不住笑了。有點兒意思，倘若給小學生們寫，他們會寫什麼之樂呢？
翻閱試卷兩三遍，看看
前面的基礎題，選項很明顯，難度係數低。
她這麼在心裡判斷着，鈴聲響起了。
“好了，現在可以答題。”
男老師果然像是在秀他的聲音，到點兒還忍不住多說幾句。
“你們基本都是尖子班的學生，成績也不差，可不能因爲一時糊塗犯錯。作弊什麼的，是絕對不允許的……”
江火實在覺得沒有心思聽他念叨什麼，考試時間到了，不該保持安靜嗎？她拿起筆，刷刷將前面幾個選擇題做完。看着那科技文閱讀，着實有點頭疼。
監考老師見衆人都不怎麼搭理他，好不容易消停了。卻突然遇上一個舉手上廁所的。他無奈點點頭讓那人出去，又開始嘮叨。
“剛剛考試就要出去上廁所，以後絕對不允許了啊。我跟你們說，別以爲你們成績好，就可以忽視紀律。這是個相當嚴重的問題，成績一好也遮不住百醜……”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江火心頭覺得十分煩躁，耳朵感覺全是他嘮叨的聲音。嗡嗡嗡的，比蒼蠅還煩人。
她覺得腦子都要炸了，雙手使勁拍拍太陽穴，陡然舉手。
老師緩步走過來到她身邊，示意她說什麼事情。
江火卻不開口，站起身來，感覺有幾分迷糊。
“怎麼了？”那老師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奇怪地看着她。
“老師。”江火突然覺得有點氣喘，吸了兩口氣，又接着道，“您能不能……不要……這麼嘮叨……”
話一出口，便聽得鬨堂大笑。
那老師氣得臉色顯白，正欲教育她一番。卻見江火一手扶額，輕飄飄突然暈倒過來。
“哎哎哎！”
監考老師慌忙叫她，卻沒有反應。看她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後面的女老師也快速上前來幫忙，掏出手機撥打了120。周圍一干人等，更是好奇地觀望。
“火火？”姜琦則十分着急，“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女老師半抱半扶着江火，跟男老師說了幾句。兩人互相點點頭，交換眼神。
“同學們都保持鎮定，安靜！各自做各自的試卷，不得交頭接耳。”
衆人隨之散去，安分守己，各自坐好。唯獨姜琦着急地快要流淚了，她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人當場暈倒，如今這個人還是她最好的朋友！
“同學，你快回去做題吧。我們這就帶她去醫院，沒事的，只是暫時昏厥了。”男老師安慰着姜琦，順勢將她扶回座位上。緊接着在女老師的幫忙下，背起江火往外走。
女老師走到門口便停下來，交代幾句又返回教室。看到姜琦還在張望，仍不死心，關切地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微微一笑道：“放心，一定會沒事的。趕緊做你的吧，不然做不完了。”
姜琦點點頭，方纔擦了一把鼻涕眼淚，拿筆投入試卷中。而她側前方的課桌上，一雙憂鬱的眸子，忍不住又往窗外看了兩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