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願填報和錄取都顯得十分順利,姜琦去學校簽字的時候,碰上了好些同學,卻沒能見到鹿轅。姜琦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失落,自己也說不清楚爲什麼。
查詢到錄取結果的時候,她再次打電話跟鹿轅聯繫了。詢問了一下對方的情況,一切都按照正常軌道發展,沒有什麼意外。她很順利被北師大錄取了,不過看分數,勉強達到錄取的平均分,並不拔尖兒。鹿轅倒是出乎意料地被北大錄取了,據說北大的招生辦單獨打電話聯繫他了。
姜琦心裡覺得疑惑,他一個理科生,不去清華好好念理工類專業,跑去北大做甚。雖然都是號稱綜合性大學,但文理還是有偏向的。北大畢竟還是文科強勢一些,好多理工類的專業,在她的印象當中,清華纔是全國最好的。
不過,她在猜測着,如果江火能夠考這麼多分,她一定會去北大的。記得高一的時候,宿舍裡曾經一度癡迷於一本小說,霍達的《穆斯林的葬禮》。她還能夠清晰地回憶起,江火當時看到韓新月死去時哭得撕心裂肺,傷心不已。燕園是個令人嚮往的地方,美不勝收。更有無數令人留戀眷戀的故事,代代傳承。
說起來,鹿轅的僞文藝,還是受到了江火的薰陶。她不知道爲何自己會這麼聯想,只是覺得鹿轅這麼做,總是有幾分虧本。
但這些都不妨礙她愉快的心情,最後一箇中學暑假,顯得十分漫長。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姜琦是徹底安心了。查看了下開學日期,打電話與鹿轅說定,兩個人決定一起訂票北上。此次上學,姜琦又是拖家帶口一大堆,鹿轅就孤身一人,陪着他們一家子在北京轉悠了幾天,倒也覺得愉快。
北京的初秋,比姜琦想象中的要美麗很多。柳寧是個常綠闊葉林地帶,冬天樹木花草也隨處可見。她本來以爲去北京之後,天氣冷了就見不到什麼花花草草,看起來會很蕭條。沒想到,帝都的繁華使得那蒼翠變得渺小,根本不值一提。
車市馬龍的街道,來回行走的人羣,還有不少慕名而來的遊客,尤其是在開學的時候,人山人海,擁擠不堪。
學校還有事情要接洽適應,一羣人也就在到達學校辦理好手續之後隨處逛了逛。第二天相約逛了北大清華,在姜琦的強烈要求下,去了故宮。第三天家裡人便返回柳寧了,姜琦鹿轅也各自回了學校。
她返回宿舍的時候,宿舍裡的其餘兩個舍友正坐在椅子上聊天,看起來已經十分熟悉了。
“嘿,你們好啊!”姜琦一進門,就笑嘻嘻地招呼道,“我前天來的時候,還沒見你們呢。後來跟媽媽爸爸他們出去逛了,昨天也沒回來。今天看到你們,真是太高興了!我叫姜琦,來自四川的柳寧。”
“哇,四川妹子哎!”椅子上的馬尾辮子女孩,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乎想要從她身上盯出點什麼來。
“春雨,你別這樣看着人家。”另外一個民國女學生髮型的少女也走了過去,“你好啊,姜琦。我叫胡曉薇,她是趙春雨。我是北京本地的,春雨是石家莊的。我們對這附近都
還算比較熟悉了,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就好。”
“哇,那以後就麻煩大家多多關照了。”姜琦也不客氣,“小薇,春雨,我記住啦。”
三個女生聚集在一起,大談特談,從頭到腳,從衣服鞋子到生活日用品,從食物到住房,無話不說。
趙春雨和胡曉薇都是北方人,常年養在家中,家裡經濟條件處於比較正常的水平。既不窮困,也沒有富到可以四處旅遊的地步。因此,除了北方周圍幾個城市,她們去過的地方並不多。兩個人也沒有誰去過四川,對與四川盛產美女一說,也極爲好奇。
姜琦從小在柳寧長大,還是第一次出遠門,自然對北京的各處風景名勝和小吃也十分好奇。三個人你一言我一句,互相打聽詢問,逐漸熟稔起來。
“四川妹子,都長你這樣嗎?”趙春雨心直口快,忍不住問了出來。剛剛姜琦進門的時候,她本來還猜測,這妹子是西北地區的,結果沒想到,竟然是南方的。
“當然也不是了。”姜琦倒是很坦然,“像我這樣是拖後腿的,以前我們宿舍的那幾個妹子,都比我漂亮。有一個菇涼還特別溫柔文藝,很典型的古典美女。”
“是嗎?趙春雨明顯來了興趣,“有沒有照片,爆照爆照,酷愛爆照。”
姜琦思索片刻,點點頭:“恩,有照片的。當年藝術節的時候,她穿了一身漢服,戴了個千蝶簪子,美極了。我記得我有寸照片的,等我開電腦找找啊。”
“春雨啊,你說你怎麼一上來就要人家爆照呢。”胡曉薇半嗔怪半調侃,“琦琦啊,你這樣你那同學會不會生氣呢?”
“怎麼會呢?”姜琦反倒是十分大方,“就看看照片,又不會少肉。再說了,我這不是給你們兩看嘛,又沒有隨便侵犯人家肖像權。”
“來來來,這裡。”姜琦把書桌上的電腦打開,找到盤裡存放的照片,一張張點開給兩人欣賞。
“哇!”趙春雨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驚歎不已,“標準的四川妹子麼,好漂亮啊,真的是古典美女。那簪子,好漂亮!我好喜歡啊,有沒有賣,我也去買一個。”
“那啊,沒有買。我之前也沒見過,是我們班長的私藏物品,據說很珍貴的。後來班長家裡似乎出了意外,以前是蠻有錢的,現在雖然沒錢了,但我覺着吧,更接地氣了,反倒容易接近了。”
“這樣啊,真是可惜了。要是有機會能夠親眼看看那簪子就好了。”胡曉薇也有幾分失望,“不過這妹子,真的蠻漂亮的。琦琦啊,她在哪兒上大學呢?”
話題說道此處,姜琦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過,露出無奈:“她,已經不在中國了。我只知道她現在在美國,具體在哪兒,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好久沒有聯繫上了。”
“這樣啊。”看到姜琦的樣子,兩個女孩大概也明白了很多,胡曉薇安慰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只要你們緣分未盡,一定還會再見的。”
沉默片刻,姜琦點點頭,微微仰着臉,露出笑容:“是的,
我也這麼覺得。而且我相信,我和火火那麼有緣,一定會再見的。”
“呵呵。”
三個女孩又東拉西扯,討論起北京的吃食來。把北京烤鴨跟成都擔擔麪做一番比較,又把豆花飯和豆腐腦攪合一番,再將什麼口水雞、冷吃兔、辣子雞、火鍋之類的品評一遍,三個人都覺得肚子在不停叫喚了。
“我們果然,不能在空腹的時候,談論吃的東西。”趙春雨嚥了咽口水,“要不去吃飯吧,這兩天,我們把周圍好吃的地方都打聽了一遍,正好可以帶琦琦一起去嚐嚐。”
“好哇好哇!”姜琦雙手贊成,“我也正有此意。”
“可是,飯點還沒到啊。”胡曉薇表示擔憂,“人家會不會,還沒開始做飯呢?”
“做生意的,還分飯點?”姜琦搖頭,“走吧走吧,這麼繁華的地方,怎麼可能斷飯?我們柳寧,都可以隨時去吃飯,當然,除了深更半夜啊。”
“好像也是啊。”趙春雨有幾分後知後覺地點點頭,“我們還是去吃飯吧,不然我快要餓死了。”
商議妥當,三個人收拾片刻,準備出門。
姜琦伸手要去開門的時候,門突然自己開了。
“啊!”姜琦被嚇了一跳,叫了出來,一把抓住旁邊的胡曉薇。門動了動,胡曉薇急忙將她拉了回來。
三人驚魂未定,門被推開,一箇中年婦女站在門口,拿着一大袋子行李。
“嚇死我了。”姜琦拍拍胸口,“我還說呢,這門怎麼自己動了。”
只片刻,她卻又立馬呆住了。
中年婦女的身後,站着一個年紀相仿的少女,一身秋裝顯得極爲樸素,卻掩蓋不住她身上自內而外散發的優雅氣質。長髮紮了個馬尾,一直垂落到腰際,漆黑亮麗。一雙黑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只看一眼,變會令人淪陷。
最關鍵的是,這個姑娘,長得很像一個人。
胡曉薇和趙春雨都看着覺得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似乎又沒見過,不是什麼熟人。
“你……你是……”姜琦幾乎不能言語,有些目瞪口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眼前出現的這個人,竟然會跟江火如此相像!但稍微仔細看看,便可以確定,雖然像,終究卻不是。她開始在心裡思忖,這個人,是不是當時見到的那個白裙女孩。
“大家好,我住這個宿舍,叫白墨,初來乍到,希望大家多多照顧。”女孩開口,聲音清脆,甜而不膩,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感覺。
“好文藝的名字。”趙春雨忍不住脫口而出,“好文藝的菇涼。”
她有幾分驚訝,總覺得這女孩似乎見過,但又確定自己是不認識。
“歡迎歡迎。”胡曉薇反應快,慌忙讓道,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宿舍就差你了,趕緊進來吧。”
“謝謝了。”旁邊一直未開口的中年婦女答謝道,擡腳走了進去。白墨跟隨其後,也緩步而進,一言一行,都透露出小家碧玉的典雅氣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