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渡章,寫得好辛苦!
------題外話------
顧棉不由得輕笑,再說道:“我叫顧棉,比你年長許多,你可以稱呼我顧姐姐。”
陳季禾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男子贈新衣給女子,是愛慕之意。”
陳季禾不解地望着她。
她一眼便看着這少年是那日的乞兒,那個潦倒卻有原則的乞兒,那個有禮、懂得知恩圖報的乞兒。這樣的男孩,應是家道中落纔會流落街頭的吧?
顧棉抿脣一笑,將衣裳推回。“不必了,這衣裳你留着給你未來的妻君吧。”
再而躬身答謝,極爲真誠。
陳季禾被他拖着,三步一回眸,那漆黑的眸子裡不知是何情緒。忽然想起什麼,陳季禾轉身跑到顧棉面前,從包袱裡掏出一件衣裳,遞給她,說道:“姑娘,你的衣服被我弄髒了,我重新買了一件,這個還給你,謝謝你的衣裳。”
未等陳季禾回話,百里君遷已然拉着他的手,將他帶到了他的車子前。
“陳公子還是坐我的車子吧。”不知何時,百里君遷來到陳季禾身後,說道。“陳公子與少主同坐一輛車子,終歸不便。再者,君遷獨自一人乘坐,着實無聊,陳公子還是坐我的車子吧。”
陳季禾愣了片刻,緩緩伸出手。
“好,聽你的,就帶上他吧。”她一下跳上車,將林陌曰拉了上去,轉而又伸出手去拉陳季禾。
“嗯,真的很危險,妻君,帶上他吧。”
神色黯然,神情落寞,語氣悲傷,仿若只要一說“不”字,那雙眼睛裡便會滑下無盡的淚水。
“少主,求您帶上我吧,山水迢迢,我一個人上路實在危險,聽聞少主前往衍國,纔會來求少主帶我一程。”
南少瑜有些爲難地看着他,又側頭看了看林陌曰,彷彿是徵詢他的意見。
陳季禾搖搖頭,答道:“只是極爲模糊的記憶,所以我要去衍國求證。少主,帶上我吧,我保證不會給您添麻煩。”
“你記起來了?”記得他曾說過不知自己是誰,大約是失憶了。
“我好像是衍國人。”垂下腦袋,眼神有些閃爍。
去衍國?南少瑜摸着下巴,疑惑地看了他幾眼,問道:“你去衍國做什麼?”
陳季禾繞過陳琳、顧棉,飛快地跑到南少瑜身邊,乞求道:“少主,可否帶我去衍國?”
“陳季禾?”定睛一看,南少瑜這才發現這少年是早先救下的陳季禾,後將他送到墨玉別院養傷,之後再不曾去過別院,自然也就未再見過他。“你怎在此處,不是在墨玉別院麼,你的腿傷好了?”
陳琳面無表情,顧棉則是疑惑,而少年見到她有些欣喜。
聞言,陳琳、顧棉及少年紛紛看向南少瑜。
“出什麼事了?”南少瑜的語氣柔和了下來。
前方,陳琳和顧棉攔住了一個俊秀的少年。
林陌曰一同跟上。
“怎麼回事?”憋着火氣,南少瑜吼了一句。繼而站了起來,弓着身子走出車廂。
“妻君,你沒事吧?”顧不得自己的下巴疼,慌忙扶起她,與她一同坐好。
“啊!”掀開簾子趴在窗沿欣賞沿途風光的林陌曰則是下巴磕到了,疼得叫了一聲。摸着下巴,可憐地想要尋求南少瑜的安慰,一轉身,只見他的妻君摔得四腳朝天。
忽然,馬車驟停,車身一震,南少瑜整個身子翻落,砸在柔軟的地毯之上。
久之,昏昏欲睡。
馬車寬敞,南少瑜舒服地躺下,雙臂枕在腦袋下方,一腿架在另一條腿上,悠然眯眼小憩。
陳琳、顧棉在前方騎馬,其後是南少瑜與林陌曰的馬車,再是百里君遷的馬車,再後是裝着物資的車,商兒與秋兒負責看守,最後則是陳琳安排的護衛。
隨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王都。
“母親,請放心,少瑜便是豁出了性命,也要護他二人周全。”
“少瑜啊,陌兒和君遷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保護他們。若他們少了一根汗毛,我唯你是問!”
“我會保護他,不會傷害他,你大可放心。”繞過林子琛,走到林衡面前,恭敬地喚了一聲:“母親。”
狠狠瞪了一眼,走到南少瑜身邊,冷冷地說道:“不要打君遷的主意,你若敢傷害他,我必百倍奉還之。”
身後的林子琛卻是滿臉的不高興,卻又無可奈何。她真想跟着他們,保護君遷,卻被林衡攔住。
百里君遷難得乖巧地點了點頭。
轉身拉了百里君遷,囑咐道:“君遷,路上小心。”
“哦,陌兒知道了。”
林陌曰興奮地要打開包袱,被林衡攔住,附耳道:“記住,財不可外露。最好也不要給少瑜知道,留着急用。”
一下車,林陌曰立刻撲到林衡的懷中,林衡寵溺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將肩上的包袱取下,交給林陌曰,說道:“裡面有一些盤纏,還有一套新衣裳,你帶着路上用。”
“少主,到林府了。”
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商兒立刻來報。
“無礙,陌陌如此聰明,定能全身而退。”南少瑜見狀,轉而安慰道。
默默地垂下腦袋,不知如何回答。
“那你就不怕,日後當了官,被人陰了?”真的很難想象,單純如他,竟然想要從政?自古以來,官場便猶如一灘沼澤,越陷越深,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
“我可是要從政的,當然要了解。”
轉而看向林陌曰,讚許道:“五年前,你才十二歲,就知道這麼多了?”
“官場險惡,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能夠全身而退,已然難得。”南少瑜若有所思。如此情形,若說這其中沒有貓膩,她倒是不信了。
馬車內,林陌曰拉了拉南少瑜的衣袖,說道:“廷尉史劉陵是個好官,不僅清廉,且斷案有術,人稱劉青天。然而,五年前,劉陵看不慣廷尉張恨用刑逼供,造成冤假錯案,越過御史大夫,向陛下彈劾張恨,結果被調任江都。官階雖升了一級,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貶官。”
王都廷尉史調任江都,豈不是被貶了?南少瑜也不多問,將書信收好,聆聽了幾句教誨,便攜林陌曰離去。
“劉陵本是王都廷尉史,後調任江都。”
“好。只是,孃親的好友怎會在江都?”江都過去便是桐州,可謂是衛國的偏遠地區。
南晟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交給南少瑜,說道:“孃親在江都有一好友,是江都廷尉史劉陵,我與她多年未見,這封信你幫我交給她。”
“行了行了,你們快走吧,我看着你們都煩。”樓瑾昀轉身便走,頭也不回。他有些擔心,擔心自己一回頭又要捨不得,耽誤他們的行程。他哪有那麼多話講,只是想與少瑜再多呆片刻罷了。
林陌曰瞬間瞭然,連忙點點頭。
“爹爹,孃親這是捨不得你呢,不希望你同我們走。”南少瑜順勢推舟,暗地裡拉了拉林陌曰,使了個眼色。
“什麼叫一把年紀,我正當壯年,好不好?”樓瑾昀不服。
聞言,南少瑜的嘴角一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孃親,這麼說自己的女兒,真的好麼?
“唉,你去什麼去,沒看見少瑜的臉色都變了嗎?一把年紀了,好好在家裡呆着吧。”南晟佯怒,嘴角的笑意卻不隱去。
南少瑜挑了挑眉,眼睛眯了起來,唯有臉上的那抹笑容還僵硬地掛着。雖然是求藥的正經事,可這一行都是年輕人,有長輩在,終歸比較拘謹。
“你們兩個年紀還小,不懂得照顧自己,我同你們一起去,可以照顧你們。”
南少瑜身子抖了一下,飄遠的心緒又飄了回來。爹爹說什麼,要一起去?不好吧。
“要不,爹爹隨你們一起去吧?”
其實他是捨不得少瑜啊,這一走,或許就是好幾個月。轉身,面向南少瑜,眼底竟是捨不得。
樓瑾昀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好了好了,不要再講了,再講天都要黑了。”南晟拉了拉樓瑾昀的衣袖,給他使了個眼色。
反觀林陌曰,心裡默默地將樓瑾昀所講重複了一遍,默默地記在心底。
南少瑜的臉上始終掛着一抹笑容,看似豎耳傾聽,實則心緒飄出了老遠。從朝陽初升,到日上三竿,任是再嘮叨之人也該累了吧。可她爹爹,滔滔不絕,絲毫未有停下的趨勢。
朱門前,南少瑜與林陌曰恭敬地站好,聽樓瑾昀的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