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不知得罪何方蟲怪,手臂上的紅疹子令我汗毛豎了好幾次!
一個晚上就這麼點兒……我想盡快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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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也是多慮了,都被抓到這密室了,還能逃出去不成?
林陌曰於心不忍,想到容澈是百里君遷的親爹爹,便將他與容濘身上的繩索解開。
接下來,陌懷參、南少瑜等人平心靜氣,坐下來商討之後的對策。
但如今,這卻給了她機會!
初衷是好的,可她並未料到同室操戈,造成皇室血脈單薄,一旦皇帝駕崩,膝下或姐妹旁系無合適的人選,只能從遠支另尋。
爲免皇帝年幼成爲傀儡,非十六歲不得登基,這是衛國開國皇帝定下的祖制。
“陌平綏如今處在風口浪尖,一定會有所動作,屆時陛下也包庇不了她,她一除,就只剩下七八歲的小皇子陌子車和五歲不到的皇長孫陌研,二人皆是年幼,陌荀中了冰薄,又病入膏肓,撐不了多久,皇位只能傳於他人。”
緩步走至陌懷參前,南少瑜幽幽開口:“姑姑既已決定,務必看好奚楠,她蓄謀已久,絕不甘心姑姑就此放棄!”
可是她,卻想要……
南少瑜垂眸略思,暗歎,只願生生世世莫生於帝王家,同室操戈只爲了冰冷染血的皇位。所謂榮華富貴,所謂至高無上的權力,看似在自己手中,實則又豈能操控一切?眼看着自己的後代重蹈覆轍,雖是痛心疾首,卻無能爲力,這個時候,只怕只想做個普通人吧?
“陌荀的一雙女兒如同當年的我和她,手足相殘,比我們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現下應該更痛苦吧!”陌懷參的嘴角溢出一絲殘酷、詭異、痛快的笑容,笑過之後,又留下滿目的蒼涼,如同秋風掃落葉,孤身一人在空蕩的街巷漫無目的地行走。
陌懷參的臉色又好到哪裡去?臉色發白,雙脣顫動,袖下的雙手握着咯吱咯吱響。“自昨日君遷入宮,我已經放棄逼宮,更不打算取陌荀而代之!”
孃親自被奚楠重傷之後,身體大不如前,情緒起伏過大,不利身體。
眼見孃親氣得臉色發青,林陌曰忙上前抱住其搖搖欲墜的身子,又小心翼翼地幫其順氣,勸慰道:“孃親,不氣不氣,小心身體!”
“該疼愛的該保護的你不保護不疼愛,不該傷害的你費盡心思往死裡傷害,不該庇護的卻想着法子庇佑!你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奚楠傷害你的親生兒子,意圖殺害我的兒子,還殘忍殺死無辜男子奪其家業,因爲她一心助你復仇深得你心,所以不管她做錯何事,你都可以置若罔聞嗎!陌懷參,你心中的正義呢!如今之你,就算登上帝位,那又如何,我看你做得未必比陌荀好,甚至還會變成是非不分的昏君!”
“陌懷參!爲什麼?我真的看不懂你!”林衡指着陌懷參的鼻子,一時激動無法控制。這麼說,不還是想要包庇她嗎!
“楠兒犯下過錯,我會親自懲處。”
南少瑜心中咯噔一下,眉頭輕蹙,看不懂陌懷參這眸中閃過的歉疚。
陌懷參平靜地吸了一口氣,卻在瞥向顧棉時,眸中如有風吹起水面,一圈歉疚的漣漪盪漾開來。
一問及奚楠,她就躲躲閃閃,早就知她溺愛奚楠,如今就算犯下大錯,也還想着包庇她!
“慢着!”林衡打斷她,眸中染上一絲慍怒。“先說你到底何時將奚楠交出來!”
陌懷參講話時,南少瑜微眯着雙眼。看來這姑姑果然在宮中安插了不少奸細呀!
“待到天下大定,自然是他二人重見天日之日。好了,不講他們了。”陌懷參臉色冷凝,眸中冰冷。“今晚宮宴,定是鬧得不歡而散吧?陌平綏那小兒被禁足府中一定心有不甘,再加之她老孃手中有她刺殺趙淺嫁禍親姐並弒殺親姐的證據,一定坐立難安吧,哼,她一定很快會採取行動……”
“姑姑,你準備關他們到何時?”南少瑜眉頭鎖得愈發緊,這裡雖空曠,各式傢俱應有盡有,但畢竟一片黑暗,住幾日下來,就該崩潰了吧?
這兩人好生眼熟啊!
林陌曰一聽是君遷哥哥的生父,連忙鑽入屏風來看。
“他便是君遷的生父!”陌懷參的語氣仍舊帶着強烈的憤恨。“他是君遷生父的秘密,決不可給任何人知道,我那裡不安全,便將他關在這裡。以後,有勞你們給他送些吃食。”
南少瑜緊皺眉頭。這是川翎館的老鴇容澈和他的兒子啊,怎麼被抓到這裡來了?
屏風之後是一張大牀,藉着微弱之光,南少瑜看到牀上安靜地坐着一個男子,雙手被反縛,嘴裡塞着布團,撐得他無法說話,一雙烏黑的眸子黯淡無光。再一看手中的少年,雙手亦是被反縛,只是嘴裡並未塞着任何東西。
南少瑜雖知這密室,卻是第一次來。四處掃視一圈,見屏風後一雙烏溜溜如黑曜石般漂亮奪目的眼睛正眨巴眨巴看着自己,心下一驚,快速走至那屏風後,將驚慌失措的少年給拎了出來。
密室很大,很空曠,牀榻、案几、書案、衣櫃、屏風等樣樣俱全,唯一不足是四周皆石牆,雖有風透進,有利於呼吸,但若無燈盞照耀,卻是漆黑一片。
不過,誰也不知這裡面竟有密室,她不知,寧兒也不知,直到今日見到顧棉才知。
起初寧兒說要買下這間府邸時,她也不明白,都說這府邸不吉利,可寧兒就是喜歡,她便買下了。後來,才知這竟是先前陌懷參居住的太子府,寧兒以往常住於此,甚是懷念。
林衡衝他搖搖頭,嘆了口氣,指着陌懷參說道:“這原本是你大姑姑的太子府。”
十幾年了,從不知道孃親的房裡還有個密室。
“怎麼會?”林陌曰越過顧棉,第一個衝向林衡,漂亮的眸子裡盡是疑惑。
只聽得似有牆壁向上滑去的聲音,顧棉掀開中間那幅最大的山水畫,赫然見一扇門,而裡面陌懷參及林衡正面朝三人,靜靜地等待他們進去。
屋子裡站立的果然是顧棉,見二人進屋,微微一笑,隨即走至書畫牆跟,推開案几,有節奏有規律有章法地踩了幾腳。
南少瑜將蕭渺趕回了房,這才領着林陌曰推門走進林衡的屋子。
“渺渺,夜露風寒,沒事早點回房休息。”
“蕭渺?”林陌曰驚訝地看着面前似風一吹便倒的少年,眸中盡是疑惑。蕭渺不是去了桐州,怎會在此?哦,對了,桐州遭衍兵燒殺搶掠,他定是趁早跑出來了。
林夫人今日纔回,君遷哥哥又入了皇宮,這府裡雖有下人不少,又都出去看花燈了,府裡冷清得很,林夫人獨自一人也懶得過節,所以並未準備元宵。
“少主,少君?”一旁池裡放河燈懷念先人的蕭渺聽到動靜,循聲過來。雖是聽說少君回莊了,但要陪着少主進宮赴宴,因此怎也未想到二人今夜竟又來了林府。
“是顧棉。”南少瑜輕聲答道。“我們曾經約好今晚在你孃親房裡見面。”
那身影有些熟悉,卻不是孃親的。
“咦,那個人不是孃親。”林陌曰驚訝得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個模糊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對南少瑜說道。
林衡的書房點着燈,模糊得倒映着一個身影,腰板直挺,身子修長。
南少瑜帶着一呆一愣不知爲何沒有回瑾瑜山莊反倒來了林府的林陌曰踏入朱門。
馬車又穿過幾條街,於林府正門前停住。
不過,這川翎館今日如何,已不是那般重要了。
微微一愣,暗自想着,莫非是老鴇容澈發了善心,放了小倌們過元宵節?
南少瑜掀開簾子,一探外面的光景,好巧不巧地正經過川翎館,蕭瑟淒涼不似當時繁花似錦,唯有幾點燈盞泛着微弱之光。
兩道張燈結綵,摩肩接踵,卻是熱鬧不凡,喧囂聲將這金鑾聲聲聲遮掩。
軲轆軋過平坦的道路,掛在車上的四隻金鑾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元宵宮宴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