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克烈部,王汗親自出迎。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怕看到了花雪尷尬,桑昆居然躲了起來,說什麼也不見客。
傍晚的草原上,歡聲笑語,許多女奴載歌載舞,一頭頭被宰殺的牛羊,在火堆上被烤的香噴噴的。肉香四溢,酒香醇厚。蒙古人團坐在一起,或高聲歌唱,或大聲談論,充滿了草原的氣息。
韓風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桑昆的兒子,那不就是金庸先生筆下的都史?被郭靖抓在手中當擋箭牌的那個?收起紛亂的思緒,韓風舉起酒碗,朝遠處的札木合舉碗示意。
到底是草原上的龍頭老大請客,王汗一句話,許多人都要給面子。大大小小的大汗們,來了好幾十人。但是陣營看似模糊,卻也清晰。十三翼的大汗,以札木合爲首坐在一起。鐵木真這邊,自然也有一批小部族的大汗隨從,還多了一羣漢人。當然,更多的人,是在王汗的身邊說笑。他們巴不得鐵木真和札木合兩虎相爭。草原雖大,可也只容得下一頭雄獅!
被狼組劍手掩護起來的娜仁圖婭戰戰兢兢的坐在那一羣漢人之間,韓風跟鐵木真告了個不是,端着酒碗,朝花雪那邊走去。鐵木真猜到他要去做什麼,微微一笑而已,並不多言。
韓風一屁股就坐在花雪和葉東之間,將兩人擠開,笑嘻嘻的問道:“你們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折騰了半天,到底找到娜仁圖婭的那個負心漢沒有啊?”
“就在那兒……”花雪眼光朝着韓風腦後斜側方看去。
韓風回頭一看,遠處坐着一羣年輕的蒙古男女,說說笑笑,十分熱鬧。只聽娜仁圖婭在耳邊說道:“他穿的是藍黑條紋的袍子……”
韓風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兩個顏色都是冷色調,真不知道是多沒品味的人,纔會把藍色和黑色混在一起做衣服穿。這種衣服,送給小爺,小爺也不屑穿的。”
“叫什麼來着?”韓風大咧咧的問道。
“布日格德!”娜仁圖婭低聲說道。
韓風端着酒碗,拍拍簡懷誅的肩膀:“老簡,你最老實了。來,跟我來,還有葉東,你小子別跑,你小子最壞了,打臉這種事兒,要是不帶上你,就一點都不好玩了。走走,咱們打臉去!”
兩名如狼似虎的細作司高手,一左一右跟在韓風身後,帶着三分酒意七分清醒朝那一羣蒙古人走去。
那些蒙古人正在說笑的熱鬧,忽然間三個莫名其妙的漢人擠了進來,韓風壓根就沒把自己當外人,一屁股坐了下來,伸手去抓過布日格德面前的酒袋,給自己和簡懷誅、葉東各自倒了一碗酒,笑眯眯的看着場中圍着篝火跳舞的人。
布日格德心中有氣,如今他年紀輕輕就是千夫長了,在克烈部也可以說是前途無量。要知道,王汗的部下,加起來可有五六萬人之多,堪稱草原上最爲強大的部族。要是遇到了生死存亡的戰爭,全部發動起來的話,人數更加恐怖。而像自己這樣,二十歲不到就已經是千夫長的,除了王汗的嫡系子弟之外,自己可是獨一份。
“你們跑來這裡做什麼?”布日格德冷哼一聲:“看你們的模樣,不像是蒙古人,是不是之前來克烈部的完顏副帥的部下?要是他的部下,就趕緊一邊去。別在我面前惹人煩。”
韓風一聽就知道布日格德也不過是個狗仗人勢的傢伙,根本就不敢招惹金國人,便嘿嘿笑道:“我不是女真人。你是布日格德?”
“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布日格德有些得意,看起來韓風應該是今天來克烈部的客人,遠道而來的客人,剛到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說來,自己在克烈部的聲望果然是蒸蒸日上,如日中天啊!
“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快要成婚了呢!”韓風很親熱的拍了拍布日格德的肩膀,微笑着打量着旁邊的蒙古少女們,問道:“卻不知道,你是要和哪一位成婚呢?”
布日格德面有得色,朝着身邊的女孩微微一笑道:“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不久,我就要成婚了。她就是我的未婚妻。說起她的家族來,能嚇你一跳……”
布日格德自吹自擂,韓風倒聽的很明白。這個女孩子的父親,就是桑昆的親舅舅。算得上是王汗的親信了。韓風忍不住出口嘲笑道:“於是,你就騙了你的未婚妻娜仁圖婭,一心想要跟她成婚?”
韓風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丟下酒碗,指着布日格德的鼻子破口大罵道:“賤人我見過,沒想過你這麼賤的!知道不?!!知道不!!!男人,靠着女人上位就已經夠丟臉的了。偏偏你小子還覺得沾沾自喜。好吧,你臉皮厚,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又何必回頭去騙你的未婚妻呢?娜仁圖婭只求在你身邊當個使喚人兒而已。你可以不讓她去,也可以救她出火海。但是你都沒有……”
韓風掃了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女一眼,接着罵道:“有些男人提了褲子就不認賬,你就是這種賤人。不想救,還想騙人上牀。上完了又不認賬,要不是娜仁圖婭遇到了我,你差點就成了人生大贏家了!”
“原來是娜仁圖婭找你來罵我?”布日格德冷冷的說道,已經站了起來,手掌緊緊的抓住腰間的刀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韓風,恨不得馬上拔刀出來把韓風劈成兩半。
葉東和簡懷誅怎麼可能讓韓風吃虧,看到布日格德有發動的趨勢,兩名細作司的高手,已經往前一步把韓風擋在身後,沒想到,韓風不耐煩的把葉東和簡懷誅推開,大咧咧的站在布日格德面前,冷笑着看着布日格德說道:“我要是你,現在就不摸刀了。在我面前動刀子的人,個個都去見你.媽.的.長生天去了。”
布日格德哪裡知道韓風是何方神聖,一擡頭看到十來個人快步朝這邊跑了過來,其中兩個人身段窈窕,看起來不像是男人。走到近前,布日格德仔細一看,其中一人正是自己的未婚妻,在克烈部被自己騙上牀的娜仁圖婭。布日格德大笑道:“娜仁圖婭,你的膽子不小,聽說你身爲奴隸,居然還敢逃出克烈部,丟了我們克烈部的臉。現在還有膽子混在客人的隊伍裡跑回來。你這是去哪裡找的靠山?還敢來罵我,真是活膩了!”
娜仁圖婭一看到布日格德就一肚子火忍不住,指着鼻子破口大罵道:“你算是什麼草原英雄?騙我一個女人。”看着布日格德的未婚妻,娜仁圖婭哭哭啼啼的喊道:“就是要跟你成婚的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是要救我,但他只是玩弄我……”
原以爲那個女子少不得要戰起來給布日格德一巴掌,沒想到她只是靜靜的起身,平靜不已的說道:“你是個女奴,他是千夫長。你本來就應該伺候他,別說他只是讓你侍寢,就算殺了你,最多也就賠一頭羊給你的主人罷了。女奴就是女奴,來人,先把娜仁圖婭拿下,稍候再治她叛逃之罪!”
韓風眉頭緊了緊,到底是出身不同的女人,沉得住氣,也很有條理。那女人轉過臉來看着韓風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是今天能夠來到我們這塊草地上的,都是克烈部的客人。克烈部雖然強大,卻不願意欺負客人。我就當你是爲了娜仁圖婭出頭,喝多了酒,在這裡發酒瘋。這件事就不同你計較,你對我未來的丈夫道歉。然後馬上離開……”
韓風啞然失笑,葉東笑得可比韓風大聲多了,雙手抱着肚子,差點眼淚都流了出來。花雪一手掩着小口,輕聲的笑着,另一隻手還在拍着哭哭啼啼的娜仁圖婭,儘量用自己不帶笑意的聲音安撫她。簡懷誅這個老實人都覺得有些忍不住笑了……
那個女人不知道自己鬧了什麼笑話,只看到面前這幾個漢人有些莫名其妙,便接口說道:“你們笑什麼?知道嗎?桑昆就是我的表哥。他是未來的克烈部大汗,知道怕了麼?還不馬上給我滾開?”
布日格德憤憤的說道:“別和這些人廢話,他們都是死到臨頭才知道害怕的蠢貨。讓我把他們抓起來,狠狠的鞭打一頓!”
布日格德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獰笑着對韓風說道:“等會兒,我就把你捆起來,讓你在前邊跑,老子會用鐵鞭子抽你,直到你跪着喊我爺爺爲止……”
韓風點了點頭:“好主意,你知道我一向不太會虐待人的。你倒是給我提供了一個很不錯的辦法!”
布日格德冷哼一聲,大聲叫道:“來人,來人,把這羣瘋子都給我抓起來。還有娜仁圖婭,把她還給她的主人,我要看着她是怎麼死的……”
一隊蒙古兵迅速跑了過來,韓風懶洋洋的抱起膀子,大咧咧的用漢語和蒙古話各自說了一遍:“如果哪個蒙古人敢動手的,只管殺了,什麼事都是小爺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