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覆蓋面積很大,楚千侯早就聽說過,見識了外府小橋流水般的園林和內府裝正威嚴的大殿外,楚千侯真沒想過周府內還隱藏着這麼一個猶如世外桃源般的花園美景。
翠竹遍地,空氣清醒,泉水汩汩,碧波盪漾,綠草如茵,花團錦簇,眼前一切一切真如畫中之物一般。
楚千侯一時興起,從地上撿起一塊片石,輕輕一甩,隨之在湖面蕩起了一層層波紋。
望着跳動的石塊,讓楚千侯不禁想起了兒童時打水漂時的情景,同樣是一片靜幽幽的湖水,同樣是自己一個人,同樣是一塊片石,兩種的感覺帶來的樂趣卻是截然不同。
孩童時的,自己得到的是樂趣,而現在的自己,卻是因爲追憶而得到樂趣。
望着這片碧幽猶如寶石般深綠的湖水,楚千侯有種疲憊全消一身輕鬆的感覺,好似回到了孩童,那個無憂無慮的時代。
也許,以後能跟虞若一起隱居在這樣的美景下,倒也是一種不錯的享受。
楚千侯忽然有感而發。
當然,只是說說而已,即使桃源猶在,可楚千侯卻不是桃源中的人。
上一世的崢嶸,鍛造出了楚千侯堅韌的秉性,這一世的逆流,更是磨練了楚千侯不屈的內心。有了堅韌,不屈,還有不甘於做亂世浮萍的野心,這就鑄造出了現在的楚千侯——嚮往桃源,卻是更不甘於平凡。
這一點,其實更是延續了二十一世紀時的所有中國男人,只爲不甘於平凡而努力。
楚千侯感觸着美景,也開始慢慢地放下了心裡所有的沉積包袱,緩慢地閉上了雙眼,用着心靈慢慢去感悟這片純淨的美好。心臟也在這一刻,慢慢地沉浸入了這片寧靜而又恬然的世外桃源中。
安靜的花園中,微風輕拂,葉尖微顫,碧波輕緩。
楚千侯盤膝而坐,好似一個窺天武道的智者,身體似乎在隨着草尖抖動,又好似一座大山一般巋然不動。
“咔嚓,咔嚓。”
幾聲猶如玻璃破碎聲在楚千侯的耳旁響起。
楚千侯睫毛微動,忽然感覺在自己面前的一座屏障慢慢的開始龜裂,在那龜裂的邊緣一道刺眼的光亮慢慢顯現出來。
莫非,這就是師傅曾說過的心境屏障?
凡人本是俗亂之心,清淨之心在後,預想巔峰再跨一步,必先破俗亂歸清淨。
楚千侯在接觸虞若時,曾經隱隱跨入了清淨之心的門檻,今日偶然所感,阻擋住楚千侯心境屏障居然已是近在咫尺,而且開始龜裂即刻就要破碎成無形。
“徒兒,此時不掙脫俗亂更待何時!”楚千侯腦中忽然傳來一聲斷喝。
楚千侯一怔,是師傅?
好,就讓我看看巔峰之後的境界究竟是怎樣的境界!
楚千侯猛然鼓起全部力道,心裡集結一點,向着龜裂的屏障猛然衝擊過去。
“喂,你是誰?你難道不知這後花園屬於我們周府的禁地嗎!”
忽然一聲女兒嬌喝聲,好似一把電鑽似的從楚千侯的耳洞鑽入腦袋中。
“哎呀!”
楚千侯大腦瞬間如電擊一般抽搐生疼,一聲哀嚎,抱着腦袋翻滾在地。剛剛眼前近在咫尺就要破裂的屏障,刷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僅在這剎那,楚千侯滿頭大汗,幾近虛脫,全身的衣衫也被汗水溼透。
此次衝擊,居然失敗了。
楚千侯啪一聲一拳砸在了泥地上,只要再給自己一點點時間,自己馬上就能突破師傅所說的“俗亂”心境,達到另一個層次,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偏偏這個時候有人來打擾自己!
此刻的楚千侯殺人的心都有了!
楚千侯循着聲音,望向竹林深處,高聲怒喝道:“是在藏在林中,給我出來!”
“呼~咻,呼~咻”
竹林深處幾聲馬匹的響鼻聲,馬背上端坐着一個身穿白色銀甲頭戴銀盔的纖瘦身影,駕着一匹棗紅馬緩慢的從竹林中走出來。
此時太陽已攀上正中,日光正照射在馬上人的銀甲之上,閃耀出一片刺眼的光芒。
“你是誰?你在此地作甚!”馬上銀甲人語氣不善地嬌聲喝道。
由於反射光太過強烈,楚千侯眯着雙眼也未看清楚馬上人長的何模樣,聽其聲音是個女聲,出聲道:“我乃大司徒邀請的賓客楚千侯,今日前來賀壽,只因在府中迷路在轉到此地,你又是誰,剛剛那一句可是你喊的?”
“你就是楚千侯?”對方一聲輕吟,火藥味十足。
楚千侯內心一動,難道她認識我?出聲問道:“不錯,我就是楚千侯,你又是誰?你那頭盔太過閃眼,還請姑娘摘下頭盔示人。”
“哼,本小姐的模樣豈能還是讓你見的,你這妄自尊大的小子,看今日本小姐好好收拾你!”
馬上的白甲女人不做回答卻是一聲嬌喝,順手從地上抄起一根尖頭的竹竿,嬌小的身影一夾馬肚子,連人帶馬快速向楚千侯奔過來。
竹竿一頭夾雜着烈風,激盪出一道破空聲,直奔楚千侯的面門而來。其勢猛烈迅速,其意便向一竿捅破楚千侯的腦袋。
楚千侯心頭一震,莫非她是皇甫繼勳或者是王衝派來的殺手不成?
楚千侯豁然一拍地面,真個身體直接從地上彈起,全身力道盡灌與雙臂和雙腿之上,瞬間做好了迎敵準備。
棗紅馬速度飛快,百米距離眨眼即到,一聲嘶鳴,已在楚千侯的頭頂高高地揚起了雙蹄。馬上的白甲女人,也在同時曲臂揮舞起手中竹竿,竹竿鋒利一頭,直指楚千侯的額頭。
楚千侯就站在馬蹄之下,高舉雙手,似乎欲想以己之力與馬爭鋒。
可這馬蹄落踏之力足有千斤,楚千侯區區人肉雙臂豈能與之相搏?
“找死!”
馬上白甲女人眼神爆冷,駕馭坐下馬更有力地踏向楚千侯的雙臂。
就在這千鈞一髮一刻。
“我的媽呀。”
楚千侯好似忽然間想起某事,驚叫一聲,雙臂快速回縮,整個身子好似一條泥鰍一般,刺溜一下快速地躲開馬蹄踏地的範圍快速鑽進了馬肚子下面。
“轟!”
馬蹄踏落地點,被踏成了兩個深坑,其力道絲毫不容人懷疑,必能踏碎楚千侯的雙臂。
“乖乖,老子的健忘症越來越厲害,差點因此就見了閻王了。”
楚千侯拍着胸脯一陣陣後怕,這纔想起,這一世的自己還遠沒有上一世自己的那般強悍,現在只靠雙臂之力與馬蹄爭鋒,那無疑是找死的舉動。
“楚千侯,有本事別跑!”
馬上白甲女人看馬蹄落空,小蠻腰一扭,一勒繮繩重新調轉馬頭。
楚千侯哪能容許這種丟人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在馬匹迴轉馬頭的時候,躲在馬肚子下面的楚千侯雙掌猛然變刀,猛力地砍在棗紅馬的後肢雙膝上。
“嘩啦!”
棗紅馬一聲嘶鳴,後肢上的經脈和肌肉抽搐數次,支持力不足重心不穩,接着連人代馬整個全都翻滾進了荷塘中,瞬間,平靜的湖水翻騰起一團Lang花。
站在河岸上的楚千侯滿意地拍拍手,衝落水的白甲女人高聲調笑道:“你就這麼兩下子還當殺手?未免也太辱沒了殺手之名吧。”
荷塘中的白甲女人浮浮沉沉,還不忘指着楚千侯喊道:“楚千侯……咕咚咕咚……算你狠……咕咚咕咚……我不會放過你的……咕咚咕咚……”
“好,好,那就上來繼續打啊,我讓你一隻手一隻腳都可以。”
“你給我等着……咕咚咕咚……”
“好,我等着,我等着,你快上來啊。”
楚千侯連問數遍沒聽見回聲,在望向荷塘裡,落水的棗紅馬早已快速地遊弋荷塘的另一面,而反觀它的主人卻是在雙手撲騰在水中,長着大嘴巴狂喝着荷塘中的水。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楚千侯一拍大腿,高聲問道:“喂,你是不是不會水啊?說話啊!”
水中的白甲女人趕忙點頭,嘴巴剛一張開,湖水又狂灌入嘴中。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奶奶的,你長在江南水鄉怎麼可能不會水呢?”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這幾句對話間,可就眼瞅着她就要翻着白眼沉入水中。
楚千侯倒是忘記了,這是在古代,古代封建社會中沒有幾個女性會穿着比基尼去荷塘裡練習游泳的,不會游泳那是正常。
救她呢還是不救呢?
望着在水裡掙扎的白甲女人,楚千侯有些發愁地撓撓後腦勺。
此刻,若是敵人是個大男人,楚千侯完全會撒手不管,但是對方卻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身材挺正點的年輕女子,楚千侯是真狠不下心來。
“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個大竊賊也發發善心吧。”
躊躇一會兒,楚千侯終究還是決定先救她一命,若她再想害自己的性命,自己再殺她也不遲。
重新折斷一根翠綠的竹竿,向着湖中一遞,白甲女人好似救命稻草一樣一把抓住,楚千侯立刻使勁拽上來。
人一上岸,就看她的肚子腫的跟個籃球似的,仰倒在地上翻着白眼不動彈了。
這是喝水喝得太多了,若是不將她腹中的積水弄出來,恐怕這女人真就得去閻王殿去報道。
唉,救人救到底吧,反正“推胸擠壓法”和“人工呼吸法”等急救措施楚千侯也曾學過,今天對這個女人使用,自己倒是不吃虧。
楚千侯慈心大發,一把摘下她的頭盔,目光輕輕地掃過她的臉頰。
接着楚千侯的眼神凝視在白甲女人的俏臉上,再也不能移動半分。
單看其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不能形容其貌;千嬌百媚、傾國傾城不能形容其神,整個人好似仙女下凡塵,世間絕有。
ohmygod!
更讓楚千侯激動的是,眼前這個急需要自己做人工呼吸的女人,居然是楚千侯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小周後!
上天待我不薄啊!
太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