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薛忠,楚千侯走出了廂房對門口站崗的兩人喊道:“逆牙,辛鬼,去將房中薛忠綁好擡回大牢,再帶所有衙役陪我去捉皇甫炎!”
“是,大人(主人)!”
逆牙辛鬼立刻領命,走回廂房粗魯地擡出全身縫滿針腳的薛忠,薛忠疼得大叫,兩人看了看他全身的刀痕,同時對視一眼,納悶一聲:這小子剛剛經受過凌遲居然還不死,真是好強的生命力。
“小婉,那女人招了嗎?”楚千侯又轉身衝着棺材後面的內堂遠遠地高聲問道。
董小婉手裡舉着小刀,笑嘻嘻地走出來,笑道:“公子真是聰明,婉兒只不過剛扒光她的衣服還未在她臉上刻字,她就全招了,王單確實是被皇甫炎和她所殺。”
楚千侯眼光一寒,道:“王單屍體並無傷害,莫非是用毒藥?”
“不是毒殺,確實使用外力,而且兇器與公子常用的一種一樣,公子猜猜看。”董小婉媚眼輕輕一掃,反問道。
“我常用的一種?”
楚千侯細摸腰間,三棱匕首是他最常用的武器,但是王單身上並無傷痕,顯然不是被匕首所傷,手指捻過衣角,摸到一排細如髮絲的大頭針,猛然睜大眼睛,莫非是用針?
楚千侯一步躍上靈堂,十指細摸王單屍體的幾處重要死穴,摸到頭頂百匯穴之處,一點凹凸不平的結疤引起了他的主意。左手猛然揮手一拍王單的左腦殼,右手向外一抽,一根兩寸長的繡花針從王單的百匯穴中抽了出來。
這是一根最最普通的繡花針,針尖上略顯青色,顯然淬了劇毒,針尖入腦,頃刻間便致王單與死命,針頭又藏於髮絲之中,若不仔細尋找根本無法尋到這一點兇器。
楚千侯攥着針頭,怒聲道:“真是好狠的心,這針本是繡花縫衣之物,卻成了他們殺人的利器,縱使萍水相逢也不會下此狠手,況且是一夜百日恩的夫妻,這婦人該殺!”
楚千侯猛然一拍棺木,整座靈堂都好似顫了三顫!
董小婉臉色微變,她是第一次看到楚千侯生氣,那雙眼露出的殺氣讓她感到心寒,小聲道:“公子消氣,婉兒這就把她殺了。”
楚千侯拉住她,冷聲道:“不急,你先在這兒看住她,我去逮捕皇甫炎,讓這對狗男女一起在菜市場砍頭,我發發善心,讓他們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吧!我想鬼兄在天之靈也不屑與這種女子同穴而居!”
董小婉禁不住退後一步,心中驚歎一聲:公子好強的煞氣啊。
“踏踏踏踏!”
牆外塵土翻滾,有數十人快步跑來,辛鬼一聲大喝,腳步聲立停。
辛鬼跑進小院中高聲喊道:“大人,所有衙役集合完畢,請大人發話!”
楚千侯從袖中掏出一把白骨折扇,扇面一揮,吼道:“好,很好,你即刻帶人包圍皇甫府,不要讓皇甫炎跑掉,我即刻就來!”
“是!”
辛鬼高喝一聲,五十餘名衙役在辛鬼率領之下率先奔着皇甫府而去。
楚千侯手握摺扇,長袍飄飄,此時真有點長槍所指萬軍進發的上位者氣勢。
接着楚千侯一人返回了縣衙,命令師爺雲青山簽下拘捕文書,如今楚千侯已是一朝縣令,這法律程序是不得不做的。
衙役圍攻皇甫府的事不出刻鐘時間像一陣風似的傳遍了整座昭陵縣,在這座屁大點的小地方,新上任的縣令與本地第一大鄉紳對抗,無疑是本年度最大的新聞。
皇甫府外集合着五十餘名剛剛招收的衙役,與皇甫炎府中一百多名手持棍棒的皇甫家丁對峙,周圍足足圍觀有上千個百姓觀望,數千人隻字不語,兩隊人馬皆是殺氣噴張隨時開戰,使得這片空間氣氛充沛着緊張和壓抑。
皇甫炎着上身,露着肥胖的肉堆坐在府門臺階上,一臉怒氣地對衆衙役吼道:“你們幹什麼!幹什麼!不去抓那挨千刀的蟊賊,圍攏我家幹什麼!你們再不退下休怪我將你們通通打出去!”
“你們的縣令的?讓他出來跟我說話,媽的,真以爲自己一個小小的縣令就敢命人圍攏我家嗎,他想找死了不成!”
“所有家丁給我聽着,凡是有人敢踏進門口半步,都給我狠狠的打,打死了老爺給你們擔着,一個小小的縣令,我們皇甫家還能欺負得起!”
皇甫炎狀如歇斯底里大叫的潑婦,雖然其狀不雅,但是確實能給手下的家丁打氣,耳聽皇甫炎能擔着打死人的責任,所有家丁同時吆喝一聲,手中棍棒緊攥了三分,一臉囂張開始步步緊逼向衙役,毅然決定開始動手。
反觀之衙役這一夥,人數本來就少,被皇甫炎一陣巨吼心中膽怯,士氣又弱了三分,不知不覺開始慢慢後退。
他們這一退,圍觀的人羣同時搖頭一嘆,看來這新來的縣令真是不能拿這皇甫炎怎樣。
一時,楚千侯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又降了一個檔次,楚千侯本想收攏民心,如今這個局面卻是適得其反,形式岌岌可危。
“皇甫炎,現在本官告你與王李氏通姦和謀殺王單之罪,人證物證俱全,看你如何抵賴,還不速速受降歸案!”
忽然一聲猛喝在人羣中詐響,衆人循聲回望,但見楚千侯一身青色官袍,頭戴大紅色頂戴花翎,一手舉着拘捕文書,一手掌託縣令大印,霎時官威十足,不怒而威!
皇甫炎雙眼一眯,冷聲道:“楚縣令,果然是你這小子想害我。”
楚千侯冷哼一聲,對退後的衙役喝道:“媽的,你們是官差,手中又用兵刃,他們就這百十個人,你們怕個毛,都給我上!”
楚千侯一聲喝出,衆衙役頓覺有了主心骨,鬥氣再次恢復,一身紅黑班頭衙服的辛鬼率先出擊,一巴掌拍飛了身前的棍棒家丁。虎軀一轉,轉過身來,一腳猛踹,前面一名家丁瞬間被踢飛了出去,兩隻虎爪一抓一扔,兩個家丁又被扔了出去,跌了個頭破血流。
辛鬼一步跨上皇甫府石階上,晃着光禿禿的大腦袋,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衝着百十號家丁喊道:“來,你們這幾個縮鳥,來跟俺打!”
這一聲猶如虎嘯山林,震懾全場,所有作威作福的家丁們霎時被定格,衆人驚愕喊道:“這個猛人是誰?”
這些家丁和衙役們一個性格,欺軟怕硬,看到辛鬼隻手間數人掀翻倒地不起,圍攏的百十號家丁底氣瞬間一瀉千里,,辛鬼彪悍之模樣猶如古之惡來,更讓他們畏懼不已,哪敢再上去與之拼鬥。
“辛鬼?怎是你?”
皇甫炎看清楚辛鬼模樣驚叫一聲。
皇甫炎可知道這辛鬼的力量有多大,想當年他曾出資百兩紋銀聘請辛鬼做護院,然而辛鬼不從,皇甫炎糾集了十幾位武功高強的護院去教訓他,反而被辛鬼幾個招式便被打的人仰馬翻,自此皇甫炎雖橫行鄉里,卻獨獨忌憚辛鬼。
“辛鬼,你也是昭陵縣人,怎麼能幫着這些外鄉人欺負我們昭陵縣呢?你是不是又喝多了不成!”皇甫炎話口一轉,企圖用鄉土人情籠絡辛鬼。
在場圍觀的百姓,卻都以鄙視的眼神斜瞅着皇甫炎,平日裡就他橫行鄉里魚肉百姓,今日好不容易出來個肯爲昭陵縣除此大害的縣令,居然先被這皇甫炎誣告成了外鄉人,當真是毫無廉恥。
辛鬼冷哼一聲,道:“鄉紳老爺,欺負俺辛鬼腦子笨不成,你的所作所爲不用俺舉出一二來衆鄉親們心中都有數吧,你作惡多端,今日俺家縣令已經搜全了你的罪證,俺看你還是快快伏法吧,再抵抗休怪俺動手了!”
辛鬼摩拳擦掌,指尖咔咔直響,皇甫炎臉色劇變,快速從地上爬起來,嚴守以待謹慎模樣後退幾步走進府門門檻內,扒着門框依舊囂張說道:“辛鬼,少他媽的拿着雞毛當令箭,你以爲就憑他一個小小的縣令就能捉我嗎?我的表哥乃是當朝都指揮使皇甫繼勳,五品官見了我也得低聲下氣的說話,這楚千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還想捉我,做他孃的大夢去吧!”
“來人,給我將這辛鬼綁了!”皇甫炎轉頭衝着府裡大叫。
接着五十餘位體型魁梧的彪形大漢,手持繩索和木棒從府裡跑出來圍攏住了辛鬼,辛鬼表情一秉,察覺對方五十幾人都是練家子,雖不知武功怎樣,單看其全身肌肉就知其蠻力也不容小覷。
皇甫炎有恃無恐笑道:“辛鬼,拿住你一人,這些衙役也不足爲懼,我倒要看看這位楚縣令還靠什麼捉我皇甫炎!”
“還愣着幹什麼,都給我動手,打死人算我的!”
皇甫炎冷哼揮手一聲令下,手下的百十多位家丁同時攻向衙役,五十多位彪形大漢也聚攏住了辛鬼。
衙役們本來就是一羣臭番薯爛鳥蛋地痞流氓集合出來的雜羣,被家丁們一衝,圍攏好的陣營登時被衝散,舉着單刀各自爲戰,奈何家丁人多,數人羣攻一人,所有的家丁雖有單刀在手依舊被打的嗷嗷直叫,潰不成軍。
“主人,要不要去幫忙?”逆牙抽出匕首問道。
楚千侯搖頭道:“不,這批衙役是我們從江寧府帶出來的,最是忠心,但是實力太弱了,先拿這些家丁練練兵,對他們以後有好處。”
逆牙點點頭,不再說話,老實跟在楚千侯身後目視着場上的戰鬥。
只有辛鬼猶如下山之猛虎,被五十餘人圍攻,依舊遊刃有餘,雙臂肌肉堆積好似兩塊鐵疙瘩,棍棒打在其上咔嚓一聲俱斷,繩索捆綁也被他雙臂一掙,根根脆斷,一人揮舞着鐵拳打的對手落荒而逃。
皇甫炎哇哇叫道:“滾油,滾油,給我潑!”
府裡數個家丁端着一鍋滾滾翻滾的熱油跑出來,朝着辛鬼潑去。
“辛鬼,退回來。”楚千侯大聲提醒道。
辛鬼斜光一瞅,這高達數百攝氏度的滾油馬上就潑了過來,趕忙就地一個翻滾跑了出去,刺啦,身後一片猙獰叫聲,連帶着數股烤肉的香味在場上飄起,幾個躲避不及的彪形大漢登時被滾油燙的皮開肉綻,哀嚎直叫。
皇甫炎哇哇叫道:“關門,關門,別讓他們進來,馬上派人給我表哥報信,速度來救我!”
所有的家丁全部跑回了府裡,哐噹一聲,硃紅色大門緊閉。
“大人,怎麼辦?”辛鬼微微有些氣喘問道。
楚千侯成竹在胸,微微笑道:“不急,不急,只待今晚,我讓他主動出來投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