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楚千侯,我有話要說!”
本該其樂融融翁婿相見的場面,忽然被一聲不和諧的斷喝聲打斷。
楚千侯和周宗齊齊皺了皺眉,是哪個孫子要多管閒事啊。
只見宴席中潘右之子潘賢從宴席上站了出來,目光咄咄遠望着楚千侯,透漏着赤.裸裸的仇視,顯然這小子放不下心上人被楚千侯搶走的報復,意欲要找楚千侯的麻煩。
“這個二百五,你老爹都沒說話你插什麼嘴!”楚千侯心中暗罵一聲真想先上前踹上兩腳不可。
不過在剛認下的新老丈人面前,楚千侯最得收斂一下火爆脾氣,表現出一點瀟灑大度的一面吧,沒辦法,只得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湊上前去,拱手問道:“不知潘兄臺叫住在下有何話要說?”
潘賢瞪着雙眼上下掃視着楚千侯一圈,嘴角忽然一咧,冷笑道:“楚千侯,你說你是二小姐私定終身的意中人?爲何我從未聽二小姐說起過呢?”
楚千侯一聽這話茬,不對,這小子心中羨慕嫉妒恨恐怕真要在宴席上對自己出手了,楚千侯倒也不是怕事的人,點點頭道:“對,在下不才,正是女英的意中人,只因女英一直羞於提起此事,這才一直隱瞞衆位,今日大家不是都知道了嘛,潘公子若是沒有耳疾應該也聽到了吧。”
潘賢手中摺扇啪一聲合攏,高聲怒道:“那我就代表宴席上的衆人有幾個問題倒想問問閣下了!”
“問我問題?”楚千侯眉頭一挑,這孫子心裡打什麼鬼主意?隨即轉口笑道:“好,請問便是,在下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潘曉笑道:“好,我就等你這句話,衆人皆知,週二小姐不光有傾國傾城之美,更是當今大司徒之女,當今皇后之妹,如此威威顯赫身世豈能是白丁小民所能匹配的,在下第一問便是,請問你家中先輩可有流芳百世的大儒或是將軍呼?”
楚千侯隨即明白過來,感情這小子想先以氣勢上壓制自己,然後再狠狠藉故地羞辱自己。楚千侯冷眼一翻,已對這位潘心生厭惡。
楚千侯心中厭惡之人,其結果無容置疑都是很悲慘的。
“老子本不想再多惹是非,是你小子主動招惹的我,那可就對不住了。”
打定了注意,楚千侯佯裝成一老實巴交的書生,老老實實搖搖頭回答道:“家中祖輩具是無名無姓之人,沒有大儒或是將軍。”
潘賢臉上微微皺起一層笑意,接着問道:“那我再問你,你家中金錢可富可敵國呼?”
楚千侯又搖搖頭:“沒有,一縣之城,溫飽而已,豈能與國富相比。”
潘賢哈哈一笑,搖着摺扇笑道:“那我再問你,你文風如何,安能提筆安天下呼?”
楚千侯望了望雙手,苦笑道:“隨意書寫倒還可以,至於提筆安天下,我也不能。”
潘賢橫跨一步,聲勢頗壯地在追問道:“那你武又如何,可能馱馬定乾坤呼?”
楚千侯聳聳肩膀,道:“花拳繡腿而已,更不能上陣沙場馱馬定乾坤了。”
潘賢的臉上已經盪漾起勝利的微笑,忽然聲音鬥轉,劈頭喝問道:“你既無纔有無德,那你有何得何能得到週二小姐的放心?吾等文治武功之才俱在,你還不自慚形愧逃出場去!”
衆賓客譁然,這潘賢簡直是明目張膽地大罵楚千侯。
楚千侯倒是沒有生氣的模樣,臉上淡笑表情不變,上下掃視着潘賢,笑問道:“依你之意,你比我要優越不成?”
潘賢一挺胸膛,道:“那是,家父乃是大唐三朝元老,大學士,位及人巔,我自幼學習經史子集,雖然不敢妄稱狀元之才,但輔佐君王治理疆土倒是還能盡微薄之勞,你豈能和我相提並論!”
楚千侯最是看不慣這種仗着有個厲害老爹就狂妄自大的“官二代”,鼻尖冷哼一聲:“有病!”
“你罵誰有病?小心我告你進官府!”潘賢好似紅眼的鬥雞立刻調轉了攻勢。
楚千侯冷笑三聲,道:“在下曾經略學過一些醫術,不善精通,但是弄從人隻字片語中推斷出他是否有病,而你,潘公子,典型的患有失心瘋病。”
“你說我得了失心瘋?你這是污衊,走,跟我去見官,滿宴賓客皆可爲我作證!”潘賢緊攥扇柄,踱步逼了過來。
楚千侯雙手幾個鬥轉,潘賢的身體剛靠近過來就被一股巨力震退數步,楚千侯收起雙手冷笑道:“怎麼,你不相信自己得了失心瘋嗎?我們做個測試就能一目瞭然,不知潘公子可否有膽子試一試。”
潘賢看了看胸口印出的兩個清晰的掌印,不敢在靠近半步,驚叫道:“原來你會武功?”
楚千侯笑道:“略通而已,潘公子,在下剛剛說的測試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試一試?”
潘賢心中忽然有種隱隱的危機感,踟躕不定地望向潘右。
潘右輕聲向周宗問道:“周老,這楚千侯是何官職?”
周宗可是在明月樓領略過楚千侯的鬼靈精怪,悄悄地拉了拉大學士潘右的袖子,小聲道:“怎麼潘老,你真讓你兒子跟楚千侯鬥上一鬥,我說你還是快讓你兒子退下去吧,再晚了恐怕要吃虧了。”
潘右早就看楚千侯不順眼,正等着自家兒子好好羞辱他一番,聞言斜白了一眼周宗,道:“怎麼,你的新女婿被子元問的啞口無言你看不下去了?”
周宗急道:“你,潘老,你怎麼聰明一世卻在兒女之事上就犯糊塗呢,剛剛那一番別人不清楚,你難道未看清楚嗎?別看這楚千侯只是個七品縣令,但其心思周密又狡詐多端,你兒子不是他的對手!”
“原來僅是一個七品縣令而已,又有何懼?”潘右不以爲然笑笑,衝潘賢點點頭。
周宗跺跺腳,怒哼道:“好,你就等着你兒子出醜吧。”
“你應該爲你的新姑爺考慮吧。”潘右冷笑一聲。
得到了潘右的肯定,潘賢很豪氣地衝楚千侯一揮手道:“哼,誰怕你,有何測試儘管來試!”
“那好,開始嘍!潘公子,看清楚!”
楚千侯長袖一揮,蹭一聲,一枚半新的銅線釘在了桌面上。
“請問潘公子,這桌上是幾文銅錢?”楚千侯輕聲問道。
衆人鬨堂大笑,桌上顯而易見只有一文銅錢有何可問的?
潘賢臉色被氣的漲紅,大怒道:“楚千侯,你什麼意思,侮辱我不成?”
楚千侯聳聳肩膀,佯作無辜道:“潘公子,你可誤會在下了,我只是問問你有幾文銅錢而已,這個只是一個測試而已,難道潘公子知道自己有失心瘋不敢了嗎?”
“你!”潘賢咬了咬牙,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耍什麼花招,你的問題我都會回答,這桌上有一文錢!”
“回答正確,接着,潘公子再仔細看!”
楚千侯長袖又是一擺,噌一聲,又是一文半新銅錢釘在了桌面上。
“潘公子,現在桌上有幾文錢?”楚千侯輕聲問道。
衆人不知楚千侯喉嚨裡賣的什麼藥,饒有興趣地望着。潘賢騎在馬上自然下不得,心不在焉地隨口道:“兩文錢。”
“回答正確,那請潘公子繼續向桌上看!”
楚千侯長袖再一擺,噌一聲,第三文銅錢釘在了桌面上。
“潘公子,一文錢加一文錢是幾文錢?”楚千侯話題一轉輕聲問道。
潘賢瞅了一眼桌上的銅錢數,順口說道:“三文錢。”
轟一下,衆賓客大笑,“一加一居然等於三,這潘大公子是怎麼學的算術啊,丟人啊。”
楚千侯摸着下巴跟着說道:“各位,這就是失心瘋的症狀之一,典型的思維混亂!”
潘賢這才察覺出剛剛的語言漏洞,一指楚千侯,喊道:“楚千侯,你這是玩文字遊戲,算不得!”
楚千侯點點頭笑道:“好,你潘大公子哥發話了那就算不得,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還敢接受?”
“來就來,誰怕你!”潘賢也被引出了心中怒氣。
站在一旁觀看的潘右的心裡忽然開始七上八下的,悄悄地拉了一把周宗,低聲道:“你這女婿到底如何?”
周宗陰陽怪氣地回道:“小小的七品縣令而已嘛。”
“七品而已,還好,還好,他不是子元的對手。”潘右的心又穩定了下來。
周宗瞪了他一眼,道:“莫要小瞧這個七品縣令,再不收手,你家兒子就等着丟人吧!”
潘右低哼一聲,再次一臉自信。
楚千侯新一輪的測試又開始了,向着潘賢伸出三根手指頭,笑問道:“潘大公子,少兒學舌你總會吧,現在跟我說三聲老鼠,老鼠!老鼠!老鼠!”
潘賢皺皺眉頭,不知楚千侯喉嚨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爲了挽回點面子老老實實地跟着喊道:“老鼠!老鼠!老鼠!”
“貓最怕什麼?”
“老鼠!”
周圍人又是一聲鬨堂大笑,“看看這位潘公子,居然說貓最怕老鼠哎,哈哈。”
楚千侯緊跟着慢悠悠的說道:“各位,這也是失心瘋的症狀之一,典型的邏輯混亂!”
潘賢隨即一想,立刻明白過來,此時哪裡還有點文人模樣,揮舞着手中摺扇嚎嚎大叫:“楚千侯,你陷害我!”
楚千侯卻不回話,輕嘆一聲搖搖頭:“各位,這是典型的被迫害妄想!”
“我要殺了你!”潘右揮舞着爪子撲了過來。
楚千侯快速後退兩步,躲開他的爪子,還不忘搖搖頭嘆道:“這是典型的暴力傾向!”
“楚千侯,算你狠!”
“噗!”
潘賢終於抵擋不住楚千侯語言和精神上的雙重壓力,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只見的漫天血絲好似下了一場血雨一般飄飄灑灑,潘賢披頭散髮撲通一聲倒地不起。
楚千侯拭去眼角一絲鱷魚的眼淚,搖搖頭嘆道:“這人徹底瘋了。”
“……”衆賓客同時陷入了呆滯中。
好嘛,剛剛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人,居然被楚千侯三言兩語給氣瘋了,這丫簡直比畜生還畜生啊。
所有人終於收起了輕視的心,反之全都以看怪物的眼神敬畏地瞅着楚千侯。
轉過身來楚千侯的嘴角擠出一絲狡詐的奸笑,斜瞅一眼昏迷不醒的潘賢:傻帽一個,就你這智商還跟老子鬥,老子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