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賊名叫召南,年方十五歲,是個孤兒,自小父母雙亡流落街頭,跟着幾位扒手學了一手扒竊的功夫勉強餬口,偶然一日沒有收穫時也會做點溜門撬鎖的勾當,久而久之便悟通了一門開鎖的技巧,也算是自學成才。
昨夜秉燭夜談,楚千侯也只跟召南聊了一些職業技術上的話題,並無糾纏太多,談至深夜便將召南留宿在客棧中。
對於古今大小鎖類楚千侯也都研究過,與一個小小竊賊如此糾纏,其實只是在試探一下召南的爲人。
如今楚千侯落入南唐人生路不熟不說,新身體又是廢柴一具,空有滿腹的經驗和知識,卻無法給他帶來相應的回報。特別是白天追拿小竊賊時,那種身體跟不上思維轉動而動的無力感更讓楚千侯感到發狂,最最主要的是現在的這具身體骨骼已經定格,如果沒有傳說中的靈丹妙藥再續筋骨,楚千侯只怕終生無法恢復到前世大竊賊時的頂尖狀態。
但是見到召南靈敏的身手,楚千侯眼前彷彿柳暗花明一般打開了另一扇窗戶,爲何我楚千侯不學學現代竊賊組織的經驗而組建自己的竊賊班底呢?有了班底,再加上我超卻古代數千年的經驗和知識,只要我穩坐中軍帳,指揮手下一羣身手敏捷的小竊賊,同樣可以萬物唾手可得,凡事還無需親力親爲,豈不更好?
正因爲楚千侯這一剎那靈光,讓中國第一個竊賊組織提前數百年登上歷史舞臺。
躺在牀上想了一宿,楚千侯發達的大腦終於制定出一套完善的班底組建計劃,而他這個計劃中,剛剛結識的小竊賊卻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第二日天未亮,楚千侯便敲開了召南的房間,睡眼惺忪地一屁股坐在牀頭,開口說道:“召南,我有一票大生意,成了可以獲得三千貫錢,你可願意和我攜手?”
召南昨夜已知楚千侯也是一位竊賊,而且還是一位技術含量很高的大竊賊,小聲問道:“可是與竊有關?”
楚千侯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是與竊有關,卻不是我們竊,而是有人要竊。”
“什麼意思?”召南不懂了,瞪着兩隻大眼珠子愣愣望着楚千侯,楚千侯轉口問道:“召南,在江寧府中你這種小賊還有多少?可能聯繫上?”
召南不知楚千侯何意,回道:“有很多,都是前幾年皇上征伐閩國時大肆徵兵留下的孤兒,父親戰死之後所發的撫卹金根本不頂長久,一些孤兒做了書童雜役,一些進了漕幫鹽幫,還有一些和我一樣做了街道小賊,勉強餬口而已。”
對於漕幫和鹽幫的歷史楚千侯也曾瞭解過,這兩個不算黑社會的黑社會可在中國流傳千年。國家糧食需要南北調度,古代又無汽車火車,水上貨船成爲主要運輸工具,許多水手工人就開着漕運賴以生存,逐漸形成一個統一的名稱,便是漕幫。
而鹽幫的形成原因是統治者爲了加強管理而禁止鹽鐵買賣,鹽歸官家所賣導致鹽價極高,一些草莽之輩便覺有利可圖販賣私鹽,相互勾結逐漸形成了現在的鹽幫。
不管是漕幫還是鹽幫,在江寧府中都佔有很大的勢力,與一些高官都互有勾結,很多小賊都是依附他們而生存,楚千侯要想籠絡他們,必定會得罪漕幫或是鹽幫,如今楚千侯還勢單力薄,得罪他們是一個很不明智的選擇。
楚千侯思索良久後問道:“召南,你能聯繫上他們嗎?”
召南道:“可以,他們都是見利忘義的小人,只要有錢他們就可以爲你辦事。”
楚千侯點點頭,道:“那就好,你多和他們聯繫點,這種探查情報的小斥候以後少不得用上。”
“喂,你可說過只要我會開鎖就有一票數千貫的生意可做,是不是真的?”召南小聲問道。
楚千侯神秘問道:“那你想不想賺?”
召南咽口唾沫點點頭,道:“數千貫哎,一輩子都花不完,當然想賺了。”
南唐大司馬的月俸才300貫,合9000人民幣,一千貫摺合人民幣就是十萬多,在一個貧窮小賊眼中當然是一個天大的數目了。
看召南充分被自己調動起了幹勁,楚千侯也不廢話,開門見山說道:“今幾日大司徒家中鬧了竊賊,被偷了金銀財寶不說,連小女兒晚上睡覺腦袋下的枕頭都讓竊賊神不知鬼不覺的偷了去,此事你可聽說過?”
召南點點頭,道:“此事鬧的滿城風雲誰人不知,這大司徒還懸賞了三千貫呢,只是那神偷神出鬼沒,官府緝拿數日都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咦,莫非你打的是這個神偷的主意?呀,你不會以爲我是那位神偷想拿我去換取那三千貫啊,媽的,你果然沒安好心!”
召南一聲驚呼二話不說擡腳就向門口跑,楚千侯趕忙一把拉住他的衣領,使勁摁在牀頭上道:“你說你自己是神偷也有人信纔對,你那身手雖然敏捷,可還沒到能輕易穿過大司徒府層層守衛的境界,再說我拿你去頂缸我手裡得有代表神偷身份的水晶枕吧,你什麼都沒有,功夫又差,我說你是神偷也沒人信啊,你這個笨蛋!”
楚千侯狠拍了一下召南的腦袋鬆開了手,召南一想也是,僅憑會開鎖豈能證明自己就是神偷呢,尷尬地又坐回座位上訕訕一笑,道:“是小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大哥再說。”
楚千侯滿意點點頭,就怕好不容易想收個手下是個二百五,能想明白證明還沒笨到哪裡去。
楚千侯繞了一個彎子,道:“此時不急,先吃飯,你先穿好衣服,梳洗完後去我房裡,邊吃邊談。”楚千侯呵呵一笑,吊足了召南的胃口走出了小屋。
在房角一轉,正好迎上走出房門的虞若,今日虞若換上了昨天楚千侯在裁縫鋪給她買的一件紅色衣服,長髮輕盤着一個可愛的髮髻,漂亮的臉蛋再配上一身喜慶的大紅色小褂,足蹬一雙桃紅色的小布鞋,更顯得俏皮可愛。
楚千侯輕捏了一下她的小臉蛋,笑道:“不錯不錯,再養兩年就能成熟了。”
果然,某人居心叵測……
虞若一個大白眼翻過來,眼神一轉,摸着小肚子一臉委屈道:“我餓了啦,什麼時候吃飯啊?”
楚千侯大呼頭疼,家裡有如此吃貨焉能不窮?
這家客棧的一樓是一座簡單的飯館,楚千侯這個穿越者腦袋中還存在着酒桌上談話好辦事的現代思想,吩咐後廚置辦了一桌像樣酒席端上了自己客房中。
召南略作洗刷後已經來到楚千侯的客房中,召南此時也瞭解楚千侯對自己並無惡意,也逐漸放下了戒心,等酒菜上來,召南先自罰了三杯算是對今早上的誤會賠禮。
楚千侯大手一擺,道:“先別說廢話,先吃!”
召南本想先跟楚千侯啦啦家常,斟滿酒杯再擡頭時,只看到桌上的菜正以奇快的速度迅速消失,再一打眼就看到楚千侯正跟虞若兩人搶奪一隻雞翅膀。
楚千侯使勁推着虞若的小腦袋,喊道:“你這小丫頭給我放手,你都吃了一隻,這一隻該是我的了。”
“吧唧吧唧。”
“i哎呀,咬到我手了。”
“吧唧吧唧。”
召南心頭惡寒了一把,昨晚那個想要砍自己腦袋的丫頭果然還是喜歡吃人啊……
等召南迴過神來,桌上已經杯盤狼藉只剩下一點殘湯汁水,楚千侯和虞若兩人仰躺在靠椅上,摸着肚子一臉舒坦。
“召南吃飽了沒,走,跟我出去辦正事,虞若,在家看家。”楚千侯喝下最後一口湯,麻利地站了起來向外走召南還舉着筷子停在半空中,“555……我還沒吃呢……”
走出了客棧,楚千侯又尋了一處茶社,單獨爲召南點了一些吃茶吃食,悄悄靠在召南耳前小聲說了一通。
聽聞楚千侯一陣解釋,召南驚叫道:“原來你想打那個神偷的主意?”
楚千侯點點頭道:“大司徒賞銀3000貫,可不是小數目,與其去偷竊不如賺這個賞銀,再說我可是很仰慕這個神偷的,既然能在江寧府遇到了,若不能會上一會豈不可惜?”
召南搖頭道:“那神偷神出鬼沒,你又如何拿得住他。”
楚千侯雙眼閃過一道亮光,自信說道:“”只要那神偷再現身,我有五成把握可以尋到他,至於能否捉到他就看他的身手如何了。”
召南眼神一轉,道:“既然你有五成把握能尋到他,爲何又找到我?”
楚千侯道:“因爲剩餘的五成在於你,若咱倆一起,尋到那神偷我將有十足的把握!”
召南狠拍了一下桌腳,叫道:“那還等什麼,馬上去尋啊!”
楚千侯喝了一口早茶,笑道:“不急,等他再犯案。”
“劉老,聽說了沒,城東的劉員外家昨夜遭竊了,聽說錢庫都被賊摸了個一乾二淨。”
“我早就知道了,我還聽我鄰居家的四哥家的堂哥的弟弟的隔壁家的三嬸說,當場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和大司徒家丟失的一樣蹊蹺,更加詭異的是連劉員外枕下黃金枕頭也被偷了,我尋思着吧,肯定還是那位神偷所爲。”
“哇,你鄰居家的四哥家的堂哥的弟弟的隔壁家的三嬸很有門路嘛,這都能知道。”
“嘿嘿,那是那是。”
鄰桌一對喝早茶的說相聲的老頭的一番對話忽然傳進了楚千侯和召南的耳中。
莫非又是神偷所爲?若真是如此,豈能錯過。
楚千侯與召南對視一眼,道:“或許是那位神偷所爲,走,一起去看看,你知道去劉員外家的路嗎?”
“知道,走跟我來。”
楚千侯向桌上隨意扔了幾個銅錢,召南拿手一指方向,兩人快步奔着城南方向跑去。
一切都是爲了能見到小周後,楚千侯真是將全部的積極性投入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