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剎那過去,折躍在空中的黑晶獅便被一道幾乎無人預料到的從象鼻之中猛然噴射而出的絢爛水柱噴向了高空,在半空之中,散射出來的水花經過初晨的陽光一照,便變成了一道道絢麗的彩虹。
有‘咔擦’的骨折聲、巨象的怒吼聲、水柱的噴射聲和人羣的歡呼聲同時響起在場間。
常樂捂着嘴在笑,一如他的名字般,笑得眼神都帶上了笑意。千山雪捂着眼睛不忍看接下來的一幕,她是一個投機押平民組勝利的人,此刻明白了運命的選擇,暗歎有財力真是一件好事。
但元十八的笑聲比誰的都響,比場中任何一個人的笑聲都要響,甚至比所有人的笑聲加起來都要響亮。
響亮到讓墨凡都疑惑這個傢伙是不是因爲沒有辦法接受龍心草的一步步遠去而陷入了癲狂。
元十八的確有些神經質般地笑了起來,他甚至激動地向上跳起,那張頗爲女性化的柔美臉龐都因爲過度用力而顯得猙獰了起來,他跳在空中,大吼道:
“上啊!黑晶獅!黑晶開裂,給我咬死它!”
‘黑晶開裂’是黑晶獅一族的種族天賦,因爲這種魔獸在東域上太過稀少的緣故,除了像元十八這種精通生物的人之外,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這個能力。
所以元十八會將本命伴生獸契約簽訂給一隻一境魔獸。
這有點冒險,但抵不過他的熱愛。
在空中捱打的黑晶獅落到了巨象的短鼻勾卷之中,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一動不動,宛如已經沒有氣息的死了一樣,然而即便如此猛獁象也還不放心,它奮力地擡起碩大無匹的象腳,轟隆地踩向了雄獅的腦袋!
這一腳下去只會是血漿飛濺的結局,不會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除非巨象踩空了。
但智障面對這種自由落體運動也不會踩空……
可是變異猛獁象踩空了,它的象腳重重地砸落在大理石上,被陣法特殊加固的石臺穩如泰山,沒有傳出一絲一毫的晃動。
巨象一族雖然普遍沒什麼腦子,但還不至於如此蠢笨,連下腳都瞄不準,這就相當於說它們連吃飯都塞不到嘴裡面。
如果真是這樣,那巨象這一種族也就沒有存在和演化的必要了。
但顯然事實並不是這樣,讓它這一腳落空了的原因,是它本來就打空了。
從它的象鼻中噴射出水柱的那一刻開始,它就打空了。
一隻完全一樣的黑晶獅出現在了巨象的身後,沒有人知道它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怎麼出現在那裡的,這些問題也不重要,至少比起龍心草的歸屬來說要顯得不重要許多。
人們只關心來不及轉身的巨象可不可以用尾巴防禦住這一次致命的攻擊,甚至於說,哪怕是放出一團屁把黑晶獅臭走崩走都行。
巨象也正如人們所想的那般,這兩樣都做了出來,不知是用力過猛還是別的什麼,屎尿齊流,勃頸上的鮮血也直流。
它戰鬥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但這顯然並沒有什麼用,人們依然只會咒罵它。
重達數十噸的巨大身軀‘轟的’砸落在地,掀起了一片塵埃,一匹雄壯的黑晶獅站立在那碩大的象身之上,左前爪按着象頭,右爪掏出了巨象的心臟,拋進了那張漆黑的大嘴中。
變異的心臟便是巨象的魔核。
黑晶獅在吞服下了這股巨大而精純的能量之後,身體內骨骼咯吱作響,緩緩地伏倒在了象身之上,陷入了意識內斂的狀態。
它竟然在巨象身上直接開始了進階!
面對着這兇悍的一幕,人羣中響起了絲絲議論之聲。
“這個獅子的獸性也太大了吧,一點也不像是被馴養成功了的召喚獸啊,哪一天別掙脫契約束縛,把它主人給生吞活剝了呀……”
“不知道它這一次進化是好是壞,雄獅吃下了變異的晶核,有那麼零點幾的機率引發融合變異的。”
“那也要看象魂接不接受了!”
這尚算是比較有善意的提醒和討論,更多數的卻是不願接受自己下注一方失敗之人的惡語相向,最重要的是,這樣的惡語是站在世子的角度來批判庶民的,所以,即使有所過火也不會被誰給處罰。
爲了抵消龍心草而貢獻出了許多三境時空魔核的曾浩然看着裁判,一臉正氣地說道:
“依我看,這樣的獅子養在學校遲早要成禍害,老師就應該爲了避免以後的災難先把它給宰了,而且,面對這種妖獸,比賽也不能算數!”
“就是,再說了這都不算召喚獸,哪有召喚獸這麼兇戾的,誰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麼噁心的秘術?”旁邊的女孩丁雯麗看着站臺上的血腥景象,滿臉厭惡地接話道。
“這就是召喚獸,不過是用了血祭秘術的召喚獸!而且,比賽不能算數。”
聞言,丁雯麗皺着眉頭,瞥向曾浩然道:“你跟我嗆火幹嘛?我又不是不同意比賽不算數。”
“我是在跟你講道理。”
“誰要聽道理,我不懂啊?”
兩人正關於這是不是召喚獸的問題爭持不下,旁邊的一個陰柔男孩突然開口道:
“你們倆別爭了,依我看事情是這樣的,要麼是有兩隻一模一樣的黑獅子,一隻死了瞬間收回召喚獸空間了,一隻被放到大象後面伺機偷襲,形成以二打一的不公平局面,這是第一種解釋,十分明顯的作弊行爲,誰都看得出來!”
說着,男孩掃視周圍,繼續道:“第二種解釋…就是這獅子原本就是二境的,強行降階下來和一境魔獸對戰,你們看它此時不就是在重回二境嗎?鐵證如山,誰敢抵賴!”
“這場比賽不算數,裁判老師,快點下令嚴查吧!我們不能讓投機取巧之輩光明正大的獲得勝利!那樣對他以後的人生不好!”
周山亭陰柔地說道,小臉上一片大義凜然,似乎他的所作所爲都是在爲了別人着想。
戰臺旁有人笑了笑,決定久違地口吐芬芳,舌戰羣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