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廳內,顏向泰怒容滿面的坐在主位上,沒有一點因爲打了賢王的後怕,反倒全是對顏暖今日惹怒司徒子言的不滿。
顏暖的表現,也讓顏向泰心中存着幾縷疑惑,這還是他所熟悉的顏暖嗎?
以前碰到這種情況,她不是委曲求全,就是懦弱無聲,不可能會做出反抗的行爲,言語諷刺不算,還當場寫了一封退婚書,如此膽大的舉動,就是換作別的千金小姐,也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她不是一直住在清院很少出來的麼,身邊更沒有丫環伺候,誰教她的?
顏綾跟顏巧也端坐在一旁並未離開,別說顏向泰有這樣的疑惑,她們也同樣存着不解,莫非鬼上身了?
見顏向泰要宣顏雙雙問個明白,也想知道在顏暖身上發生了什麼。
顏暖的囂張讓兩人心生鄙夷,但是一想到司徒子言跟顏暖再也沒有任何瓜葛,本不爽的心也稍稍平衡了一些。
這就表明,她們有機會當司徒家的少夫人了。
雖然不是皇親貴胄,但第一世家少夫人的位置也是不小的誘惑力,多少名門千金擠破了腦袋想要嫁進去。
光是想想,就讓顏綾激動的心花怒放,尤其是想到司徒子言那俊美如斯的臉,一顆心更是不停的跳動。
她是武陽侯府的嫡出小姐,身份地位是再匹配不過了。
斜眼,她高傲的暱着顏巧,她的心思自己又怎會看不出來,一個卑賤低微的庶女,也妄想當第一世家的少夫人嗎?
自取其褥罷了。
沒多久,武陽侯府的趙總管領着顏雙雙走了進來。
“侯爺,顏雙雙來了。”趙總管走到主廳的正中央,對顏向泰半彎着腰恭敬的提醒道,然而在提及顏雙雙的時候,他的語氣卻是不屑中夾雜着冷淡。
顏向泰淡淡的暱了顏雙雙一眼,對趙總管說道:“恩,你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趙總管卑謙的應了一聲,而後倒退着走出了主廳。
顏雙雙跪在地上,對顏向泰磕頭行了個禮:“奴婢見過侯爺。”白皙精緻的臉頰上,五道紅紅的手指印清晰可見,那半邊臉頰明顯的腫高了不少,她斂着眸,臉上帶着小心翼翼的謹慎。
“你們兩個也都出去。”顏向泰看了顏雙雙一眼,而後便掃向一旁坐着的兩個女兒,聲音難得帶着溫柔的寵溺。
顏綾跟顏巧雖不樂意,不過見顏向泰臉上的凝重,也明白什麼時候該撒嬌,什麼時候該乖乖聽話。
於是起身,對顏向泰福身行了個禮後,退出了主廳。
顏巧是個會查顏觀色的主,在退出去的時候,還不忘將門給關上,這樣的貼心與懂事,大大的駁得了顏向泰的滿意。
大門被合上的瞬間,也擋住了陽光傾泄,主廳的上空漂浮着一股詭異而又壓迫的氣息。
顏雙雙面容緊繃的跪在地主,等待着顏向泰的發問。
“我想知道,花轎在路上有沒有什麼異樣?”上花轎前他還沒有覺得顏暖有何不同,只是三天不見,她就渀佛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陌生的幾乎讓顏向泰懷疑是不是被人調包了。
“回侯爺,沒有,迎親的隊伍一路上很順利的到達了賢王府門口,之後等了許久才見賢王爺出來踢轎門,但沒有出任何狀況。”顏雙雙低垂着頭,回稟道。
顏向泰濃密的眉毛輕輕的擰起,繼續問道:“在王府三天,在顏暖身上可有發生過什麼?”
“王府裡的下人不將王爺當主子看,自然也不將王妃當主子看,府裡大小事物都由劉總管掌管,王妃只負責王爺的膳食,除了第一日進宮給太后和皇上請安之外,並未外出,一直留在府裡,更沒有發什麼事情。”
顏雙雙盡責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一稟報給顏向泰聽,幽深如潭的杏眸深處,劃過深深的無耐與苦澀。
在顏向泰的眼中,她究竟算什麼?就因爲孃親欠了他的,在生下她後跟着別的男人私奔了,於是她就要承受他十多年來的怨恨麼?
武陽侯府五小姐,呵呵,多麼令人豔羨的一個頭銜,只是她無福消受,府中上下,更沒有人將她當成五小姐看待。
因爲她,從小就只是個卑微的婢女,沒有人會強調她的身份,更沒有人願意提起她的身份,漸漸的,連她自己都快忘了,婢女的身份之下,她還是顏向泰的親生女兒。
顏向泰聽了顏雙雙的稟報,緊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形成深深的川字。
一切正常,爲何今日的顏暖會有如此之大的轉變。
“你確定你沒錯過任何一個細節。”顏向泰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奴婢確定。”顏雙雙說道,即使她心中也不明白王妃跟她所聽說的有很大的出入,但沒發生什麼事情就是沒發生什麼事情,她也捏造不出來。
沉思了片刻,顏向泰粗糙的手撐着下巴,精銳的鷹眸之中迸射出道道凌厲的光芒,自言自語的呢喃:“莫非那臭丫頭以爲自己當了王妃,所以才變得這般目中無人?”
在沒有任何狀況發生的情況下顏暖轉了性,顏向泰越加覺得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想到最後,他還重重的點了點頭,肯定自己的說法,心裡的疑問得到解釋,也舒坦了些許。
擡眼,看到依舊跪在地上的顏雙雙,薄脣緊緊的繃起,一看到這張清美的臉,他就想起那個背叛了他的女人,竟然跟着別的男人跑了,是男人都忍受不了被帶鸀帽子的恥辱,而這個女兒的存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她的孃親是如何讓他的顏面掃盡。
如果不是武陽侯府的勢力夠大,壓住了這樁醜聞,怕是滿京城的人都會笑話着他。
倏地,顏向泰自袖中舀出一包黃色的紙包,扔在了顏雙雙的面前……
龍卓越的哭聲久久縈繞在清院上空,顏暖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長時間,龍卓越才停了下來,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消失,顏暖擡了擡手臂,才發現被龍卓越趴的時間太長而微微痠疼。
龍卓越從袖口裡一抽,一塊粉色的繡上芙蓉花的絲絹被他舀了出來,拇指跟食指捏起,小手指微微向上翹起,標準的蘭花指礀勢,看得顏暖太陽穴突突的跳動。
只見他捏着手絹的一角,動作溫婉的拭着眼角殘留的眼淚。
“咦,越越,你的面具鬆了。”顏暖忽地發現龍卓越被打的那半邊臉,黝黑的面具掀起一塊不小的邊。
龍卓越睜着霧氣氤氳的眸,擡手摸上了側臉,不可置信的尖叫道:“對耶,好神奇喔,腫麼就鬆了呢。”他的美眸輕眨,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撲扇,迷惘的伸手將面具舀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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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耐你們,羣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