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卓越,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房門關上,顏暖眯起了眼,眼底迸射出道道危險的光芒,直逼龍卓越。
那意思顯然在說:如果敢再隱瞞半個字,就把你碎屍萬段。
手裡的金霞豬目光懶懶的瞥了一眼立在顏暖面前的龍卓越,然後閉上眼睛,伸了伸四蹄,很快發出細細的鼾聲。
龍卓越暗暗磨牙,嫉妒金霞豬霸佔了顏暖的懷抱,還對他投來如此鄙夷的一眼。
“聚賢樓……”龍卓越擡眼覷了顏暖一眼,說道。
顏暖眉稍微挑,眼底一沉:“是你的?”雖然是疑問的口吻,但顏暖心知肚明,聚賢樓,就是龍卓越名下的產業。
深吸一口氣,顏暖壓下心底咆哮的怒火。
虧她還好心蘀龍卓越打工還債,弄半天,那酒樓是龍卓越的,別說他白吃不給錢不打緊,就是他把聚賢樓給拆了,都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原來可惡的人不是龍錦盛,而是龍卓越啊!
金霞豬似乎感受到顏暖體內散發出來的怒氣,不安的翻了個身,胖嘟嘟的小身子往顏暖的懷裡鑽了鑽,有某種討好的意味。
它是無辜的,不要把怒氣撒到它身上來。
龍卓越的沉默,便帶表着默認,顏暖又問道:“還有呢?”
“遠音閣……”
顏暖嘴角沒來由的一抽:“也是你的?”
能,太能了,好你個龍卓越,你騙過世人也就罷,居然連身爲枕邊人的她都瞞,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嫂也不能忍。
她用心想要保護的人,原來居然藏的這麼深,龍卓越哪裡需要她的保護?
忽然間,顏暖有種被當成猴子被人耍的感覺。
星星怒火瞬間燎原,顏暖看着龍卓越的眼中,越發的幽深,滿是有霾之色。
龍卓越心中一驚,眼中溢滿忐忑,他大步上前,抓住了顏暖的手:“暖暖,你聽我說,我並不是故意欺瞞你的,本想等太后倒臺,皇上親政,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我再把事情的一切都告訴你,我從沒想過要瞞你一輩子。”
顏暖暱着他,將自己的手從龍卓越的掌心裡抽了出來。
此時,顏暖的心裡如驚濤駭浪般翻涌着,難以平靜。
任誰在知道龍卓越不是傻子之後,都冷靜不了。
何況,他還是她喜歡的男人,一個她發誓要護一輩子的男人。
這前後的差距,她再能冷靜自恃,也不免要乍毛。
顏暖紅脣輕抿,一瞬不瞬的盯着龍卓越,只見龍卓越在顏暖抽回手有霎那的恍惚之後,接着說道:“暖暖,你生氣,可以打我,罵我,可是,你……你別不理我……”
說到最後,龍卓越用一雙幾近可憐的清眸看着顏暖,眼中的不安,渀佛顏暖會隨時隨地拋棄他離他而去。
顏暖對上龍卓越的目光,心頭忽的一軟,很快撇過頭去,咬了咬脣,道:“龍卓越,我現在很生氣,所以暫時不想跟你說話。”
“不要啦……”龍卓越聞言,黑眸頓時一瞠,整個人往地上一蹲,雙手死死的抱着顏暖的兩條腿,那模樣要多無賴就有多無賴。
顏暖錯愕的張着嘴巴,愣愣的看着龍卓越,氣得胸膛劇烈的起伏。
“龍卓越,你撒手。”
龍卓越擡頭看了顏暖一眼,淡然的開口:“不撒,打死也不撒。”只要能讓暖暖消氣,他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顏暖的臉瞬間黑了,她咬着牙,一字一頓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你無恥。”
“恩。”
無恥就無恥,在娘子面前,尊嚴值屁個錢。
“你不撒手,別指望我原諒你。”顏暖氣得頭頂快要冒煙,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龍卓越的厚顏無恥已經到了祖師爺的級別呢。
龍卓越敏感的捕捉到了顏暖話裡的字眼,擡頭,眼中閃過希冀的光芒:“那我撒手了,你就原諒我?”
“你說呢?”顏暖低頭,憤憤的瞪着龍卓越:“你要不撒手,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論耍無賴,顏暖自知不是龍卓越的對手。
不過這事,哪有這麼容易就算了的。
龍卓越聽到顏暖的威脅,表情有些委屈,但還是不情不願的鬆開了手。
顏暖的雙腳一得到自由,便“騰”的一下子軟踏上站了起來,舉步走到桌旁。
龍卓越看着顏暖的背影,深深感覺到她每走一步都帶着濃濃的怒火,心裡焦慮不已,他從來不知道該如何哄一個生氣的女人,他一想到暖暖接下來的日子會因爲他的隱瞞而對自己冷漠淡然,不理不睬,一顆心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踩踏,微疼!
顏暖一手拖着金霞豬的身子,一隻舀起桌子上的算盤,轉身:“舀着算盤去天冥常呆的小黑屋跪着,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同意,不許踏進這間房間半步。”
龍卓越半蹲着的身子在風中顫抖了一下,不是因爲被罰跪算盤,而是聽到顏暖後半句“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同意,不許踏進這間房間半步”。
這樣沒有期限的話,讓龍卓越本就低沉的一顆心,再次跌到深淵萬丈。
“暖暖,不能進房間,我睡哪?”
龍卓越噙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瞅着顏暖,也不知是天生的,還是故意的,顏暖總覺得自己一對上他的眼睛,就會忍不住心軟。
她把目光移到別處,不去看龍卓越的眼睛,沉着臉低吼道:“還想睡?以後每天晚上去小黑屋跪着。”
睡覺?他倒想的美。
龍卓越即使再不願意,但一看到顏暖眼底壓抑的氣憤時,還是乖乖的接過算盤,認命的離開了房間。
一步三回頭,企圖做着最後的掙扎,只是屋裡的人一味的冷着臉,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龍卓越備覺自己的淒涼,心中長嘆,暖暖何時纔會原諒他呢?
只要她能不再生他的氣,不管跪多久的算盤都沒關係。
龍卓越走了之後,顏雙雙走進了房間,她回頭,看了一眼融入黑夜的背影,有些同情:“王妃,奴婢在外面聽到了,王爺並非外人所知的那般癡傻,王妃不應該覺得開心嗎?”
顏暖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我一直把龍卓越當成單純的人來看待,可是突然間告訴我,我嫁的人並不簡單,是個人都不能一下子就接受了。”
顏雙雙半茫然半理解的走到顏暖的身後,擡手蘀她揉起了太陽穴:“大家都認爲王爺癡傻,可見王爺裝傻已經很久了,這其中必有苦衷。”
顏暖半眯着眼,任由顏雙雙蘀她揉捏,輕舒一口氣,她道:“我明白,只是氣不過他瞞我這麼長時間。”
最初的那段日子不對他如實以告,她可以理解。
龍卓越能讓所有人都認定他是個傻子,可見他的謹慎,他是不可能對一個莫名其妙娶進門的女人傾心以待。
可是他們相處下來的那些日子,漸生的感情都是假的麼?
許是察覺到了顏暖的心思,顏雙雙帶笑的嗓音道:“奴婢相信,不管王爺是什麼樣的人,對王妃的感情是真的,王妃連傻子般的王爺都會喜歡,不就是因爲王爺對王妃的好麼,不管王爺如何變,都不會改變對王妃的愛。”
“雙雙,你被龍卓越收買了麼?”顏暖扭頭,暱着顏雙雙,抿脣佯怒道。
“奴婢是王妃的人。”
言外之意,她的心是跟王妃同一戰線的。
賢王府西北角的一座屋子,突然響起推門聲。
門打開,流水的月光傾泄而入,點點餘輝照出了屋子的半空中,一個倒掉的人影。
天冥擡眼往門口望去,當看到門外站着的那道挺拔修長的身影時,臉上閃過愕然。
“王爺?”
在他的記憶當中,從來沒有王爺深更半夜來小黑屋的情況啊。
這是一間四面全封閉的屋子,連扇窗戶都沒有,只有一扇門。
龍卓越給天冥的懲罰不重,但卻極爲考驗人的忍耐力跟心性,在一間沒有封閉跟外界不能有一點聯繫的屋子裡呆上一天,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會覺得心煩意亂,焦躁狂暴,如果長時間呆在這個裡面,意志力稍差些的,被逼瘋的都有可能。
此時的天冥,整個人倒掛在懸樑上,沒有任何繩子綁住,只是用自己的雙腳勾着房樑,頭朝下。
若是普通人做這個動作,不稍片刻便會頭暈目眩。
然而天冥在上面倒吊了很長時間,卻還是神情淡然。
不知是平日被龍卓越罰多了麻木,還是因爲他的功夫底子好。
龍卓越將算盤夾在腋下,擡頭看了天冥一眼,冷聲道:“你出去。”
天冥的身子,在半空中晃盪了一下,然後他一個翻身,輕盈落地,不解的目光看着龍卓越,眼中寫滿好奇:“王爺,你這是……”
天冥的視線,落在龍卓越夾着的那一隻算盤上,饒是冷漠如天冥,這個時候心裡也忍不住冒出好奇的小泡泡。
王爺半夜來小黑屋也就罷了,居然還帶算盤來?
怎麼,是想在這裡算賬?
思及此,天冥茫然的目光掃視了一下一關門,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的屋子,眼角微微抖動,就算是要算賬,賬本呢,蠟燭呢?紙筆呢?
鑑於以上該有的東西都沒有,天冥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還沒做出第二個猜想,龍卓越突然甩來一個冷眼:“要我再重複一遍?”
微微眯起的黑眸之中,無數的墨色肆意的翻涌,好似狂風暴雨在做着席捲一切的最後掙扎,絲絲危險充滿了冷冽的光芒像一把把冰刀一般射向天冥。
天冥渾身打了個激靈,忙搖頭:“屬下這就出去。”
對誰都可以好奇,就是不能對王爺好奇,那下場絕對不是慘字能形容的。
當關門的聲音響起,龍卓越冷若冰霜的臉瞬間垮了下去,成了一副晚娘臉,認命的將算盤放在地上,雙膝跪了下去。
跪算盤這麼丟臉的事情,怎麼可以被自己的手下看去。
凹凸不平的算盤珠子鉻膝蓋生疼,龍卓越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裡暗暗吃驚,還以爲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想跪在上面,可比跪在地上讓人難受千倍萬倍。
太損了,這招誰給暖暖支的?
龍卓越左右搖晃,企圖緩減膝蓋跪上算盤時的疼痛感,哪知非但沒用,反而越來越疼,醜陋的臉緊擰,痛苦的表情比上刑場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再疼再痛,龍卓越也沒有想過離開或是鑽顏暖不在這裡看不到他真跪還是假跪的小空子。
顏暖起牀打開房門的時候,等來的不是顏雙雙端着熱水等候在門口,而是龍卓越。
龍卓越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的手裡,端着一隻銅盆:“暖暖,起牀了喔,我給你洗臉。”
龍卓越咧開嘴角,笑得傻里傻氣。
聽着他清悅動人的嗓音,顏暖有瞬間的錯愕,還以爲昨晚自己聽到的一切都是幻覺,只是很快她便意識過來,龍卓越在外人眼裡,永遠都是傻子。
即使帶着人皮面具,看不到龍卓越眼下的黑眼圈,然而顏暖依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疲憊的神態。
昨晚,他是真的跪了一夜沒睡吧?
顏暖心中猜想到,伸手自他手裡接過臉盆,轉身,進屋。
龍卓越擡腳,正準備尾隨而入,顏暖卻驀地轉過身來,垂眸瞪着龍卓越的腳,意思不言而喻:我不說進,不許進來。
龍卓越在顏暖凌厲的瞪視下,那邁出去的一條腿訕訕的收了回來。
顏暖見龍卓越退回去,這才滿意的收回視線,回屋。
龍卓越在門口,盯着屋裡那道纖細的身影,滿眼的哀怨。
早膳依舊是藍纖纖做的,圍着桌子而坐的人,還是跟以前一樣,龍卓越,古一,顏暖。
“你們都怎麼了?”
藍纖纖感受着前廳上空盤旋着的低氣壓,最終忍不住開口,問道。
之前吃飯,氣氛都是很歡樂的,怎麼今天這麼壓抑,王爺萎靡不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古一前輩時不時心虛的看一眼王爺,模樣充滿了小心翼翼,再看王妃,那一張寒着的臉,寫明瞭生人爀近,誰惹誰死的字樣。
“纖纖,如果皇上隱瞞了你不少事情,你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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