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芝風風火火的跑進屏風後,當即就看到楊昭君已經緩緩起身,擦拭着身子。看着她身上的痕跡,不由得紅了紅臉。一雙水盈盈的眸子,試探性的看着自家小姐的神情,隨即喘了口氣道。
“小姐,你與姑爺是不是……”已經歡好?剩下的話冬芝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畢竟,她還是個黃花閨女呢。明目張膽問這種事兒,的確是不好意思。
楊昭君看了眼含羞似怯的冬芝,嘴角一勾,難得的點了點頭。不過是與夫君歡好,有什麼值得害羞的?冬芝這丫頭,未免也太可愛了些,伸手拿過一邊的衣物,楊昭君挑了件淡粉色絲帶繡杏花的重疊留仙裙。最近忙着準備起身去京都的事情,卻忘了馮文海這茬。她去京都的這段日子,難道他不會在楊府上大做文章。
“冬芝,一會兒叫李管家過來。”既然要動身去京都,那麼該交代的事情也必須交代清楚。
“是。”冬芝伸手拿過楊昭君手裡的留仙裙,一層一層的給她穿了起來。小姐穿男裝還好,可是要是一遇到女裝就少不了要丫鬟伺候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屋子裡看來看去,心裡卻是納悶。
“小姐,姑爺是什麼時候走的?”她一直在綢緞莊裡,怎麼就沒看見姑爺出去呢,奇了怪了。
“不知道。”楊昭君臉色微紅,眸中含羞。誰知道那廝是什麼時候走的,她才懶得管呢,只是苦了她了,被折騰了好幾次。
感覺到冰涼的布料穿在身上,十分舒適。楊昭君不禁想着,她有多久沒有穿過女裝了?
冬芝的動作很快,服侍好楊昭君之後,又將被單拿出了出去換掉。一個夥計將飯菜端了進來,放在桌子上擺好。正好,這時候楊昭君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當即看呆。他們綢緞莊內什麼時候出來了名女子,如此美麗不說,還是在少東家的房裡。
正好這時門被推開,楊若楓走了進來。看着一身女裝的女子,不由得也有幾分失神,想他在蜀川之時見過多少女子,卻沒有一個能令她失神,甚至是多看一眼。然而,在看到楊昭君時,卻情不自禁的被其吸引。
女子玉容精緻,眉目如畫。一汪清眸如隔霧探花,水光氤氳,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云捲雲舒,仿若從畫裡面走出來一般,媚惑世人。一身淡粉色杏花留仙裙包裹着玲瓏有致的嬌軀,更襯得她肌膚勝雪,靈動若仙。手腕間攜着一純白霓裳玉帶,與留仙裙交相輝映,清雅脫俗。沒有如一般婦人將一頭青絲高高挽起,而是隨意的在腦後繫上白粉相間的髮帶,三千青絲披瀉而下,飄逸清俊。
隨即便傳來冬芝跟在後面,嘴裡還不斷的在嘮叨:“表少爺,大夫交代過,你的傷勢還沒好,需要休養。”
楊昭君看了一眼突然闖進來的楊若楓,以及隨後而來的冬芝與李管家,視線落在旁邊的夥計身上。櫻脣輕啓,帶着不可違逆的意味。
“出去!”
“是。”夥計一顫,立馬慌慌張張走了出去。拍了拍自己胸口,他剛纔還真以爲仙子降臨了,
衣袖輕擺,灑脫隨意見間帶着高貴光華,令人不敢直視。步履聘婷,楊昭君走到桌子前坐下,便動起了筷子,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看了眼楊若楓,她這表兄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物。今兒個來找自己,必然是有要事相商。
“表兄,請坐,李管家你也進來。”
楊若楓回過神來,隨即便是爲自己方纔失神的自己懊惱。他怎麼忘了,他這表妹狡詐如狐,性子涼薄,哪裡有半分仙子的秉性。以他看來,楊昭君就是一活脫脫的妖女。受傷的左肩包裹着紗布,步履生風便向楊昭君面前走去,並且坐下。
李管家也跟着走了進來,順帶把門關上,大小姐今兒個怎麼想到穿女裝了?不過隨即一想便也釋然,大小姐反正又不出去,在閨房之時穿穿女裝也是應該。走過去站在窗子前,卻發現這雕花窗上多了幾道痕跡,看樣子,不像是什麼利器所爲。想必,是最近的老鼠不安分了,所以啃了幾口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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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找我來何事?”
“我離開京都的這段日子,李管家千萬要萬事小心,我怕馮文海和胡師爺近期內會有動作。”
馮文海的爲人,那可是根本就信不過的。再說,她昨夜當衆跟馮楚楚較勁,讓馮楚楚丟臉,無疑是打了馮文海這個做爹的一巴掌,馮文海怎麼會不開始提防。可是做都做了,那就沒什麼好後悔的。馮文海一直覺得自己還有用無非就是爲了想要得到楊府生意上的一切,她這段日子不在,而楊府又不在她的控制範圍內,所以難免會遭到馮文海暗中動手腳。若是連楊府這唯一的底牌都沒有了,她於馮文海而言,也就沒了任何作用。
當她沒有價值的時候,不用想都知道馮文海必然會選擇殺人滅口。舒愨鵡琻她與馮文海最近這段時間來往密切,她又在馮文海面前表現的如此出衆,馮文海必然會由此聯想到她肯定會知道了些什麼,她失去作用的那一日,也就是馮文海殺人滅口的那一日。在馮文海眼中,她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那是因爲馮文海一直以爲她手中有他的把柄,不敢輕舉妄動。
在之前,她以爲所有的線索都在馮文海身上,可是而今她意識到,就算是找到了馮文海的證據,可是還有一位貴人。想要扳倒馮文海,必須要這位貴人不會出手。至於爹孃的案子,既然是聖上親自批准,那麼也必須也要由聖上下令重新徹查。
楊若楓聞言一怔,她方纔說的是馮文海?他以爲她與馮文海之間有着密切的關係,可是爲何要防着馮文海,還是說,從一開始所有人都想錯了。就連他,也想錯了?
“大小姐考慮的是,老奴一定會竭盡全力保住楊府。”李管家一直都沒有想到這點,若不是大小姐提醒,他還真是不會多想。是啊,馮文海一直對準的可是楊府的生意啊。
楊昭君滿意的點了點頭,她信任李管家,之前楊府遭難,也只有李管家在爲楊府的生意四處奔波。樹倒猢猻散,當時的楊府基本上是人去樓空,可見李管家對他們楊府的忠心。可是李管家雖然辦事穩重,估計也難敵胡師爺以及馮文海的狡詐,不過好在,現在的楊府,回來的都是以前的老人。素手一身,從腰間的金絲草香囊中將祖母綠的玉扳指取了出來。當初,馮文海可是費盡心機想要得到這個家主信物呢。如今,這個家主信物卻是唯一能夠牽制馮文海的把柄。
“若是到時候馮文海興風作浪,你又阻止不了,那麼就拿出這樣東西給楊府的這些老臣子,並且把家主信物的事情散步出去。另外,必要之時,搬出小侯爺和蘇府!”
將手中的家主信物遞給李管家,楊昭君自信滿滿,成竹在胸。她就不信這兩手準備,還壓不倒馮文海的心思。
商賈雖重利,但是生意人同樣也講究信用。當初楊府的老臣子之所以如此簡單就走,有一半原因是因爲這家主信物沒有着落。自古商賈,皆有家主信物,也如同兵符一般,以此號令這些老人。而這個時代,並沒有入股這種說法,更沒有推舉這種說法,而是唯命是從。凡是家主所吩咐的,就要竭盡全力去辦。也因此,家主信物在商賈之中則是一種權威,不可侵犯。
可是唯一不好的就是,這家主信物落到誰手中誰邊是家主。同樣的,若是落到了馮文海手中,那麼馮文海便是整個楊府的主子。所以,這也是爲什麼當初馮文海費盡心機也要得到此物,而且還需要她這個傀儡給他經營楊府的緣故。一則,楊若楓是楊府的遠房親戚,比他這個父母官來的名正言順。二則,有李管家在,可以打理楊府。
“大小姐想的果真是周到!”李管家不由得讚賞,伸手接過楊昭君手中的家主信物,
現下這個當口,拿出家主信物必然能夠使楊府內部更加穩固。而且大小姐還讓他用小侯爺和蘇府的名頭給楊府鋪路,這些商人根本得罪不起。就算馮文海到時候拿官壓人,逼楊府就範,他只要搬出小侯爺和蘇府的名頭,何須懼怕!
“李管家,你先下去吧,我明日一早便要動身。”
“是。”李管家握着手裡祖母綠扳指,等大小姐從京都回來,他就物歸原主。家主信物,那可是老爺親自傳給大小姐的。
楊昭君說完,便感覺到一道疑惑的目光,楊昭君繼續低頭吃了兩口,落落大方。這道視線,她自然是知道的,除了楊若楓還會有誰。既然不開口,那她就不管了,索性就直接吃了起來。昨晚被蘇三公子折騰了一晚上,她不僅累,也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