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 74偷樑來換柱
作者有話要說:很不好意思,今天還沒有寫到廿一大展示身手。wWw.shukeju.cOm?【書客居】超速更新 提供免費VIP閱讀
雖然大家知道比武廿一會贏,不過受傷也是難免的哈。
繼續不好意思地請假一天,存稿用光了,加班和裝修交替折磨着我。所以明天斷更,下次更新最早是在8號中午。初八凌晨,天未亮,黎明前的夜正黑。
下奴院子的刑房內悄無聲息地溜入兩個人。
廿一因傷痛和寒冷睡的並不踏實,迷迷糊糊之中裹着毯子慢慢調理氣息,整個下奴院子的聲音響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這兩個人避開了寧家的暗哨,用鑰匙打開刑房的門,應該是王府的影衛。
是二小姐派人來關照他了麼?還是李先生因別的目的需要他來侍候?
李先生帶着一個死士在刑房內站定的時候,廿一已經掙扎爬起以奴隸標準姿勢跪好,還特意將原本裹在身上的毯子放遠了一些。
李先生望着廿一那張與寧重樓年少時極爲酷似的面孔,眼中不由自主浮起憐惜之色,心頭百感交集。
多年前李先生也正是青春年少,他有理想有激情,也有刻骨銘心愛着的人。
那時的他單純幼稚,以爲可以用真誠感動一切。
他就好像現在的廿一這般,恭順的雙膝跪地對着他愛的那個人發誓:“重樓,你可知我有多麼喜歡你?舉頭三尺有神明,我李牧雲對天發誓,今生今世只愛你一人,如敢違背誓言五雷轟頂魂飛魄散,永世不再爲人。”
那個人長身玉立,手中長劍指在他的額頭,冷冷望着他,眼中不只是懷疑還有輕蔑與不屑,輕飄飄冷淡淡丟給他三個字:“你不配。”
他顫聲質問:“是因爲你我同爲男子麼?還是因爲我的武功始終無法與你匹敵?”
“我早就有了喜歡的人。”那個人說的乾脆,話語中不留餘地。
“我不會放棄的。你若不能接受我,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明年再來找你比武可好?如果我贏了,你就答應我,讓我喜歡你可好?”他癡癡傻傻地懇求。
“你再練十年也絕對贏不了我。”那個人狂妄地宣告,收劍轉身就要離去。
“重樓,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從不曾對別人用這樣低三下四的語氣說話,但是對那個人他願意,哪怕讓他剖心來證,“重樓,求求你,明年再與我比武可好?”
“那好,來年此時此地,與你比武切磋沒問題。不過你要答應我,如果你輸了,就永遠從我面前消失,別再來煩我。”
“真的不可以麼?爲什麼?我喜歡你難道有錯麼?”
“你喜歡我是你的事,與我無關。”那個人的聲音依舊冰冷,也可能是被他磨得實在不耐煩了,終於開出了一個對於身爲男子的李牧陽這輩子根本不可能達成的條件,“你其實是我難得的對手,我也不想你要死要活的。這樣吧,下次比武你如果輸了,我還可以考慮再見你一面,只要那時你能成爲紫鳳印的實際掌管者。”
那個人開出這種條件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紫鳳印爲何物,卻滿口答應下來,滿懷欣喜地去搜尋相關消息,爲了他們能再次相見。
現在的他已經處心積慮,一點點接近那個目標,不過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如今物是人非,那個人居然失了記憶失了武功,再不復當年那種驕傲灑脫藐視天下豪傑的霸氣。那個人已是妻妾成羣拖兒帶女,整日爲了生意應酬奔波,被家族利益重擔壓的喘息不得的的可憐蟲。
不,他要的是那個能一次次將他擊敗,讓他心服口服傾盡全力也追不上,只有仰視與崇敬的,耀眼不可一世的寧重樓。
他要戰勝的是那樣的寧重樓,他要讓那樣的寧重樓親口承認他配得上。
刑房裡,就在他腳下卑微跪着的廿一,除了容貌和先天習武資質還好,其餘連當年寧重樓的萬分之一都不如。這幾年他教導廿一武功,不過是用來調劑一下情緒,打發寂寞時光。
廿一註定了只是寧重樓的替身,是他用來實現心願的一個工具而已。
李先生再次堅定了自己的信念,鎮定心神,用手勢吩咐身邊死士剝了廿一的衣褲,僞裝成廿一的模樣用毯子裹了席地躺在牆角。
李先生彎腰,將一張人皮面具覆在廿一臉上,做好易容的修飾,才用傳音入密吩咐道:“廿一,換上死士的衣服,隨我出來辦事。”
廿一愣了一下,想到可能是二小姐與李先生爲了某個計劃需要他去做事,他不敢多問,依言照做,迅速換上死士的衣服鞋襪,施展輕功跟隨李先生出了刑房,去到隱蔽之處。
李先生簡短解釋道:“從現在開始你是二小姐的影衛‘阿寧’,會有人帶你隨行保護二小姐去白鹿女學。我之前教你的影衛行動規矩和聯絡密語都還記得吧?小心行事,不要暴露你的身份。等到中午,二小姐自會命你陪她去往後山。我要你在那裡與人比武,只許贏,否則連二小姐的命都堪憂。”
廿一聽到事關二小姐的性命,禁不住緊張問道:“李先生,下奴要與什麼人比武,有幾分勝算?”
李先生微微一笑道:“單論武功,你就算身上有毒傷幾日沒吃飯,也照樣能贏了那人。不過那人擅長用毒使詐,你要多留神,免得殃及池魚,搭上二小姐的命。”
“下奴明白了。”廿一心想自己反正命不長,這次比武受傷失敗都不怕,只要能保住二小姐安然無恙就好。
李先生囑咐完了正事,又奚落道:“賤奴,剛纔刑房裡地上好像放着一包肉乾,看來是有人偷偷給你送了吃食?怎麼,你嫌不合口味,還是捨不得吃?”
廿一垂眸,小心翼翼解釋道:“那是昨日白天女奴杏生從窗口丟進來的一包肉乾。下奴……吃肉會引發胃疾,再說沒有主人允許怎敢私自飲食。”
李先生在離去之前,將一個已經冷硬的白麪大饅頭塞入廿一手中,叮囑道:“二小姐留給你的點心不夠吃吧?別因爲餓的手腳發軟比武輸了給我丟面子。”
廿一捧着饅頭的手微微顫抖,心中翻滾一股暖流,感動不已。
他已經欠二小姐和李先生太多,他能活着的這些日子裡,恐怕是遠遠還不清了。
如果母親泉下有知,看到他這樣的兒子不僅沒有還完與生俱來的罪孽,還欠了越來越多的債,會否更加厭惡他?
一想到母親會更加恨他,父親也不願認他,廿一的心就痛得窒息。
還好,在這種時候他尚有一絲甜美的回憶支撐着,不會倒下,還能借此生出幾分妄念。二小姐給他的擁抱和親吻,哪怕只是籠絡他的一種手段,他也切實體會到了片刻溫暖和關懷。他就假裝他也可以被人喜歡着,然後便能緩上幾口氣,繼續存着些許不切實際的奢望,飲鴆止渴。
……
白鹿女學建在榮城郊外,依山傍水風景秀麗,即使是早春時節蕭瑟之色居多,仍不失優雅清靜的韻味。
據說這裡本是一間小庵堂名爲白鹿庵,當年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的益陽公主終身未嫁,四十歲時雲遊至此落髮修行直到圓寂。公主修行之時,總有仰慕者登門拜訪,切磋討論的不僅僅是武學還有各種學問。庵堂內原本收養了幾名被棄女嬰,在公主的悉心教導之下都學了一身本領。公主臨終囑託將庵堂改爲白鹿女學,用意是想不拘一格招收天下靈秀女子廣傳教化,使女子也能開闊心胸增長見識爲國效力。實際卻因皇室和各方權貴阻撓,白鹿女學變相地歸於天家管轄,招收弟子都是皇室宗親王公貴族的女兒,平民再有錢也沒有資格入學。
初八,白鹿女學開學是一樁大事。
秦瑤一直對此十分期待,能來白鹿女學就讀的非富即貴,就算找不出那位下一任紫鳳印掌管者,秦瑤也能借機結交一些貴族好友,建立自己的關係人脈,經營通往權勢之路。
如今不止那些期待,在這一天中午,廿一要與人比武,這更是讓本就對於高手無限嚮往的秦瑤怎能不興奮?
她當初只見過廿一轉瞬之間擊殺高手的情形,只是耳聽李先生講廿一武功不凡,實在很想開開眼,目睹廿一能如她心目中瀟灑無敵的大俠一樣輕鬆戰勝對手的風光場面。
秦瑤一直懷疑大公子所說能勝過他的年少之人就是廿一,而燕少俠是大公子手下敗將,這說明廿一應該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每每想到這個推論,秦瑤就欣喜不已,同時隱隱不安。廿一身上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整整一上午,秦瑤都將精力用在分辨和記憶各家小姐的出身來歷上,李先生提過的信王之女敏柔郡主成爲她重點接近和了解的對象,另外幾位公主也不能馬虎。
秦瑤是平南王纔剛認回家中的庶女,本來沒有引人注目的資格,不過她歪打正着,是央了寧家家主寧重樓親自相送入學,這就讓有心人眼前一亮,多了幾分計較。
寧家家主雖無官爵在身,但掌握了大齊幾條重要命脈,一是鐵礦,二是冶鐵鍊金的技術,三是藥材。國之強盛要靠兵多將勇,鐵礦和冶鐵鍊金的技術決定了軍隊裝備好壞,而藥材不僅是軍隊少不了的東西,也關係到百姓民生。靠着這三樣壟斷經營,寧家幾代人迅速聚斂了外人根本無法想象的財富。
俗語有戲言:平南王是坐擁大齊半壁江山臉一沉天子膽寒,寧家則福可敵國牽繫大齊命脈跺跺腳皇家心肝顫。秦家寧家哪個翻臉,朝廷的日子都好過不了。
晴空萬里,日頭高懸,時值正中午,比早上暖了許多。
一切都按照原定計劃順利進行,目前尚未出差錯。
李先生讓廿一一直扮成影衛死士跟從其餘護衛家丁來到白鹿女學,等到中午下學時才現身。李先生一早就告知護衛統領,化名“阿寧”的廿一是王府派來的影衛特使,帶了王爺密令要尋機避開寧家的人與二小姐單獨商談要事,閒雜人等一律退避,不得隨意打機密。
所以秦瑤將別的護衛隨從都打發到一處地方休息等着,單隻叫了廿一跟隨,說是去後山轉轉散散心,亦無人反對。
秦瑤心想李先生這手安排的確很到位,真是省了她不少麻煩。
“阿寧,你陪我去後山涼亭看看風景吧。”
秦瑤對身後影衛打扮的少年微微一笑,目光中滿含溫柔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