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京城,國家安全局總部角落的一棟舊樓頂層,六個人圍坐在會議室的一張圓桌旁,桌上放着幾個碗盤,裡面還有一些殘羹剩飯,六人手中都夾着煙,圓桌中心的菸灰“盆”中已經堆了半盆菸頭。
“就這樣吧,老闆,接下來這段時間就辛苦你們了,實在抱歉,給你們帶來了這麼大麻煩。”說話的是國家安全局翼組總指揮官、中華禽鳥觀察協會總會長肖然,坐在他下首的是東南片區總負責人陳喆、西南片區總負責人趙青、西北片區總負責人樑俊和東北片區總負責人葉棟。
肖然對面的正是無福客棧的小孩子老闆,他無奈的說道:“這些話以後不用再說了,做好和其他國家打嘴仗的準備吧,既然你知道是個大麻煩,那也應該明白我們只負責得罪人,你們要負責收拾殘局。”
肖然重重的點了點頭:“這個自然、這個自然,”說着看了看周圍的幾人,繼續說道:“大家都做好準備了嗎?能擋的擋回去,擋不了的可以放進來,不過要盯緊了。”
其餘幾人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老闆閉着眼睛抽了幾口煙,突然擡起頭來,把半截香菸往菸灰盆裡一扔,有些興奮的說道:“給我找個沒人打擾的房間,這機會好,錯過就太可惜了。”
肖然一楞:“清濟市有事發生?”
“嗯,張順的事,快找房間。”老闆催促道。
“不會又血洗哪條街了吧?你可以去我辦公室,不會有人打擾的,老闆,我很好奇這個張順到底什麼來頭?爲什麼你對他……很特別?”肖然站起身來帶着老闆走出了會議室。
“不是血洗,是他要被血洗了,我對他是不錯,原因有三:一是因爲客棧裡那幾個都覺得他還不錯;二是因爲妖牌裡那位也覺得他不錯;三是因爲他曾經是個異能者,現在變成了一個普通人,擁有過、失去過,一個人纔會懂得珍惜,這樣的人值得培養,這幾年換三保換得我頭都疼了,希望他能活得久一點。”老闆走在肖然身旁緩緩說道。
肖然搖了搖頭:“阿瑞斯的人來了,他危險啊!真的不需要增派人手嗎?小盧和小田都還不錯,但是兩個人要對抗阿瑞斯,恐怕……”
“要人的話我自然會找你,現在是鍛鍊張順的好機會,自己人多了他又要偷懶,你不如多派些人手在那些交通要道看着,別一次放太多人進來就行,走快點,晚了他就掛了。”老闆又開始催促。
肖然小跑起來,邊跑邊說道:“阿瑞斯是連咱們翼組都不敢惹的人物,他們那邊可全是厲害的異能者,鍛鍊的機會還很多,用不用這麼着急?”
“越厲害越好,你們不是向來看不起異能者嗎?這次就讓你看看,一個相當於‘殘疾’的修真者能強到什麼地步,看是你們詭異、便捷,但沒什麼發展空間的異能厲害,還是進步緩慢、修煉辛苦的修真強大。”
“不敢,哪敢看不起啊!”肖然連忙陪笑,帶着老闆來到了他位於三樓的辦公室。
“守着門,絕對不許別人來打攪,你也不許來。”老闆走進辦公室,對肖然吩咐道。
“行行行,我親自給你看門……”肖然轉身直挺挺的站在門口,對聞聲趕來的秘書使了個眼色,秘書連忙憋着笑走了。
***
唐蓉的心沉到了谷底,事發突然,她只是驚訝,還沒來得及害怕,麻木的跟在張順身後往巷子裡走去。
李彥明也跟在斷情子身邊走進小巷子,他已經樂得合不攏嘴了,剛纔斷情子說只出十招時他還有些擔心,畢竟沒見斷情子出過手,在踢石頭子之後才徹底放心下來,看來張順活下來的機率可以說已經是負數了。
三人走進巷子裡後,路虎往後倒了幾米把巷口給堵上了,斷情子見李彥明還站在自己身邊,皺着眉說道:“我替你殺人,不替你保命。”
李彥明連忙退到了路虎旁邊,興奮的看着巷中,而張順則是大聲對唐蓉說道:“你就站旁邊吧,不需要太遠,斷情子師兄是絕不會傷到你的,放心。”說着又轉頭向斷情子說道:“這位是我同學,剛剛在路上遇到的,什麼也不知道,無論我能不能接下你十招,都請斷情子師兄不要難爲她,也別讓李彥明那色鬼打她的主意,行嗎?”
斷情子仍是一點頭,什麼話也沒說。
“多謝,我先活動一下。”張順說着開始活動着手腳,他也看出來自己活下來的機率太小,可是現在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打是打不過、跑也跑不了,活命的唯一的機會就是撐過斷情子的十招。
斷情子站在原地不動,也開始調整呼吸,張順的幾句話都挺對他的脾氣,他不想讓張順“失望”,決定全力擊出十招,也不知道張順在知道他的想法後會不會直接哭出聲來。
見張順做了老半天準備活動卻不開打,李彥明看出來他在害怕,得意忘形的喊道:“怕了吧?拖延時間有什麼用?趕緊撅起屁股來等死!敢踢我,我爆死你!”
斷情子回過頭去沉聲說道:“再囉嗦,我先殺他完成任務,然後再殺了你,你捏中鈴鐺試試,看師妹能不能阻得了我。”
李彥明一下就沒聲了,這時路虎駕駛室的門打開來,從上面走下來一個戴着墨鏡的中年男子,警惕的看着斷情子走到李彥明身旁,李彥明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但終究還是沒敢再說出什麼話來。
張順一聽知道唐蓉現在是絕不會有事了,他也不避諱什麼,直接從妖牌裡拿出拳套戴上,還沒擺開架勢,忽然發現斷情子在看到他手腕上的妖牌後臉上終於起了變化。
“乾坤鎮魂牌!在你手上?”斷情子皺着眉頭說道:“這牌子是師父夢寐以求的異寶,如果你能給我,我饒你一命,再替你滅李家滿門。”
李彥明大吃一驚,都說悲天閣信譽好,怎麼又要殺自己,又要滅李家的?他躲到了那個中年男子身後,惴惴不安的看着張順。
張順苦笑着說道:“乾坤鎮魂牌?我只知道這叫妖牌,換一條命聽起來很誘人,不過……怎麼說也是老闆託付給我的東西,而且也拿不下來,就算想給你也給不了你,你不會見財起義,說好的十招變一百招吧?”
斷情子搖了搖頭:“今天若能殺了你,我可以自己帶走鎮魂牌,若殺不了你,我自會改天再來取,說十招便是十招。”
張順碰了碰拳套,說道:“好,斷情子師兄果然是重信之人,改天你來取妖牌的時候,我先請你喝一頓酒再說。”
斷情子舉起木刀問道:“好,便是如此,你準備好了沒?”
張順重重一嘆:“來吧,我倒是想準備個一年半栽的,就怕你沒這耐心。”
斷情子不再多話,猛的一閃身就來到張順面前,木刀自左下向右上斜着劈出,他的身法極快,但出刀的速度卻是極很慢,張順雙拳呈犄角之勢往下一頂,左右手分別擊中了刀尖與刀身。
飛起來了,不是拳套,而是張順整個人被巨力衝得離地飛起,雙臂在瞬間就失去了知覺,他不由自主的向後翻了兩個跟斗摔在地上。
唐蓉靠着小巷的牆壁,恐懼這時才從心底涌出,雙腿軟得就快要站不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到底都是什麼人?爲什麼張順飛起來?爲什麼他手上的武器看起來又沉重又堅硬,而那根黑漆漆的木棍卻不會折斷?
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唐蓉的腦海中,卻怎麼也找不到答案。
“厲害!一招就廢了我一隻手。”張順用顫抖的左手拄着地吃力的站了起來,手臂顫抖得厲害,右手無力的垂着,關節處出現了可怕的紫紅色。
李彥明高興啊!第一招就廢了右手,那別說是十招,五招就能把張順殺死,唯一還需要擔心的是張順身手太靈活,把後面的攻擊全部閃避了。
張順卻是有苦說不出,他從一開始就有了躲閃的打算,根本連這第一招都不想接的,奈何斷情子身法快、出招慢,那自下而上的一刀看似簡單,實際上卻籠罩了他的全身,刀慢的原因是在準備在他閃避時變招,無論他往哪個方向躲,木刀一定會立即立即改變軌跡,最後擊在他的身上。
不得不擋,可這一擋就把右手給擋廢了,要不是有拳套保護,估計這一刀能把他的拳頭劈開,直接劈進手臂裡來。
“第二招。”斷情子又是一閃身到了張順面前,舉刀刺向張順的胸口。
這一招的速度仍是很慢,張順沒有再擋,而是往後退去,斷情子亦步亦趨的跟着,木刀刀尖離張順的胸口始終保持着兩釐米的距離。
退了十多米後,斷情子突然爆喝一聲“第三招”,足尖猛的點地,接連做了兩次閃身,第一次他出現在張順身側,第二次就已經來到了張順的身後。
然而張順卻沒辦法轉身——他在閃避着斷情子的變招。
斷情子的第一次閃身後,刀尖從胸前移到了腰側,直接向張順的肋部刺來,張順只能挺腰避過刀尖,而爲了避免失去平衡,他不得不停下步子。
第二次閃身後,刀尖已經來到了身後,張順這時挺出的腰還沒來得及收回來,根本無法再做出任何閃避。
木刀自背部刺進,從胸前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