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鐵絲毫沒想到在熔鐵山莊當中竟然隱匿瞭如此才華之人,不得不承認,少年那一炷香時間鍛造十件耀品的技術,自己是萬萬不能做到的。他不過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人,學習鍛造之術是兩年還是三年?竟然能勝過自己幾十年的研習。若不是他還擁有“滅日劍”這樣的神器爲自己鎮住名聲,自己一生的榮譽便都教這個無名的小子給壓下去了。
這樣的才華,總是能叫人嫉妒的。
他望着場中的蕭然,揮舞着鋼刀把南宮誠追得狼狽躲閃,眼神漸漸的迷離了,心中更是覺得這個小子此番被南宮誠殺了纔好。
衆人都見得那南宮誠被蕭然追得四處躲閃,刀光四射,威勢駭人,紛紛認爲蕭然勝券在握。
其實真實狀況並非衆人所看到的那樣。
雖然蕭然的“風捲殘雲”鋒芒逼人,讓南宮誠無從下手,只能四下躲閃不能抵擋。但是蕭然卻是有苦自己知,這“風捲殘雲”是將刀招壓縮成一招,所消耗的內力着實不小,以蕭然的內力,修習時日太短,是難以長時間使用的。
此番蕭然接連使出“風捲殘雲”近三十次,當中有一大半是判斷出南宮誠只會躲閃,不會近身抵擋,爲了節省內力,縮水版的“風捲殘雲”,其威力也僅僅只有一半。
偏生那南宮誠的輕身功夫實在厲害,蕭然追了許久,總是不能傷及他半分,知道這麼下去,自己定然會內力不濟,逼不得已纔出此下策的,追殺了好一陣,手心手背全是汗水。
而南宮誠向來對自己的武功有着自負,尤其是隱姓埋名多年,總算將南宮鐵打敗,自信心本來就暴漲。卻沒想到被一個籍籍無名的少年以一手怪招給逼得節節敗退。
但偏偏看不明白對方的招式破綻在哪裡,本想借着輕身功夫引對方多次出手,想要看個明白,卻發現蕭然這一招實在高深莫名,對方一共使用了數十次,竟然絲毫看不出名堂來,難以理解,爲什麼一刀可以瞬間爆發出數十刀來。
也是不得已,纔出此下策,以自己的輕身功夫來慢慢消磨對方的內力。戰鬥到現在,兩人都覺得束手束腳,胸口憋屈、煩悶難當。
又如此持續得一陣,蕭然感到體內的內息漸漸有些不濟了,一招“風捲殘雲”只能爆發出十來片刀光,威力已不如十足狀態的三分之一了。
而這一狀況,南宮誠也注意到了,雖然忍辱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但心中卻極是猶豫不決,總覺得這個冷麪小子留有後手,並且還有壓箱絕招。
南宮誠生性謹慎,自從被蕭然數次使詐,並且身懷怪招,多次讓自己判斷錯誤,於是,那蕭然的一切行爲均是充滿了陷阱和怪異。
是以,見到蕭然有些內力不濟,反而有些猶豫了,並且從眼神當中透露了出來,被蕭然所察覺。
蕭然精通鍛造之術,眼力與思維能力當然有過人之處,注意到南宮誠猶豫的那一刻,當即就明白了。心中鬆了一口氣,便不再繼續提刀追趕,反而將刀垂下,道:“不行了,內力不夠了,待我打坐運功一會兒,我們再繼續。”
說着,他也不管對方如此迴應,徑自將刀放在地上,閉上了雙眼,當真打起坐來,暗暗施展“殘神篇”,將神識分化成兩道:一道運功行氣,一道則用來留意南宮誠的動向。
南宮誠凝神觀察片刻,發現蕭然渾身放鬆,呼吸有了節奏規律,當真是在打坐。臉上便不自覺的有了些愕然,心中又驚又怒:驚的是這小子當真大膽,居然在生死對戰當中,毫無顧忌的打坐運功起來;怒的是他,當真就如此輕視自己?
“你信不信,我現在一掌就能拍死你。”南宮誠試探地對蕭然喊道。
蕭然留下的神識注意到了南宮誠的問話,只是此刻真的在運功回氣,不便張口回答,只在心中笑道:“你真要一掌拍死我,又何必只說不練呢。”
四周的衆人見到本來還生死比拼的決鬥,竟然啞然而止,完全出人意料。疑惑當中,充滿了好奇,一反常態,表現得極其安靜,並滿心期待着事態有更令人驚喜的發展。
南宮誠其實也知道,無論他是真打坐,還是假打坐,都不可能回答自己。但自己心中疑惑得厲害,卻不得不多此一舉的發問。但見對方沒有回答,又莫名地氣得厲害了。
生氣歸生氣,但南宮誠打這輩子也沒碰上這樣的情況,本來之前就在陰溝裡翻船了,生怕貿然動手自己這條船真的翻過去再也翻不回來了,爲了穩妥起見,見到地上有不少碎石塊,心中有了主意,當即撿了幾塊在手中,打算以指力彈射出石子試探蕭然。
以指力彈射石子的精妙絕技在大陸上也是有的,只是這樣巧妙而具有致命威力的招式,卻不是任何人都會的。只有那身爲“御道八門”之一的“幽思天宮”纔有這樣的絕技。
南宮誠是自然不會的,但只是以指力將石頭毫無花巧地射出去,倒是大多高手均能辦到,只是當中的準頭,殺傷力以及整體威力卻有着極大的差別。但此番南宮誠用來試探蕭然,倒是值得用上一用的。
於是,他將內力運行到食指和拇指上,對準了蕭然的咽喉位置,撲哧一聲,將一塊石子彈射而去。
蕭然心中知道,自己這一突發奇想,最多也是拖延些許時間,是決計不可能拖延長久的,留下來的神識一面留意南宮誠,一面也在思考對策。
忽然聽得對方一陣異動,緊接着便感到一陣破空聲呼嘯而來,心叫不好,當即將留下的心神集中到了那陣破空聲上,大致感覺到是往自己臉部以下射來,卻不知具體是什麼位置。
就在蕭然擔憂的時候,小石子激射在了他的咽喉部位,雖然有“殘身篇”護身,可是南宮誠內力強勁,而那咽喉本就是人體最爲脆弱的部位,能不被對方打碎就已經是奇蹟了。然而劇痛是少不了的,隨着咽喉傳遍了蕭然的全身,呼吸也爲之凝滯,難受異常。
所幸的是,蕭然察覺南宮誠有異動的時候,便當即止住了內息的運行,纔沒有出現氣血紊亂的後果。此番咽喉受創,呼吸困難,再次催動內息運行,勉強能承受住。只是咽喉上的疼痛實在不輕,強行忍住,也是讓後背上全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