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之巔,皓月當空,一道身影恍若急電從蒼穹之上一閃而過。
“若言,你還沒有告訴我,我們去什麼地方。”男人的聲音從白衣男子身後疾馳而來。
夜空之中,齊若言站於海岸之上,迎上海風,眺望天邊的寒星冷月。
“若言,你怎麼跑的那麼急?”白虎輕喘一口氣,沒想到看似弱不禁風的他竟然輕功如此了得,稍稍不慎,自己便失去了他的蹤跡。
齊若言回眸,斜視男人的側面輪廓,在寒風瑟瑟中,他的鼻息撲打在白虎臉上,在實現受阻的瞬間,是他一吻落在白虎脣角的冰冷。
白虎心神一顫,一瞬間的發怵,驚愕的看向自己身前那杯夜風挑亂長髮的身影。
“我要你陪我一起看盡這滄海天下,一步一步,留下你我來過的痕跡,白曜,你可否願意?”他問。
白虎笑言,銀色長髮隨風輕揚,“如何不願?如何不想?只要你願,我絕奉陪到底。”
“那……我們走吧。”
話音一落,是兩道身影再次滑過蒼穹的妖冶。
山巒之上,炊煙裊裊。
小小師徒排對排傻傻對月凝望。
“師父,你很冷?”小魚兒盯着越發靠近自己的男人,冷冷挑眉。
雲中鶴輕笑,“今晚的確有些寒意了。”
“師父,你說那個男人找到他妻子了嗎?”小魚兒雙手捧住下頷,目光落在身前的火堆上。
“你很想知道?”雲中鶴貼上愛徒的腦袋,“師父可以幫你看看。”
“真的?”
“當然,不過這是一門高深的功夫,需要誠心。”雲中鶴得意的聳聳肩。
小魚兒搬起板凳,坐在男人的身前,“我需要做些什麼?”
“閉上眼。”雲中鶴指尖在半空中畫上一道弧線。
小魚兒聽命般的閉上雙眼,等了許久,卻不見師父的下一個指示,遲疑之間,卻感覺到一股陌生的氣息迎面而來,隨後,脣上覆蓋上一片柔軟。
她慌亂的推開身前的異樣,詫異的瞪大雙眸。
雲中鶴粹不及防,被女人一推,身體往後一靠,一屁股坐在火堆上。
“啊,啊,好燙,好燙,着火了,着火了。”男人蹦躂在院子裡,不住的叫喊。
小魚兒拎着洗腳水,毫不猶豫的往着男人身影一潑。
雲中鶴摸了摸從頭頂上滴落的水珠,看向很是抱歉縮頭縮腦的女人,輕吐出一口氣,身後的火焰依舊灼灼燃燒,而他也稍稍恢復了些許神智,指尖一彈,火光漸漸熄滅。
小魚兒丟下木盆,尷尬的對對手指,“師父,事發突然,我只想滅火而已。”
“你滅火往我頭上潑什麼水?”
“定位錯誤,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次吧。”
雲中鶴靈力一閃,本是還在滴水的衣袍瞬間乾爽,恍若從未被打溼的那般。
“叮……”門外鈴鐺輕響。
“去看看。”雲中鶴坐回椅子上。
小魚兒懨懨的跑到大門前,透過門縫瞧着門外的兩道身影,突然間,本是陰鬱的眸子再一次閃爍異常光芒。
“你愣着做什麼?是什麼人?”雲中鶴起疑,警覺的朝着大門走去,不會真的如自己所算那樣,自己命中剋星來了吧。
緊閉的大門漸漸敞開,兩道白衫進入眼簾。
“請問二位半夜蒞臨所爲何事?”雲中鶴將自家寶貝愛徒藏在身後,面朝兩個貿然闖入的陌生人,面色不善道。
齊若言抱拳,解釋道:“路徑此地時,天色已晚,瞧着這裡有戶人家,便來冒昧打擾,不知兄臺可否讓我等二位入住一晚,等天亮我們就立刻。”
“行,沒問題。”小魚兒竄出自己師父的束縛,將大門敞開,“快些進來吧,深夜露重,這幾日又降溫了,兩位快烤烤火。”
“小魚兒。”雲中鶴不悅,將殷勤的小徒弟拉到一旁,“都說了別跟陌生人說話。”
“師父,你沒必要自卑的,雖然他們長得的確比你好看了許多——”
“小魚兒。”雲中鶴咬牙,“入門時你發過誓的。”
“嗯?”小魚兒眨眨眼,苦笑道,“師父,我只是看了個玩笑而已,別當真,別當真。”
“我們前來的確很是冒昧,不過這位先生放心,我等二人絕不是陰險小人,只是借宿而已。”齊若言再次解釋道。
雲中鶴冷冷一哼,“正常人會有一頭白頭髮?”
白虎挑眉瞥了自己的銀髮,“我不是人。”
“看吧,他自己都承認自己不是人了,小魚兒快過來。”雲中鶴急急的把徒弟抱在身後,“二位還是另謀住處吧。”
“這——”齊若言爲難的看了眼自己旁邊神色不悅的男人,輕咳道,“要不你今晚睡樹上去?”
白虎瞠目,“若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拒絕的是你。”齊若言言簡意賅回覆。
“你的意思是讓我一個人出去?”白虎傻笑一聲,“這位先生,我開玩笑的,我的樣子看着不像是人嗎?”
雲中鶴依舊面色冷淡,“兩位,看你們的樣子應該也算是江湖中人,這下山的路不過幾裡,不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何苦爲難我這等平凡百姓。”
“能住在這深山之中的前輩怎麼可能會是平凡百姓,如果我沒猜錯,這位先生應該就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雲鶴仙人。”齊若言頷首作揖,“久仰前輩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客套話就別說了,我這裡不是客棧,請離開。”雲中鶴言辭嚴肅。
“師父。”小魚兒悻悻的拉了拉男人的衣角,“他好像——”
“正常說話。”雲中鶴瞪着吞吞吐吐的徒弟。
“他好像跟你珍藏畫上的那個人很像。”小魚兒吞嚥一口口水,果然是秀色可餐,貌美如花,不愧是師父心心念唸了十幾年的夢中情人。
話音一落,雲中鶴驀地回頭,瞧着月光濃罩下的那道白髮蒼蒼的身影,瞠目結舌的走上前。
白虎神色冷然,察覺到陌生氣息的進入,越發面色難看。
“你是神獸?”雲中鶴仰天長嘯,“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您好,我是您的愛慕者雲中鶴。”
白虎詫異,愕然推開靠近自己的男人,嘴角微微抽搐,“別靠近我。”
雲中鶴駐足,傻笑道,“徒兒,快些準備好酒,今晚我要與白虎先生酣暢一晚。”
齊若言瞪着兩人間的眉目傳情,雙手捏緊成拳。
白虎略帶緊張的拽過明顯面露怒色的齊若言,苦笑道,“我不認識他。”
“他都說是你的愛慕者了,你還說不認識?”齊若言眉頭輕挑,將男人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拂掉。
“若言,我們真的不認識,不信你問他。”白虎指着身後緊跟不捨的男人,吼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雲中鶴笑道:“當年三獸鬧天之時,是您毅然決然的離開纔沒有導致災難降臨凡間,而那時我不過就是一個三歲小童,有幸見到駕雲西去的您,雖然印象模糊,但我還是憑着感覺描摹出了您那日的翩然風姿,自此,便是深藏在心底。”
“等一下。”白虎按住滔滔不絕的男人,輕咳一聲,“說重點,你見過我?”
“小時候有幸見過一次,當然先生真乃天神下凡。”
白虎輕輕呼出一口氣,面朝臉色青白相交的齊若言,輕吐蘭氣,“若言,你彆扭的樣子,越發讓我愛不釋手了。”
齊若言耳根發燙,將靠近自己的氣息推開些許,“有人看着,注意影響。”
白虎一記冷言瞥過,雲中鶴適時的收回眸中閃爍的清光,笑道:“今日有幸見到二位先生,來,濁酒一杯,爲二位先生接風洗塵。”
三人推杯換盞,是明月當空懸掛越是燦爛的照耀,夜風輕挑,樹梢簌簌陣響。
小魚兒靠在橫欄上,盯着院子裡賞花賞月賞夜風的三道身影,溫潤如玉的俊豔,氣宇軒昂的儀容,畫面太美,美的她覺得眼前這一幕恍若一場夢境,夢境裡,三個男人對她莞爾一笑,笑如春風撩動人心,不由自主的,小臉蛋滾燙滾燙一片。
“若言,累不累?”白虎瞧着微露醉態的男人,輕聲問道。
齊若言雙眼朦朧的望向身旁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揚,“白曜,你的頭髮……好漂亮。”
白虎接住撲進自己懷裡的他,笑意溫柔,“若言,你真的喝醉了。”
齊若言面朝泛紅,“好久沒有喝的如此暢快了,今日能有幸結識雲鶴先生,不枉此行啊。”
白虎面朝愕然瞠目的雲中鶴,苦笑道:“能否領路,他喝醉了。”
雲中鶴回過神,指向屋側,“請。”
小魚兒僵直身體,目不轉睛的瞪着相攜走過自己身邊的兩人。
雲中鶴走過她的身邊,晃了晃手,“傻眼了?沒傻的話回去洗洗睡吧。”
小魚兒眨了眨眼,抓住雲中鶴的手臂,撇嘴道:“他們兩個——”
“魚兒,很晚了,睡覺吧。”雲中鶴拍了拍愛徒的手背,笑意盎然的走進自己的房間。
客房內,白虎撐着齊若言,一步一步的走向牀邊。
齊若言嘴裡呼出一股一股濃烈的酒氣,“白曜,爲什麼今晚,你好美?”
“我什麼時候不美了?”白虎脫下他的鞋,微微一笑,“我給你醒醒酒,不然明早會頭疼的。”
齊若言輕握住他的手,笑意溫柔,“白曜,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