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讓段天盡和你陪葬
不知什麼時候起,海城坊間,流傳着七公子的名號。
但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出生世家,還是底層草根,不過海城各界精英都有不少他的朋友,最爲著名的便是數月前,珍珠賭場的燈柱在一晚上被炮轟了下來,沒人確切知道是誰做的,卻不知從哪裡傳出七公子的名字,大家便說七公子位高權重,這是前話。後話也大概在兩月前,海城東邊新開發,那的地皮盡屬七公子所有,海城許多建商都想與之結交,然而七公子爲人低調,行蹤隱秘,本有富可敵國的身家,卻從不在任何上流名宴上出現,自然也沒人見過他。
人是一種極具好奇心的動物,越是神秘無影,就越讓人看中議論,差不多一月前,以七公子名義舉行的兩個大型慈善宴會在海城隆重舉辦,請來各界精英坐鎮,大家都說是七公子密友,但事實卻是,誰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甚至還有人說七公子是個老頭。
想想,這樣一位人物,要積累這一身的財富和人脈,是個老頭才符合邏輯。
可七公子非但不是個老頭,還是個長相英俊,舉止儒雅的年輕男子,這確實讓人驚喜。
段天盡一直知道,我是他人手中刀刃,今天。終於看到我身後之人,他的驚異也在於此。
聽到應泓的話,我邁着步子朝那邊走去,近處,與段天盡看我的目光撞上,他雖已在極力掩蓋自己內心的想法,卻還是讓我感受到了他心裡的起伏。
曾經我答應他,只做他的白鴿,現在,這誓言兌現不了了,心裡滋味可想而知。
發現我步伐緩慢,帶着猶豫。應泓突然伸出一隻手來,當着衆人面牽住了我。
從未露面,行跡神秘的七公子竟親自出來管鳳奶奶要人,旁人都在猜測是怎樣的關係,這一牽,立即就給了所有人答案,但沒人叫驚訝表現在臉上,唯有段天盡將視線鎖在我臉上。
我知道,他在看我的表現,他也在猜我和這位‘七公子’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吧?
從雲府坐車出來,我與應泓坐在後排,此時。他已恢復了我最熟悉的冷淡模樣,沉?的時候,令人心畏。
“白鴿,如果我不去,你會是什麼下場知道嗎?”
“知道。”她一毒老婆子,靠的就是那些東西發的家,別看在雲家裡正義凜然,她手底下可髒得很,直接殺了我還好,若想折磨我,必定是生不如死。
鳳奶奶與雲家關係好,是因爲利益。肯賣‘七公子’面子,自然也是因爲利益,應泓這是提醒我,爲了救我,他破了規矩。
應泓從不破規矩,能讓他破的規矩除非能十倍在對方身上討回來,所以他必定有後話。
“是時候開始爲回去杜家做準備了,白鴿!”
我聽得這話,轉頭仔細去看他的臉,淺淡的神色,英容拔萃。
早知他與旬小爺有協議,如此,這狸貓換太子的把戲,應泓便要與旬小爺雙雙聯手!
以前我只以爲應泓與乾爹僅是賺賞金錢之人,如今牽扯出‘七公子’這種身份,已充分表明他們的野心遠大,我到現在,都還不能完全接受這個事實。
“以前的斧哥、馬六爺等人,是段天盡賞金要殺的目標,還是你?”我問應泓。
應泓不證明回答我,反而問我:“你想知道什麼?”
我不答,他也看穿了,自戳我心腹說:“你想知道段天盡是否幫我躺槍,你覺得他從始至終都是無辜的!”
“沒錯,這就是我想的。”
那些人死了,所有人都說是段天盡買兇乾的,我也一度這樣認爲,可就像段天盡當初說的一樣,他若想要殺人,何必這樣大張旗鼓回來?暗地裡殺光了豈不是更好?再將當初殺方總,和我偷走保險箱裡的亂碼一樁樁聯繫起來,應泓要我做的事,可沒一件是對段天盡有利的!
應泓聽得我的回答,嘲意一笑,道:“那麼在你眼中,那個人是忍辱負重、善良無比的好人?”
我沒這樣認爲,但與應泓和乾爹這種不擇手段的人相比,估計能算得上好人。
我的沉?讓應泓更是覺得可笑,他冷聲提醒道:“正是你眼中的這個好人,將你一次次扔下,你忘了嗎?”
這話,令我我手掌握起拳頭,心如針扎。
“難受嗎?”應泓窺視着我感受,像造物主一樣的制高點。
我壓制着情緒,沉聲回答:“是,我很難受,但我難受並非是因爲你說他一次次將我拋下,而是我太清楚,那種身不由己下做出選擇的艱難!”
對方面有波動,彷彿翱翔在平原上空的一隻雄鷹突然轉向,片刻,他語氣嘲諷罵道:“愚蠢!”
能被他這樣掌控在手裡,一絲掙脫的能力都沒有,我確實愚蠢。
應泓從鳳奶奶那裡,可謂是聲勢浩大將我接出來,其意便是爲樑胭回去杜家做一個鋪墊,當天晚上,他帶我到一處豪宅,這宅子坐落在金悅酒店附近的鰲山海濱公園,半山腰上。俯觀海景。
我一進去,就四處觀望,應泓坐在暗紅色的沙發上,沉聲提醒:“筠筠不在這裡!”
“那她在哪裡?”
“在她該存在的地方!”他說完,指示道:“你的頭髮不適合,二樓左邊的房間是你的,上去整理一下,一會兒會有客人來!”
我沒多問,獨自上到二樓他們爲樑胭準備的房間,完全英式的裝修,溫馨柔軟,還配有單獨的衣帽間,各種類型的着裝應有盡有。
這樣的房間,段天盡的家裡也爲樑胭準備過……
我往地上頹廢一坐,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上,是從未在人前表露過的悲傷。
不過,我不能這樣太久,就坐了十分鐘左右,我就立刻整理情緒,爲自己帶上假髮,換上一條水藍色的裙子,用妝容彌補臉上的疲憊和憔悴。
應泓的客人已經到了,是我認識的人,不過他現在應該不認識我。
我從二樓往下走,秦小爺正聊着什麼有趣的話題,應泓身姿端正地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聽他講,氛圍融洽。
這時,秦小爺看到了我,立馬站了起來。
我以爲他認出我來了,卻不是,他很禮貌的問應泓:“七公子,這就是杜家那位小姐?”
秦小爺知道杜家的事並不奇怪,他本身就是爲應泓辦事的,只是我曾誤以爲他是幫段天盡辦事的。
應泓朝我招了招手,直接喊了我的名字說:“白鴿,過來正式與一朝認識一下!”
一朝?以前只喊他‘秦小爺’,現在才從應泓嘴裡得知他的真名,秦一朝。
“白鴿?”秦小爺吃驚的目光從新看過來,“原來真的是個女人!”
我很快就走近了,在他們坐的沙發旁邊站定,知道應泓說正式認識一下的意思是什麼,於是我用小軍的語氣沉聲對他講:“小爺,是我!”
秦小爺笑了笑,對應泓說:“白鴿說話的聲音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應泓對他的反應很平靜,明確的對他解釋道:“幾個月前,我派她以小軍的身份去保護你,一朝!”
“什麼?”秦小爺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表情誇張的問:“七公子你說笑的吧?她是小軍?”
我主動承認道:“是的,我是小軍!”
“不可能!”秦小爺搖搖頭說:“我兄弟小軍是個純爺們兒,他……”可能自己也無法欺騙自己吧,“操!小軍,真他媽是你?”
我點頭。
他一手扶在胸前,一手把着下巴,圍着我轉了一整圈,世界完全被顛覆般說:“噩夢成真了!”
“行了,一朝!”應泓出聲。
秦小爺轉身就問他:“七公子!你竟然派了個女人來保護我?”
應泓未覺不妥的回答:“白鴿是最能勝任這項工作的人選!”
“可是他是女人啊!”秦小爺已是直男癌晚期,他快自我爆炸的樣子。
應泓直接說主題道:“現在你們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其他的也就不必再糾結了,在以杜家小姐的身份回去杜家以前,白鴿都留在這裡。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再出去。一朝,我會另外派人跟着你去忙賭場那邊的事宜。”
秦小爺剛纔還嫌棄我是個女的,聽這麼一句,立刻詫異的問:“她……哦不,小軍不會再跟我回去了嗎?”
“是!”應泓就丟這麼個字給他,他十分不情願的說:“可是七公子,我和小軍已經配合得很有?契……”
看出來應泓不會改變主意,秦小爺也就不說了,中午他剛好要留下來吃中餐,趁着應泓去處理其他事時,他特意將我留在餐廳裡感嘆:“我以爲你這個人讓我最驚豔的是那次在賭場裡初露身手,看來我還是太單純了,這後面還有更狠的!”
我是殺人如麻的白鴿,他現在也知道了,但與我說話,卻沒有像以前那樣生分。
“秦小爺,你爲什麼要幫應……七公子做事?”
如今,他也知道了我的全部底細,說話也不必遮掩,他就直言與我講述道:“我其實並不是傳聞中秦家的人,我生長在南城,是被姥姥帶大的,七八歲便混跡在地下賭場裡賣煙,久而久之,竟有幾分賭博的天分,本來也只是小打小鬧一下,後來遇見了我師父,師父告訴我天生我材必有用,他願意收我位徒,傳授我賭技,除了立下的三個規矩外,他要我回海城幹一番大事業,咯,便是你看到的,以秦小爺的身份,在海城闖出名聲……”
人往高處走,得懂攀龍附鳳;因爲我誰也不是,別人便任意將我踩在腳底,可是秦小爺也如我一樣,本是??無名,但他一句“我姓秦”便讓聞者生畏。
我問他:“那七公子呢?”
“七公子是師父他老人家的獨子啊,你也知道,一直以來,他負責幕後的策劃工作!”
現在我已大概能推測,秦小爺和我是一樣的,只不過乾爹從小培養我成爲一個卓越的殺手,他把秦小爺培養成了一個玩牌如神的賭王!
但我和秦小爺本質又不同。他是喜歡賭而崇拜着乾爹的人,我卻從不以殺人爲樂,所以當我厭煩這種生活時,也會一併痛恨乾爹與應泓。
從很多年前就準備樑胭的身份,和從小就開始培養我們可知,乾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目的性非常強的,他們在這麼多年裡,不聲不響的囤下那麼多隱形財富,可是做足了準備。
七公子在海城橫空出世前,已用樑胭去謀杜家的資源,接着秦小爺賭場揚名,結交不少名流人士,不久的將來,明月賭場勢必會成爲海城三大賭場之一,這是一局謀劃了數年的棋局,只不過我早已身在其中,到現在才知道個大概。
“哎——”秦小爺突然嘆了一口氣,將我從沉思中拉出來,他對我說:“原來你就是傳聞裡,鬧得雲段兩家婚變的樑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