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己開車回嵐寧縣的,走了將近七個小時的高速,期間胡興凡打過電話給我,我給掛掉了,可他一直打,我煩的不行,直接把手機給關了。
到了嵐寧縣之後,我回了鄉下一趟,把家裡給收拾了一下,晚上去參加了同學的婚禮。
老同學見到我的時候,竟然一下子沒認出來,她說我變化太大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樣。
婚宴上,我不可避免的遇見了張瑾和何芸莉。
或許是因爲我的變化真的太大了,他們也沒能認出我,直到我和何芸莉在衛生間相遇。
她在洗手檯邊,打量了我好幾下,纔不確定的說:“溫酒?”
我輕笑,“是我。竟然沒認出來?眼睛是出什麼問題了麼?”
何芸莉的眼神詫異,又忍不住多看了我幾眼,我道:“我臉上是怎麼了,你老盯着我看?”
我照了照鏡子,妝容精緻,“沒有什麼啊,你幹嘛總盯着我看?”
何芸莉“嗤”了一聲,“想看你又是被哪個有錢男人給包養了,居然穿這麼貴的衣服。”
我笑出了聲,“何芸莉,可能你離開了張瑾,就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我身上穿的所有的衣服,都是自己掙的錢買的。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十件八件的。”
何芸莉輕哼了一聲,“我是不會離開張瑾的,他也不會不要我,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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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信誓旦旦,我想起很久以前張瑾跟他媽媽的對話,說道:“我知道,他不敢不要你,因爲他有把柄在你手上。”
被我說中,何芸莉慌了一下,隨即否認,“放屁,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你現在不承認也可以,但我這次回來,就是爲了揭開真相的。你們所做過的壞事,會一件件出現在公衆面前,誰也跑不掉。”
我語氣堅定,何芸莉的神色慌亂,她想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最後還是沒能做到,惱羞成怒的她擡手就想打我,我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腕,惡狠狠道:“現在的溫酒已經不是以前的溫酒了,你乖乖等死吧!”
我離開,重新回到了宴席上,一副笑意溫和的樣子,彷彿剛剛在衛生間裡放狠話的人不是我。
宴席結束之後,我開車回去,去鄉下路上沒什麼人,我車速開的比較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後面多了一輛車,一路上都在我後邊不遠不近的距離。
我心中疑惑起來,想把他給甩掉,但只要我加速,他也加速。我有些害怕,這段路上畢竟沒人,要是出了什麼事,肯定也不會有人知道。
我凝神看着後面那輛車,他忽然加快了速度衝了上來,正對着我的車屁股,我被迫變道,他車速與我持平就在我旁邊,兩輛車靠的很近,極其危險。我側頭,透過車窗看見那輛車的駕駛位上的人影。雖然沒有看見正面,只是一個黑色的人影,但我可以斷定,開車的人是張瑾。他的樣子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我又加大了油門,他還是跟着我,窮追不捨。
我終於惱火了,把車停在了路邊,他踩了急剎車,在距離我車十幾釐米的地方停下來。我坐在車裡沒動,張瑾比我先沉不住氣,先下了車,過來敲我的車窗。
我下了車,我擡頭看着他,露出一個笑意,“你還是沒變,跟以前一樣。”
“你倒是變化很大,我差點認不出來。”他凝視着我,眼神複雜。
“那是,我總不能跟你一樣,一點長進都沒有。”
“溫酒,你還是別折騰了。真的,聽我一句勸,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他的聲音不大,可在這四下黑暗的鄉間小路上,卻顯得格外響亮刺耳。
我怒了,“你說的倒是輕鬆!那是我的孩子,懷孕八個月生下來的,他不能白白死掉!還有我爸,生我養我的人,他被你老婆活活氣死,我能讓這件事過去?我要是讓這件事情過去了,日後魂歸西天,到了九泉之下,我拿什麼去見我爸?”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固執!”
“張瑾,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薄情的。”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點頭,“嗯,是我對不起你。”
“呵。”我笑了一聲,“你也不用這樣惺惺作態,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的。你越是道歉,就越讓我噁心。”
他沒再說話,點了支菸。黑暗之中,香菸的火光一閃一閃的,如同星星一樣。他深吸了一口煙,我能聞到那令人沉醉的菸草味。
他轉身突然抱住了我,力氣很大,我想掙扎,但下一秒我感覺腹部一陣劇痛,匕首刺穿了我。
我沒想過他居然起了殺心,但仔細一想,剛剛路上的情況那麼緊張,他擺明了是想撞我,我該有所防備的,可我卻沒有。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張瑾他扣着我的腰,用力的把我往匕首上摁。他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我聽見他在我耳畔說:“溫酒我愛你,對不起。”
他拔出了匕首,“噗”的一聲,我的鮮血從傷口噴出來,我疼的渾身都在顫抖,一下摔在了地上。他神情決絕,上了車之後便離開。
我還有意識在,我知道自己得求救,用盡力氣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可慌亂之下我竟想不起來急救電話是多少,心裡想着的只有另外一串號碼,毫不猶豫的打了過去。
那頭傳來穆沉言有些沙啞的聲音,“溫酒?”
“救我,救我……”我有氣無力的說,覺得快要支撐不住了,可我知道自己不能倒下,那根弦一直緊繃着。
“你在哪?發生了什麼?”
我用最快的速度和最簡潔的語言給他說了一遍,把自己的位置報給了他,他說他知道了,那一刻我安心了,繃着的那根弦我也放下了,再也支撐不住的昏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躺在醫院裡。
我睜開眼睛,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伸手擋了一下。片刻後,有人推門走了進來,是個陌生男人。他說自己是穆氏旗下品牌,在嵐寧縣的負責人,昨晚是他救了我。
我輕聲道謝,他笑着說:“沒事,這是穆總交代的事情,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哦對了,穆總連夜往這趕,應該快到了,還有半個小時的樣子。”
“哦,辛苦他了。”
他笑笑,讓我多休息,便離開了。
我又睡了一會兒,做了個亂七八糟的夢,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穆沉言坐在我的牀邊,他望着我說:“蠢貨,現在不是變的很厲害了麼,怎麼會讓自己受傷?”
“再厲害也只是個普通人,敵不過那些人喪心病狂,更敵不過他們手上的刀子。”
“胡興凡呢?”他問。
這一問,我也纔想起來昨晚慌亂之下,我竟做了個錯誤的決定。我不該打電話給穆沉言的。
“不知道。”我答。
他動了動脣,話沒能說出口。片刻後,他起身出去,過了大概十分鐘的樣子就回來了。
“我已經幫你通知胡興凡了,他會派人來照顧你的,我要回東宜市了。”
我以爲他會多待一會兒的,沒想到走的這麼快,有些失望,但沒說出來。
“謝謝穆總的救命之恩,等我回了東宜市,再好好謝你。”我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他盯着我看了兩秒鐘,然後轉身。
下午的時候警局的人來了一趟,詢問了一些情況,我一一照答。當問到張瑾現在如何了的時候,他們卻支支吾吾的不回答。我意識到這其中有貓膩,可如今我躺在病牀上,什麼都做不了。
胡興凡在天黑的時候趕了過來,那會兒我剛吃了晚飯那,有些累了。他風塵僕僕的走進病房,看見我的剎那,臉上的表情不忍。
他抓着我的手,“酒酒,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我該死我不是個男人。”
我抽回手放進被子裡,“這事兒跟你無關,誰都沒想過張瑾會如此狠毒。”
“那你昨晚爲什麼不打電話給我?”他問。
我張了張嘴,竟答不上來。
“算了不說這個了,小爺沒保護好自己的女人,是我的錯。不過溫酒,以後有事一定要打我電話,我纔是你男朋友。”
“好。”我應了一聲,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那小酒酒,你還生氣麼?”他小心翼翼的問我。
“不生氣了。”
他似乎對我的回答不滿意,“可我覺得你還在生我的氣,溫酒,我跟你道歉,你原諒我。”
我真心覺得那天晚上的事情沒什麼好生氣的,他是正常的男人有需求,我可以理解。可我也做不到把自己交給他,我不耐煩的說:“好了,我已經原諒你了,你不要再說了。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出去吧。”
他走出了病房,可我卻怎麼都睡不着了,腦子裡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翌日,我接到了警局的消息,說張瑾一家都不見了,估計是畏罪潛逃了。
我慌了一下,張瑾這下要是跑了,我該怎麼辦,該去哪裡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