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沉言的表情跟我差不多,他良久才說:“認識一個同名同姓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了。他是怎麼死的?”
“暫時沒有確定,需要回到警局做屍檢。你怎麼還認識啊?”警察笑看我們,接着又問了一些問題。
我們都照實回答,之後便沒事了,讓我們回去休息。
警察在這裡逗留了兩個多小時才離開,我和穆沉言在房間裡都睡不着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對方。
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過了很久,我還是耐不住性子了,問道:“怎麼辦?”
大鬍子羅金成這條線索是我們提供給警方的,現在沒過去幾天,也不知道警察調查到哪一步了,現在人就死了,就死在我跟穆沉言身邊,我和他都沒有發現。並且,我們出來玩的消息,除了家裡保姆,沒有任何人知道,大鬍子怎麼會死在這裡呢?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穆沉言低聲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似乎很疲憊了,倒在了牀上,“早點休息吧。”
我知道他最近挺累的,壓力很大,輕聲說道:“嗯,晚安。”我在他身側躺下,從後邊抱住他。
*
湖中發現屍體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傳遍了,早上起來吃早飯的時候,還聽見兩個住客在討論,他們還跟我們八卦了一下,問我有沒有見到屍體。
我說沒見到,接着老闆娘便過來了,說大早上的討論這個不大好,讓我們趕緊吃過早飯,帶我們出去轉轉。
雖然出了點事,但絲毫不影響週末的遊客量。上午警察又來過現場一次,我們中午回來的時候還在,他們詢問了老闆娘一些情況,又問了我和穆沉言,補充了一些問題。
說起來這件事情怪瘮人的,大晚上的一具屍體在湖裡飄着,而我們就坐在碼頭邊上,竟一點都沒發現。
老闆娘有些擔心,畢竟是在自家碼頭邊上發現的屍體,怕會影響做生意,警察告訴她可能是隨風飄過來的,讓她不必擔心。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裡也不是第一案發地點,他究竟爲何而死?跟我和穆沉言有什麼關係?
我憂心忡忡,中午吃過飯之後午休了一會兒,接着和穆沉言一起在湖邊釣魚,一直到下午五點多的時候才收工。
週末旅程算是結束了,我和他一起收拾了行李回到東宜市。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暖暖和君君都在車上睡着了,我也不忍心叫醒她們,輕手輕腳的把她們抱到了牀上。
也許是又心事的緣故,我整個人都提不上什麼精神,癱坐在沙發上發呆,穆沉言坐在我身邊,他開了電視,但不停的換臺。
我看的出來,他心裡也是焦慮,我靠在他肩膀上,摟了摟他,“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恩。”他應了一聲,聲音很輕。
片刻後,他的手機響了,他沒動,我拿過來一看,是警局的李隊長打過來的。我立即給接聽了,那頭傳來李隊長的聲音,“穆先生回家了?今晚是否有空來警局坐坐?”
我看向了穆沉言,他臉色極其難看,一把奪走了手機,說:“我沒時間,有什麼想要問的直接在電話裡問。”
“穆先生,我想還是當面談比較好。”
“我說了,我沒時間。”
“你沒時間過來,我可以去你家裡。”李隊長的態度堅硬,我道:“要不就讓他過來吧。”
穆沉言看上去很憤怒,握緊了手機,說了一個“好”字。
誰攤上這種事都不會好受,我心裡也很不舒服,但沒有辦法,我們必須面對,不能逃避,不然只能讓別人覺得是心虛。
李隊長來的很快,他獨自來的,進屋之後,我給他倒了杯水,請他坐下。
“穆先生穆太太不必緊張,我來就是問幾個問題,問完就走。”李隊長笑着,看上去倒是聽親切的。
我笑不出來,道:“李隊長有什麼要問的就儘管問吧。”
“好。”他點了點頭,“你們是怎麼知道羅金成這條線索的?”
我答道,“是穆思君告訴我們的,我問過她好幾次,她說她爸爸死前的那個晚上去見了個朋友,可能是那個大鬍子,我們就順着查下去了。”
“穆信榮的女兒?她人呢?”
“在樓上睡覺,要我把她叫醒嗎?”
李隊長點了點頭,我上了樓,君君還在熟睡,我輕聲把她叫醒,她因爲沒有睡飽,醒來之後脾氣挺大的,我跟她解釋了一下情況,她還是不聽。
我耐着性子又跟她好好解釋,但她還是不聽,我有些生氣了,怒道:“穆思君,你別以爲我不敢打你!趕緊的,跟我下樓。”
她頓時哭了起來,“我不,你壞!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君君!”我無奈的低喝了一聲,她哭得更加兇了。
樓下的穆沉言和李隊長聽到動靜都上來了,李隊長道:“怎麼了這是?”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沒事,她沒睡飽,鬧情緒呢。”
話音剛落下,我就看見君君指着我,大喊道:“警察叔叔,她是壞人!她不給我吃飯,不給我喝水,還不給我睡覺!她是壞人!我想要爸爸,你幫我找爸爸吧!”
不給吃飯喝水這樣的說辭,之前已經聽過一次,這次當着李隊長的面又說出來,我着實震驚了,急忙解釋道:“你別聽她瞎說,正鬧情緒呢,什麼胡話都能說出來。”
李隊長點頭,笑呵呵的說:“理解,能理解。”
他蹲在君君面前,“那你告訴叔叔,爸爸幹什麼去了。”
君君吸吸鼻子,抹了把眼淚,紅着眼睛可憐兮兮的,她搖搖頭,“我不知道,他都好久沒回來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沒有,爸爸只是出遠門了。你告訴我,爸爸出遠門之前,都幹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他說要去見大鬍子叔叔,然後就沒回來過。”君君又哭了起來,我看着心疼,抽了兩張紙巾小心翼翼的替她擦乾眼淚。
李隊長追問道:“你知道大鬍子叔叔叫什麼名字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很多鬍子。”
“那爸爸還有說別的嗎?”
“沒有了。”
李隊長站了起來,看向了我和穆沉言,“行,我知道了。今天過來就是簡單的瞭解一下情況,你們不必驚慌,有問題我會再聯繫你們的。”
他走了之後,君君還一臉幽怨的看着我,我說:“洗了澡再睡吧。”
她有時候脾氣挺大的,我怎麼勸都不聽,又不好動手打她,嘴皮子都磨破了還是不願意,最後我也不管她,隨她去。
第二天穆沉言託人去打聽了一下大鬍子是怎麼死的,這才知道他死了應該有三天了,被人拋屍在湖中,不過可能沒處理好,所以浮上來了,飄到了民宿的碼頭邊。
我覺得這事兒挺驚悚的,我們在跟警方提供線索之後不久,他就死了,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不過這兩天也有讓人覺得欣慰的時間,奚氏重新推出的產品廣受好評,公司的運營雖然還沒回到以前的巔峰時期,但已經漸漸的平穩起來。
因爲奚紀安答應了奚氏度過危機之後,就會出國去,永遠不回來,這段時間也有在讓奚維雯跟着穆沉言學習。
這天晚上我去公司接穆沉言下班,只有他們兩個在辦公室裡,雖然知道是兄妹,但一想到奚維雯迷戀着穆沉言,他們又這樣獨處一室,就讓我心裡難受。
並且,我到的時候,穆沉言正在給奚維雯講解一個按理,她正用一種很崇拜的目光看着他,這種目光我在自己身上也見到過。
我的到來並沒有讓奚維雯回過神來,忍不住輕咳了幾聲,她這纔看見我,說:“你來了?來的有點早啊,我們工作還沒結束呢。”
我說:“沒關係,我可以等我的丈夫。”最後‘丈夫’那兩個字語氣特別重,穆沉言露出些許笑意,我知道他是看穿了我的內心,可我也不想這樣啊,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過了一會兒,奚維雯問:“你們週末是不是出去玩了?”
“是啊,你怎麼知道?”
“聽我爸說的,出門也不帶我,我也在家悶了好久了,想出去轉轉。”
我皺起眉頭,奚紀安怎麼會知道?他不可能知道的,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我看了眼穆沉言,他也皺着眉頭,但沒表現出自己的疑惑,說:“今天沒什麼事了,先回去吧,明早九點到公司,別遲到。”
“太早了吧?十點可以嗎?”
“不可以。”穆沉言冷冷的拒絕了她,“一分鐘都不能遲到。”
“好吧。”她的表情極不情願。
奚維雯一走,我立馬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穆沉言也表示不清楚,可能是從保姆那兒知道的,也可能是訂民宿的信息泄露了,但如果奚紀安知道的話,那麼大鬍子的死也許就真的不是巧合,或許一切早已被安排好。
可一切都跟我想的不太一樣,三天之後,警方稱找到了殺害大鬍子的兇手,是被情敵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