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瑾那邊沉默了十幾秒,低聲說:“是你媽。孩子送過來的時候,都涼了。我怕你難過,沒敢告訴你,你卻一直說是我害了孩。溫酒,你忘了嗎,那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我怎麼捨得對這麼小的生命下手?”
果然還是她嗎?
一瞬間,我淚如泉涌,立刻捂住了嘴巴,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
不是沒想過這樣的可能,可是這太可怕了。那個人是我媽,雖然她對我不好,可是也朝夕相處了二十多年,我也喊了她二十多年的媽,她再不喜歡我,也不能對那麼小的孩子下毒手啊。
“溫酒,溫酒?你還在嗎?”張瑾喊了我幾聲。
我懶得再應付他,說:“我在上班,這邊很忙,不跟你多說了。”掛了電話,我怕他再騷擾我,直接關機了。
我跟麗姐請了假,接着就直奔穆家大宅。地址是麗姐給我的,在市裡的富人區,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但安保工作做的很好,不太容易進去。
穆家大宅是一幢很豪華的別墅,今天他們結婚的日子,正宴請賓客,此刻燈火通明。透過金色的鐵藝大門能看見裡邊露天的泳池,還有花園,人來人往的。
我心情迫切的想要見到我媽,可是門口有人守着,我進不去,着急的很。
突然一道車燈照過來,十分刺眼,我用手擋住了眼睛。過了一會兒車子停在路邊,車燈熄了,再沒動靜。
我仔細一看,竟然是上回在我家門口見過的,那是穆沉言的車!我走過去,車窗降着,穆沉言坐在駕駛位,胳膊擱在車窗上,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支菸,猩紅的火光一閃一閃的,而他的側臉在黑暗之中顯得格外神秘。
“你不進去嗎?”我問。
他沒回答,深吸一口煙,我接着說:“我想進去,你幫我。”
他吐出口中的煙霧,發出一聲低低的笑聲,“我憑什麼幫你?”
“就憑我跟你一樣,不想讓他們兩個在一塊兒!快點,我有急事找我媽。”我不耐煩的催促。
香菸燃到了盡頭,他把眼底往我身上扔,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但菸蒂還是碰到了我的外套,一瞬間的功夫,外套就被燙出了一個黑點。
“你幹什麼?”我惱火的瞪着他,“就算不幫我,也沒必要這樣吧?有病啊!”
他緩緩吐出兩個字,“上車。”
我皺眉,心裡火氣很大,可這會兒還需要他的幫忙,只能忍氣吞聲。
我坐進了車裡,他發動車子,在門口摁了一聲喇叭,很快就有人開了門。
車子緩緩駛進,這裡邊比想象中的還要大很大,不愧是東宜市最有錢的人住的地方。
“停下吧,我自己走進去。”我道。
他沒答話,也沒停車,最後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一個穿着白襯衣黑馬甲,戴着白色手套的男人過來打開了車門,“少爺,您回來了。”
穆沉言道:“別告訴我爸,我進去給他一個驚喜。”他轉頭看了一眼後座的我,“一起。”
我邁着小步跟在他後邊,一起走了進去。
賓客廳裡,氣氛十分融洽,只擺了兩桌,看來今天晚上這個宴席是很私密的。我白天就出現過,有人認出了我,而穆沉言是穆信榮的兒子,沒人不認得,我們兩個人一塊兒出現,實在吸睛的很,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走到我媽面前,低聲說:“有話跟你講,跟我來一下,我不想鬧的太難看。”
畢竟是家醜,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可我媽卻固執的很,冷着臉色說:“這個瘋子怎麼又來了,誰放進來的,還不趕快把她趕走?”
我握緊了拳頭,“樑舒君,你如果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做的醜事的話,最好跟我過來!”
她也很生氣,說:“我行的端坐的正,你這個瘋子有什麼好說的?信榮,趕緊叫保安把整個人趕走吧。白天的婚禮被破壞了,晚上的宴席,我不想再被破壞。”
穆信榮也很疑惑,但他很聽我媽的話,讓人去叫保安。
我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怒道:“樑舒君,我的孩子……”話沒說完,她就一巴掌甩了過來,我直接懵了,臉上火辣辣的疼。
“閉嘴!你這個瘋子,我根本不認識你,你爲何一直要纏着我,你究竟有何居心?”
我看着她,紅了眼眶。這可是我親媽,她做出那樣的事情,卻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兩個保安跑了過來,一人抓着我一隻胳膊,要把我拖走,我用力的掙扎着,說:“樑舒君,午夜夢迴的時候,你不會害怕嗎!我的孩子還那麼小,你怎麼下得去手!你就不怕他來找你索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