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孟軒合起詔書,垂說道:“母后,此事是朕有欠思慮,以後不會了,請母后恕罪。”
面對傅孟軒毫無辯白的認錯,冷亦茹倒是有兩分詫異,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自己的兒子,如果他真的認準了一件事,是不可能這樣沒說兩句就妥協的。
冷亦茹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麼,她又數落了傅孟軒幾句,讓慕容彥召先退下休息,然後看着傅孟軒問道:“月妃已經許久沒來給哀家請安了,她的身子,還沒好全嗎?”
傅孟軒心裡咯噔一聲,知道冷亦茹起疑了,但他面上卻沒有絲毫波瀾,淡笑着說:“月兒最近感染了風寒,舊病未愈,新疾又起,朕讓她不要到處走動。”
冷亦茹瞟了他一眼:“既然月妃病了,那哀家明兒去看看她。”冷亦茹何等精明,夏月兒上次仿楊帆的字跡,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她連素未蒙面的楊帆都能學得,何況是日日相守的傅孟軒,如果那份聖旨不是傅孟軒寫的,那麼……
傅孟軒沒有阻止冷亦茹,這個時候,他如果有半點異動,等於招認了夏月兒已經不在宮裡,他面色冷峻地將關子墨叫了進來:“上次董丞相送來的那個女人,叫什麼飄飄的,你現在馬上把她給我弄來。”
關子墨眨了眨眼睛,糾結地說:“皇上上次沒收,董丞相一生氣,出門就把她送青樓去了,現在是醉紅樓的頭牌……”
“很好,那你就去醉紅樓,把她接進宮來,不許讓人知道。”
“啊?”關子墨欲哭無淚,幾個月前,董丞相不知道從哪覓來了個和夏月兒有三分相像的女人,自以爲撿到寶,送進宮來給傅孟軒,卻不想馬屁拍在了馬腳上,傅孟軒對那女子嗤之以鼻,還說人家東施效顰,弄得董丞相很沒面子,怎麼這會兒又想起那女人來了!
關子墨走後,傅孟軒又將嚴若水叫了進來:“你去一趟鮮國,打探一下他們最近有沒有備戰的跡象,如果有,是誰給他們放的消息,打聽到了,立刻向朕回報!”
“腰挺直,馬步站穩,不要駝背!”傅孟德手上拿着一根樹枝,一板一眼地**着夏月兒。
夏月兒一頭黑線,她已經被傅孟德關在這個該死的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方一個月了,卻半點消息也沒打探出來,她已經快要憋瘋了,悶死了,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傅孟德冰冷慣了,平日裡一直不大親近女色,對和女人的相處之道,生疏得很,夏月兒回到他身邊,他自然而然地搬出了從前和她在一起時最經常做的事——教她武功!
開始幾天夏月兒還是滿開心的,看得出傅孟德是用心在教她,而且也是個好師傅,夏月兒很想趁機提高一下自己的水平,但她天生就是個沒定性的人,傅孟德又堅持說她的根基不穩,不讓她練亂七八糟的招式,每天淨整些枯燥無味的基本功,夏月兒哪裡受得了!
每次她鬧得兇了,死皮賴臉地說練不動了,傅孟德也不逼她,只是將她關回屋裡,讓她好好休息,還不動聲色地將她平日裡唯一能消遣的幾本書也隨手收走,夏月兒想死的心都有了,躺在牀上愣是無聊地睜着眼睛,還不如出去練功呢!
火庶饒忍不住嘲笑傅孟德:“如此良辰美景,竹林幽靜,正是風花雪月的好時候,你怎麼就如此不解風呢?”
傅孟德當作沒聽見,依舊我行我素。
“不練了!不練了!”夏月兒氣急敗壞地又是伸手,又是踢腿,舒展着痠麻的筋骨,死皮賴臉地說:“我今兒死也不回屋,死也不練功,你能把我咋地!”
傅孟德揚了揚眉毛:“沒耐心了?那我陪你過幾招玩玩?”
夏月兒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他一向不屑和自己動手的,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傅孟德衝她勾了勾手指:“來!”
“看招!”夏月兒隨手從地上抄起一根樹枝,劈頭蓋臉地朝傅孟德刺去,傅孟德搖了搖頭,順手一記竹棍,狠狠敲在她手上。
“啊……”夏月兒吃痛,手中的樹枝落地,這哪裡是陪她練手,根本是要修理她嘛!她剛要脾氣,傅孟德已經蹂身而上,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握住了她準備朝他揮過去的小拳頭,曖昧地將她摟在懷裡。
夏月兒呼吸一滯,這一個月來傅孟德從來沒有對她動過半根手指,夏月兒已經從最初對他的滿心戒備,到略有放鬆,然後徹底不設防,沒想到他會忽然給她來這麼一手。
傅孟德微微一笑:“動不了了吧。”
夏月兒不由得有些恍神,看見傅孟德的笑,比看見大熊貓還希奇,何況現在他不僅笑了,還笑得很孩子氣,即使是夏月兒也不得不承認,傅孟德笑起來,雖然比不上傅孟軒,可也是很有魅力的。
呸呸!她怎麼又想到傅孟軒了!夏月兒心裡一痛,趕緊避開這個念頭,一個月了,傅孟軒始終沒有來找她……
傅孟德見她失神,自然想不到她心裡想的是另一個人,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低頭在夏月兒臉上吻了一記,冰涼的嘴脣碰到她細嫩的肌膚,馨香滿懷,讓他有一種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的感覺。
夏月兒吃了一驚,平白生出一股力道,將傅孟德推開,揮拳朝他打去,兩人又纏鬥在一起。傅孟德當然是有意讓她了,可夏月兒的武功和他相比,着實有着不少差距,三四十招之後,被他一個掃蹚腿,踢得摔了個大馬趴。
“你……你!”夏月兒捂着屁股,恨得牙癢癢,卻偏偏爬不起來。
“疼不疼?”傅孟德忍不住又笑了,他今天似乎笑得特別多,他緩緩走到她身邊,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往房裡走去,邊走邊數落:“所以本王跟你說,扎馬步是很重要的,你那些花拳繡腿不管用!”
“不用你管,謝謝!”夏月兒技不如人,卻沒有一絲檢討的覺悟。
傅孟德沒有跟她計較,將她抱回屋裡,讓兩個丫鬟過來幫她換乾淨的衣服,自己則面帶笑容地走了出去。
才走出院子,身後便傳來了一個陰沉的聲音:“四哥最近好清閒,逍遙山水間,還要跟朕稱病!”
傅孟德的臉上閃出一抹嘲弄,他早就知道傅孟軒跟來了,他原本以爲傅孟軒會多隱一陣子的,沒想到竟然如此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