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庶饒眸光深沉地看着夏月兒,過了許久,才皺着眉頭說:“你不是不想摻和月國的事嗎?”
夏月兒舔舔嘴脣:“哥,我,想爲墨韻做點什麼。我見到你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一定有故事,不管這故事是好的還是壞的,我都要知道,否則我怎麼保護她……”
火庶饒沉默許久,終於釋然地笑笑:“江玉盈,曾經是我們月國的貴妃,你沒有機會見她,我卻見過,當真是美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
夏月兒倒抽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墨韻也是我們姐妹?”
火庶饒搖頭:“不,江玉盈是貴妃,墨韻卻不是公主,那女人是個叛國賊,她背叛父皇,跟人私奔,還將月國的排兵佈陣圖交給了鮮國,人家說紅顏禍水,果然不錯,如果沒有她,月國未必會那麼輕易地慘敗!”
火庶饒頓了頓聲:“墨韻長得跟江玉盈有八分相像,若說她不是江玉盈的女兒,我死也不相信。江玉盈離開月國的時候並沒有身孕,墨韻的年齡顯然也和你差不多大,那一定就是她和那姦夫的女兒了。”
“奸……夫,是誰?”夏月兒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沿用火庶饒的稱呼,免得他受刺激不肯給自己說故事。
“鮮國大將,瀟素遠!”
夏月兒腦中電光火石地一閃,她似乎要抓到什麼東西了……
“怎麼了?”火庶饒見夏月兒面色有異,揚了揚眉毛問道。
“白嬤嬤跟我說過,墨韻是鮮國第一美人,也就是說,母后是在鮮國把墨韻帶回來的!”
“瀟素遠在鮮國,她自然也在鮮國!”
“瀟素遠把敵國的皇妃帶回去,合適嗎?鮮國不擔心出什麼問題嗎?”夏月兒定定地看着火庶饒:“當初夏炎將我娘偷回來的時候,可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現了!”
“據我所知,瀟素遠沒有給江玉盈公開的名分,至少我沒聽說過。”火庶饒皺着眉頭說:“金屋藏嬌,不是非要攤在明面上給人看,你娘當時被帶回昆明國,也是易過容的。”
“瀟素遠冒這麼大的險將江玉盈帶回昆明國,一定很喜歡她,像……夏炎喜歡我娘一樣。”
火庶饒看了她一眼:“這我就不知道了,想來是的吧,不過他比夏炎幸福一點,至少江玉盈是向着他的。”
夏月兒噌地一下抓住他的手:“如果他心裡有江玉盈,爲什麼會把他們的女兒送到昆明國來?昆明國雖然是鮮國的屬國,但這樣不嫌太冒險了嗎?”
火庶饒心中一跳:“你的意思是……”
夏月兒顧不得穿鞋,赤着腳就往慈寧宮跑,冷亦茹這些年對墨韻的疼愛和照顧,顯然超過了太后對宮女,或者主子對屬下的程度!還有那份當年的僞造摺子,她真是笨蛋啊,冷亦茹說是夏炎給的,她就信了,如果夏炎是爲了保護她們母女,怎麼可能會把那東西交出去?冷亦茹一定是另有途徑得到那份摺子的!
夏月兒沒頭沒腦地衝進慈寧宮,一臉焦慮地說:“母后,墨韻,墨韻……”
“墨韻怎麼了?”冷亦茹立刻站起身,她想壓抑自己的擔憂,終究沒有壓抑住。
“上次受傷之後,她就一直沒緩過勁,剛纔已然去了。”夏月兒一邊哭,一邊留意着冷亦茹的表。
“什麼,快帶哀家去看。”冷亦茹踉蹌了一下,白凌趕緊將她扶住,叫了一聲:“娘娘……”
夏月兒眨了眨眼睛,收起眼淚,平靜地說:“母后,您真的很關心墨韻,如果月兒死了,您有沒有這樣上心?”
冷亦茹猛地僵住,一動不動,過了半晌,她脣邊勾起笑容,她一直處於矛盾之中,想讓夏月兒查到真相,又不願意她知道,現在她自己猜到,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她伸手將白凌推開,淡淡地說:“你們都出去,哀家要和月妃單獨談談。”
白凌不放心地看了夏月兒一眼,但冷亦茹堅持,她也不能逆太后的意, 只好警惕地退了出去。
夏月兒認真地看着冷亦茹:“母后,你果然和瀟素遠認識。”
冷亦茹獨自走到茶几前,給自己倒了杯水,笑道:“月兒,來,坐。”
夏月兒的眼神在冷亦茹手上的那隻茶杯上一掃而過,眼見桌上只有一隻杯子,冷亦茹無意請她喝茶,便不說話,只等太后開口。
冷亦茹又是一笑,說道:“哀家和瀟將軍,的確是從前就認識的。”
“不止是……認識那麼簡單吧。”夏月兒一針見血地說。
冷亦茹仰頭將杯裡的茶喝了下去:“不錯,不上是認識,還是青梅竹馬的交,自從我懂事開始,他便是我的護從,我打小喜歡他,但父母卻不認同這樁婚事,他們絕不會把女兒嫁給一個奴才,所以先皇選秀的時候,他們就把我送進宮來了,我當時一心想着女人那麼多,未必會選中我,沒想到事與願違,越不想選上,就越是偏偏選上了。”
夏月兒心下淒涼,原來冷亦茹也有這樣辛酸的往事。
冷亦茹的聲音裡透着夏月兒從未聽過的無力,淡淡說道:“我當時年紀小,不懂事,以爲愛就是一切,知道要入宮,再也沒有希望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生無可戀。人在緒極端時,往往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我也一樣,所以在入宮的前一夜,我做了一件極瘋狂的事。”
夏月兒屏住了呼吸……
冷亦茹繼續說:“我入宮第一日便承了寵,先皇很喜歡我,對我百般疼愛,一個月之後,太醫診出我懷了身孕,說我第一次承寵便能懷上身孕,是個有福之人,日後先皇封我爲皇后,這也是一條很重要的理由。”
夏月兒只覺得脊背一陣陣涼,驚道:“那……傅孟軒,到底是皇子,還是你和瀟素遠的兒子?”
冷亦茹臉上殺氣乍現,怒道:“月妃,你好大的膽子!皇上當然是哀家和先皇的兒子!”
夏月兒咬緊嘴脣看着冷亦茹:“只差一日,你怎麼就能如此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