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韻沒好氣地瞅着火庶饒,見過無賴,沒見過這麼無賴的,她懶得理他,眼不見爲淨!
火庶饒不由分說攬過她的肩,將她牢牢鎖在懷裡,今兒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會鬆手,可是,如果天沒塌下來……
火庶饒果斷鬆開墨韻,將她護到身後,樹上的嫩葉沙沙飄落,好像下起了綠色的雨,墨韻倒吸一口涼氣,好重的殺氣!
火庶饒提了口氣,暗自戒備,身後忽然響起一個冷冽的聲音:“你到底是誰,竟然敢冒充司卡,好大的膽子!”
墨韻噌地回過頭,正對上一個漆黑的身影,雖然那影子離她還有三步遠,但她已經能夠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涼意,那人渾身都裹在黑斗篷裡,包得嚴絲合縫,只露出一對眼睛,在夜空中散發出貓頭鷹一樣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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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庶饒趕緊跟着回頭,又將墨韻護到身後,這個人影,和他上次見到的有兩分相似,雖然這人比葉千尋見的黑衣人更高了半個頭,但從服飾來看,肯定是一夥的。
冒充司卡?這是什麼情況?
“你找死!”黑影冰冷的手繞過火庶饒,徑直朝墨韻探去,陰風陣陣,鬼氣森森。
火庶饒眼神一凌,一掌正切中對方的合谷要穴……
黑影的手一僵,凌厲的目光轉向火庶饒:“這不是你的女人,你少管閒事!”
火庶饒冷笑:“在我身邊的,就是我的女人,你說我能不能不管?”
殺千刀的葉千尋,她是不是早就想到會有麻煩,才故意把墨韻留了下來,以便有危險的時候,火庶饒不得不出手相助?火庶饒記得很清楚,她說過如果有人知道墨韻還在,那會有什麼後果。
雖然他沒理由相信,卻又不敢不信,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且這種萬一……是很有可能的!
黑影嘴裡發出一陣似笑似哼的嘲弄聲音,暫時放棄攻擊墨韻,改向火庶饒進攻,火庶饒從腰間拔出長劍,朝對方胸口疾刺,黑影輕鬆避開,大喝一聲,四周的樹葉又紛紛掉落。
墨韻驚得渾身冷汗,這黑影的打扮,和她上次與林初曉在鬼洞裡看到的斗篷人何其相似,難道……他是鬼界中人?
火庶饒出手快似閃電,他從對方的呼喝聲中便聽出對方武功的家底,只會比他精深絕不比他弱,所以他採用迂迴戰術,不跟對方硬拼,只是飛快地從四面八方進攻,企圖攪亂對方的思緒找到可趁之機。
但對方看穿了他的心思,並不急於進攻,只是靜觀其變,看火庶饒的招術到底能有多少變化。
火庶饒暗暗着急,他的這路空電劍一共一十八劍,加上其中各種變化,撐死了超不過兩百招,總是會使完的,等使完了對方沒有看戲的興致了,他該怎麼辦?
墨韻咬緊嘴脣,偷偷從懷裡摸出火摺子,鬼都怕火,而且據說是見光死,如果對方真的是鬼,能不能用火攻……
她趁火庶饒和黑影忙於交戰的時候,從旁邊撿來幾根樹枝,撕下衣裙將樹枝裹住,瞅着松樹上滴落的松油,心中一喜,又沾上一些,然後將木棍藏在背後。
但求一擊命中,必須一擊命中,那黑影的速度何其迅速,如果一擊不中,墨韻絕對不可能再逮到第二次出手的機會,如果她猜得不對,那同樣是死路一條。
可是現在沒的選擇,如果不試一試,她打賭火庶饒不一會兒便會敗下陣來。
墨韻解開衣帶,將火摺子兜在衣服裡,用最快速度點燃了三根樹枝,然後退後着向黑影靠近,四周一片漆黑,她爲了不讓火焰惹人注意,儘量用衣服把火蓋起來,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胸口的衣服被火苗侵蝕開始燃燒。
直到離黑影大概五米的距離,墨韻噌地轉過身,說是遲那是快,將手中的火摺子朝黑影投擲過去,黑影乍見火光,果然呆了半晌,火庶饒的反應也是極其迅速,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長劍當胸,將他紮了個透心涼。
墨韻剛要鬆一口氣,卻見火庶饒徑直飛了出去,背心重重接在一棵樹上,生生把樹給攔腰撞斷。
黑影冷冷地拔出長劍丟在一邊,沒有半點血跡,墨韻毛骨悚然,這傢伙……殺不死?
黑影冷靜地去撲身上的火焰,墨韻看得出他對火還是害怕的,但絕沒有怕到一碰就死的地步,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斗篷!
胸口一陣疼痛,墨韻這才反應過來火焰已經燒到了她的皮肉,她心念一動,不退反進,將黑影緊緊抱在懷裡,身上的火焰貼着他冰涼的身體,冰火兩重天!
“滾開!”黑影用力去推墨韻,但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墨韻怎麼可能放手,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如果現在被黑影逃走,那死的不止是她,還有火庶饒。
所以墨韻咬緊嘴脣,無論對方如何發狠,就是死也不鬆手。
“啊……啊……”黑影吃痛開始叫囂,這女人到底是誰,是不是瘋了!
他擡起厲掌,朝墨韻胸口拍落,兩人的距離太近他使不出多少功力,但饒是如此,也足以讓墨韻吃不了兜着走,被他推得平平飛出,臉朝下磕在地上暈了過去,手中還死死地抓着一截黑色的斗篷碎片。
黑影惱怒地看着胸口那被扯破的斗篷,趕緊用衣袖遮住免得月光掃到他身上,他活了幾百年,從沒吃過這種虧,今日暫且放過那死丫頭,改日再來找他們算賬。
墨韻無力地趴在地上,鼻子裡塞滿了泥,但她沒有力氣轉身,更沒有力氣動手去清,只好改用嘴呼吸,臉上火辣辣的疼,一定是流血了,還好她是臉朝地,正好拍滅胸前的火,如果是背朝地,估摸着現在她已經被燒成焦炭。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人將她翻了過來,替她擦掉臉上的泥,胸口陣陣劇痛。
又不知過了多久,有甘甜的水灌進她嘴裡,一點一點,生怕把她嗆着。
還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慢慢移動,耳中傳來竹子和地面摩擦的沙沙聲。
最後不知過了多久,墨韻終於睜開眼睛,卻是躺在一副竹排上慢慢前進,她支撐着想坐起來,剛一動,胸口就火燒火燎地疼痛。
身下的竹排嘎然停止,前方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墨韻,是你嗎?”
聲音裡夾雜着隱隱顫抖,顯然說話的人很緊張……
墨韻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屏住呼吸!
她坐在一副竹排上,竹排用幾股樹皮搓成的繩索捆着被人揹在背上,而那個揹着竹排在泥地裡爬行的人,赫然便是火庶饒!
他,竟然在爬!墨韻瞬間覺得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