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地扯了個笑容,“夏麗菁,有本事,你就讓陸言親口和我說這些話。你在我面前的沒有一分信用度可言。因爲你的一面之詞,一段斷章取義的視頻談話,就要抹殺我和陸言這一年多的感情?如果我輕易上當,我是不是太蠢了?我是陸太太,名正言順的陸太太。”
你們看,我多麼孬種啊。
人家有證有據地說着一個事實,我卻執意裝睡,不想承認這是真的。我明知道,陸言或許真的對我很愧疚,所以不開口離婚,用分居爲藉口,來淡化我們的關係。我卻逼着夏麗菁讓陸言來說。彷彿,不是陸言正面拋棄我,我都要死皮賴臉地貼着這個陸太太的位置一樣。
我拿對陸言的信任當藉口,躲避夏麗菁的逼迫,顯得這麼理直氣壯。
夏麗菁秀眉緊蹙,表情有了一絲慍怒,聲音陡然間冷了,“聞靜,我好言相勸,你還是識相點,自己離開,還能保留幾分面子。不然,非要等着我和陸言的孩子生下來,你才知道什麼叫無地自容嗎?”
我的笑意也冷了,“夏麗菁,就算孩子生下來也是私生子,無地自容的是他,不是我。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能說服陸言和我離婚,我二話不說就簽字離婚,如果不能,就別在我面前拿着你那點破事來說話。陸言怎麼對我,愛不愛我,都是我們夫妻的事情。沒有你這個小三插嘴的份!”
夏麗菁臉上的怒氣漸漸平淡下來,淡淡地睨着我說,“聞靜,以你的身份和能力,你根本配不上陸言。只有我最有資格站在他是身邊,他的心裡也一直有我的。你知道你離開陸家的這些日子裡,他都在做什麼麼?他都在照顧我和我的孩子。我晚上孕吐抽筋,他都會幫我按摩。他可以整夜地守着我,他有這樣對你嗎?”
“是嗎,那你還真的是辛苦啊。白天要扮演陸行的戀人,以陸行未來大嫂的名分住進陸家儼然耳目。晚上卻爲陸言保守懷孕的痛苦。你這麼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這樣的能力,真是讓人歎爲觀止。”
夏麗菁被我的話,給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你到底要裝蒜到什麼時候?我說的是,你女兒出院後,他一次都沒有來探望過你們母女,一直守護在我的身邊。這裡的輕重,你還不清楚嗎?比起你那個病癆子女兒,我肚子裡的孩子,他更重視。而且,你女兒的身體那麼差,早晚都會死。等她死了,你和陸言之間還能有什麼牽扯關係?
聽見別人這樣咒罵自己的孩子,是個母親都會生氣。
我也不例外,我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聲音不由得拔高起來,“夏麗菁,我勸你做人留點口德,不然會報應在自己孩子身上的!如果這個孩子真是陸言的,你覺得你的孩子就一定能健健康康平安到大?”
夏麗菁摸了摸被打腫的臉,倒也不惱,反而很變態的笑了起來,“你不信我說的話,沒關係。時間會證明一切。只要你用心去看,你就會發現,陸言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我的辦公室。
而我卸下所有的僞裝,不由頹然倒坐在老闆椅上,自言自語地說,“心晴,如果爸爸和媽媽真的撐不下去了,你會要媽媽,還是爸爸?”
“我知道,我這個媽媽做的不夠好。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過一年。你或許更願意和爸爸在一起。可是,我怎麼放心把你留住陸家,留在夏麗菁那個女人的眼皮子底下?”
我胡思亂想了很多很多,最後辦公室的座機響了起來。
這次我沒有看來電號碼,以爲是工作電話,就直接接了起來。
結果,那頭傳來陸言冷冰冰的聲音。
“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他的聲音像是冰雪覆蓋,我差點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緩衝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然後一開口就問,“陸言,你出差那夜是不是和夏麗菁睡了?那個孩子,是你的吧?鑑定報告都有了。你就說實話吧。”
我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他表情是什麼樣的,是心虛被我說中了事實,還是憤怒我的猜忌,但我卻能感受到了他繼二連三發的冷冽,“所以,你不接我電話?因爲這個可笑原因?”
可笑嗎?
我很想笑,但我笑不出來。
我的眼淚涌出,聲線蒼涼,“陸言,你說只是暫時分開一陣子的吧?可你數數,你多久沒來看過女兒和我了?”
電話那頭,沉寂了十幾秒後,陸言的語氣才稍微放柔,似乎被我踩到了他心虛的點。
他說,“最近家裡的事和公司的事都比較多。”
我咬了咬脣,自顧自地說,“陸言,我想了想,或許我真的配不上你吧。我很笨,我猜不准你的想法。也就像你說的,嫁給你,不是嫁給你一個人,而是嫁給你的家族。陸家對我來說,是龍潭虎穴,我闖不過去,註定難以和你比肩。這樣的妻子,不能給你任何助力。”
“你想說什麼?離婚?”陸言的聲調徒然變冷,似乎是從牙縫裡面擠出這麼一句。
隔着電話線,我淚如雨下,對面那人卻渾然不覺。他只是憤怒,憤怒於分開這樣的事情最後是由我說出口的?
我笑了笑,拼命在淚水澆灌的臉上,咧嘴說,“陸言,我們放過彼此吧。我好累。生活把我變得不像我自己,越來越患得患失,越來越軟弱。或許,我真該離開你,讓我自己獨立強大起來。”
“這就是你和我分開後,冷靜下來的想法?”陸言的聲音從憤怒又變回了冰一樣的寒冽,“因爲他要回來了?所以你終於下決心要離開我?”
“誰?什麼回來了?”我的腦回路跟不上他的節奏。
但他沒有給我任何回覆,咔擦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掛機後的陣陣嘟聲,是那麼的刺耳。
我僵住幾秒,不甘心一個談話就這樣無疾而終。我拿出手機,開機,翻出陸言的手機號碼給他撥了過去,但卻傳來對方關機的提示聲。
如此,我便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我給他發了一個短信,“冷戰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管我們的婚姻最後如何,我都希望,我們能好好談一談。彼此誠意以對。”
我拼着一身的心累與疲憊,處理了所有的工作後,終於下班去接女兒了。
結果,我的車子剛停在幼兒園門口,就看見讓我吃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