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夏麗晶那天在辦公室裡被陸言欺負了後,就回陸家老宅告狀去了。
陸夫人今天過來,一是爲了逼陸言搬回陸家老宅住;二是數落對我的不滿。她希望陸言早點和我離婚,別把家弄的沸沸揚揚,影響了孩子。尤其提醒陸言,對陸心雷必須多一份關心。說這個是他害死他大哥後唯一能贖罪的方式。
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陸行多半在我媽的事情上是無辜的了。但此時的我已經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了。彷彿這早就已經是全世界都心照不宣的秘密了,卻只有我還矇在鼓裡,不願意相信一樣。
陸言在外面沉默着,時不時地嗯幾聲,表示聽見,知道了。然後又和
跟老夫人說了好一會兒話,老夫人才被安撫了暫時回去。
等陸言推開門進來時,他看我睡醒了,表情微微一僵硬,似乎不敢肯定剛剛的對話我有沒有聽見。
他走到我的牀邊,然後直接坐在牀頭櫃上,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脣邊親親地吻了吻。
然而我已經心麻木成灰,絲毫不起波瀾。
我淡淡擡眸看了他一眼,眼淚從眼角又滑落了,最後流入了耳蝸裡,又溼又癢。
他粗糙的手指指腹磨蹭着我的臉,幫我擦眼淚,然後又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脣邊親吻,“別哭了。是我的錯。是我不好。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不騙你了。什麼都不騙你了。真的。
李海的死,確實和我有關係。因爲我察覺到聞玉笙在查他。不過,我只是讓高利貸的人逼他離開海城。畏罪潛逃。只要他在海城一天,哪怕坐牢,我都怕有意外發生。我希望他離開海城,消失了,纔會讓人絕了念頭。但我沒有想到高利貸的人會做的更絕,直接把人給逼的自殺。”
我蠕動着嘴脣,“那你爲什麼害怕聞玉笙查李海?當初,聞玉笙想幫我打官司的時候,你就一直在阻止。
當時我信任你。覺得你只是不喜歡我和聞玉笙往來過於密切。所以,我聽了你的。沒有把我最最重視的,我媽的案子交給聞玉笙。可你呢?你就這樣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捏造了證據,把所有罪責推給了陸行?”
都說信任是夫妻之間的基礎,可現在想想,真是一場笑話。
陸言聞言,回話的語氣裡帶着急切:“陸行也不全是無辜的。他現在只是得到了他應有的下場罷了!”
他說話的同時,手裡的力氣不受控制地捏緊我的肩膀。強烈的怒意帶着他和陸行之間的私人恩怨,讓他一時間沒了分寸,甚至捏疼了我的肩膀。
我看着他眸色裡的痛苦,聽着他的話,只覺得可笑。陸言和陸行的兄弟之爭裡,我糾結是催化劑,還是一個撕破臉的藉口,我已經分不清了。
“他現在咎由自取,是他應有的下場。我不否認。”我輕輕地舔了舔下脣,吐了一口濁氣,微仰着頭笑了笑,是一種冷笑,“可是陸言,我就問你一句話。那殺害我媽的真兇也受到應有的懲罰了?他沒有逍遙法外?”
我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緊鎖他深不可測的眼眸,不讓他有一絲逃避。可那原本沒有一絲波瀾起伏的眼眸閃躲了我的目光。
那一刻,至少是那一瞬間,他遲疑了。
陸言的神色微微緊張,緊抿着的脣好似珍珠蚌一樣死不開口,死守着巨大的財富寶藏。
可這樣,他的答案就更明顯了。
陸行果然是無辜的替罪羔羊。
我的心像是被重錘狠狠地砸了一下,麻木了,忘記了反應,也忘記了喊疼。
我的雙手抱着膝蓋,越加的無助……
我的身體就像是被那無數碎了的冰渣子刺進身體,千瘡百孔,殘破如布娃娃一樣。
我將下巴抵着膝蓋,緊緊地抱着自己,回想起當初,我愛陸言還不夠深刻的時候,我就知難而退,該有多好。
我爲什麼要用婚姻把自己綁在這可不開花的鐵樹上,扎的自己滿身的刺?
我不該想要的更多,我不該試着走進陸言的世界,和他做普通簡單的夫妻。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普通?
陸言給了我另一段生活,全新的人生,卻不是我想要的。
我心灰意冷地閉上眼,不去看他。
他卻伸手碰了一下我,我就像被什麼細菌和討厭的蟲子碰了一樣,本能的一縮,躲開他後,紅着眼對他平靜地說,“陸言。兩個月了。距離你當初說的離婚協議期滿了吧。我的決定不變,希望你能信守諾言,讓出陸心晴的撫養權。其他的,我都不會要。”
陸言聞言,周身戾氣瞬間暴增。他的目光森然,盯着我說,聲音極度的冰冷,“你再說一遍。”
“我們離婚吧。”我睜開眼,視線與他平視,並冷冷又沉痛地說,“陸言,我們真的回不去了。我也很想愛你,可我也愛不了你了。
比起愛情,我還有更多在乎的東西。但是因爲你的關係,那些東西都在一點一滴地失去。最後,我只有你。可你卻從不只屬於我。你把自己劈成了兩份。一份給了我,把另外一份的你藏了起來,不讓我看見,不讓我瞭解。那一份的你,讓我害怕恐懼。換句話說,你不夠純粹。這是你最迷人的一面,也是當初最吸引我的點。卻偏偏也是這一點,傷我最深。”
“聞靜。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想說,相愛容易相處難。你喜歡的是遠遠的看着的高高在上的我。而不是現在這個和你朝夕相處的人?”陸言緊握着我的肩,死死的,用力地扣着。他完全不知道他此刻的力量會讓我多疼。
我蒼白着臉,仰起下巴,迎上他冷銳的眸子,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你非要這樣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他半抿着薄脣說,“夏麗晶和陸心雷,還有我媽。如果她們讓你困擾了,我可以再安排。我答應你,我們不會搬回陸家的老宅。夏麗晶她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視線裡。但你必須當你的陸太太。我陸言只有喪偶,沒有離婚。你不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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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笑,“陸言,是誰在逼誰?你不要轉移話題和目標。我們現在討論的是我們的關係,和她們都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沒問題。她們再怎麼樣,我都和你站在一個戰線上,共同進退。可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你。我要解決的人是我。不想再出現在我視線裡的人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