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頭,只聽聲音,我就知道是誰了。
果然,秦朝明朝我身後看了看,就表情淡淡地說,“夏總監,我聘請你來瀚華建築設計是希望你開拓市場,把目光放到外面。而不是拘泥侷限於公司內。至於我們公司內部如何,你作爲雨宸的職員,應該不用操心。”
他的話說完,夏麗菁也已經走到了我和秦朝明的中間,然後睥睨了一眼秦朝明,笑得別具深意,“都說攘外必先安內。如果你們瀚華建築內部都不夠團結的話,我在怎麼力挽狂瀾,給你們拉單子,搶客戶,搞運營,最後都會砸在你們手上。”
秦朝明嘴角微抽幾下,很快淡淡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選擇了她們成爲的我屬下和合作夥伴,我就相信她們會處理好私人感情,做到公私分明。如果我看走眼,公司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那也是我的責任。我自然願意承擔這一切。”
停滯幾秒,秦朝明又說道,“夏總監,如果對我的管理理念或是人事上的安排有什麼不滿,這樣,你和我上樓,去我辦公室坐坐?我們好好聊一聊,做個溝通。”
夏麗菁微微蹙眉,然後將目光落在我身上好幾秒的時間,說道,“這杯茶是肯定要喝的。不過改天吧。聞靜之前受傷休假。我有一些設計上的事情,需要請教她一二。難得她今天上班,我先和她把工作上的事情溝通好。”
我微笑,聽她不輕不重地一句話,把矛頭又重新對準了我。
秦朝明看了我一眼,目光裡有着擔憂。但他大概也是知道,這種事情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需要我自己去應對,迎難而上的。所以,他沒有說什麼,只淡淡一笑就離開了。
秦朝明踩着皮鞋,走的無聲無息。
我回過神,把注意放回夏麗菁的身上。一個月不見,她換了個新發色。一頭長髮飄飄的秀髮被她剪了個短髮。今天很多女星都紛紛剪了短髮,引起了這股風潮。夏麗菁果然是個走在時尚前端的人。別說,這樣的她看上去更加幹練利索。這種職場精英的形象可比起之前的賢妻良母打扮更是她。
而她的臉上,自從秦朝明走後就再也沒有溫文爾雅的笑意。
她面無表情地招引我去她的辦公室,讓我坐下後,也隨即在我的對面沙發上也坐下來。
她沒有虛僞的笑容和客套,聲音和冰渣子一樣,字字嘲諷,“你知道,我爲什麼會答應暫時離開雨宸,放棄留在陸言身邊的機會,來這裡幫忙嗎?因爲你。”
她把那個你字咬音咬的極重,五官都彷彿有些扭曲地說,“我要讓你知道,你和我的差距在哪裡。無論在什麼地方,你都註定比我低一級。”
或許,我上班日子真沒挑對。第一天上班就被兩個女人輪流拿身份壓。
不過,想到我和她們之間的恩怨,我又覺得撕逼是不可避免的。除非我辭職,不然哪天上班,我都會遇見這樣的狀況。反正,註定不能化解仇怨,成爲朋友。我又何必憋屈自己?
想到這裡,我不由笑出聲來,“從職位上說,你說運營總監,我是設計總監。我不覺得我會是你的下屬,被你壓在頭上。其次,你是雨宸借過來,幫助瀚華建築的,也就是說你都不是我們公司的人。最後,就算你勉強算作半個瀚華建築的員工,我擁有這個公司的百分之5的乾股,雖然不是什麼大老闆,但也能勉強算是你半個上司。所以,你都註定比我低一級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
被我這麼不留情面地回嗆,夏麗菁的眼眸越發狠厲起來。
她的炙熱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陰笑說,“你還真和陸言說的那樣,嘴巴特別能說。呵呵。可是那又怎麼樣?你那一紙婚書綁不住任何人。你的婚姻遲早會玩完。而我會讓那一天來的更快。你盲目的自信和樂觀,只會讓你在那天來臨的時候更措手不及,痛不欲生。”
我輕笑,“放狠話誰不過?容我提醒你一聲,距離我們3個月的賭約,只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你再不加把勁,你可就真要乖乖滾蛋,徹底離開陸言身邊了。”
可能是被我的言語給刺激的,夏麗菁的怒意再也剋制不了。
她猛地拍了下桌面,把杯子震得晃動了半圈,然後聲嘶力竭地對我吼,“你以爲,陸言真像他表現的那樣不在乎我?他要不在乎我,那天他怎麼可能留下,在醫院裡照顧我那麼久?他都沒回家陪你們母女吃飯吧?”
此刻的她像足了瘋子,而我面容淡定,“夏麗菁,不要再這樣幼稚了。你懷孕,被人推倒,不要說陸言,就是我,我也不可能坐視不理,會送你上醫院。這是人道主.義,和愛情沒關係。其次,你用視頻來提出要他離婚的要求,我也知道了,而且我現在就可以鄭重地告訴你。我不會爲了我母親的真相,而成全你的貪心。我母親的事情,我自己會查。不用你操心!”
可能她的怒意在剛剛一瞬間得到了釋放,在我說話的時候,夏麗菁又很快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後坐回沙發裡,帶着神秘莫測的笑意說,“你認爲我肚子裡的孩子會是誰的?”
雖然陸言一再保證,並親口跟我說,她和夏麗菁沒有關係,孩子不是他的。可是,那些話都只建立在我對他的信任基礎上。再沒有更強而有力的證據下,這個話題永遠沒有結果,都會是我的心病。
被夏麗菁一言戳中我內心深處最害怕的事情,我卻還要強撐一股氣,裝出無所謂的表情,“這答案要問你自己了。又或許,你的男人太多了。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才跑來問我。”
夏麗菁聽了更是淡定無比地挽了挽耳邊的碎髮,然後別有深意地看着我說,“雖然自欺欺人能讓你逃避痛苦。但那也只是暫時的。很快,你就知道誰的話,你最值得相信。”
她說的話,又一次成功地在我心裡刺入一根針。
如果不是陸言出差了,我估計我會衝動到去雨宸把人抓過來,再當面對質一次。可是,我忍住了!
我深吸一口氣,淡定說,“是嗎?那我很期待那一天的來臨。”
夏麗菁的目光再次遊走不定,意有所指地說,“難道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好奇,視頻裡的內容嗎?我敢說,只要你看了視頻裡的內容,你就會知道陸家的人有多虛僞可怕。你會巴不得現在就離婚。而不是死守着這樣一段沒有意義的婚姻。”
她的話確實勾起了我的欲.望。她彷彿在說,我如果現在爲了陸言放棄知道真相,以後會後悔。
可是,我的理智叫我不要輕易掉進她的語言陷阱裡。
我盯着她的眼睛,反問,“既然,你這麼有把握。爲什麼不現在就拿出來給我看?或許,我看了,現在就離婚。你不是更稱心如意?”
夏麗菁咧嘴不屑地笑了笑,然後翹起二郎腿,身體朝我傾斜了下,吐息慢說,“因爲時機還沒有到。我這個人呢,最喜歡的遊戲就是天黑了請閉眼。我喜歡當法官,不參與遊戲的廝殺,最知道一切的真相。冷冷地坐在高出,看一羣愚蠢的人互相試探,互相欺騙,互相殘殺。等所有的好人被冤枉殺死,我再公佈殺手是誰。你不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她的言下之意,都彷彿是一種暗示。暗示殺害我媽的人可能不是陸行。
我沉默的聽着,聽她繼續說下去,“當然,你也可以把我剛剛說的話理解成,我故意在誤導你,讓你錯失自己的判斷。呵呵……你不覺得,很刺激嗎?”
“謝謝你和我說了這麼多的廢話。我也記住了。”我面無表情,不想再跟她彼此試探,然後動搖自己的心智,便直接切了和她談下去的可能,問道,“你不是說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和我說嗎?如果只是一個藉口的話,我就回去忙了。畢竟,我休假了一個月,現在回來上班,有很多事情要忙。”
夏麗菁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淡定地說,“當然有事了。我辦公桌上第三個文件夾裡,有我要交給你的項目。希望你的設計案能讓我眼前一亮。我纔有資本在外面打響瀚華建築在建築設計圈裡的第一炮。”
我聞言,起身都到她的辦公桌前,拿起她說的文件夾,打算回自己的辦公室去看。
結果我剛走到門口,還沒有打開門,門就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然後我就看見陸行拄着柺杖,緩緩走到了我的面前,表情略微有些誇張,“喲,我弟妹也在啊……”
我往邊上站了站,不擋他的路,公式化地說,“陸先生是來找夏總監的吧。那我就不打擾,先出去了。”
說着,我剛要走,陸行就一把拽住我的袖子,“等等,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