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能比一個人全身心的信任你還值得感動的呢?愛默只覺得自己握着徐曉陽的手,感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愛默小姐。”金髮護士敲門而入,用英文說道,“Alex已經醒過來了,在找媽媽呢。”
愛默的臉馬上如同一朵盛開的梔子花,開心的幾乎要從牀上跳起來:“曉陽,走,帶你看我兒子去!”
大概是一直生病的緣故,Alex看起來比同齡的孩子小一圈,臉色也不太好,但那雙眼睛卻像極了愛默,忽閃忽閃的可愛極了。在看到愛默進來,也是張開雙臂,興奮地大叫:“媽媽……”
愛默一把將Alex摟在懷裡,一年多沒抱過他了,似乎又瘦了,都能清楚摸到骨骼,愛默心疼的差點又落淚。
“媽媽,我好想你。”Alex的中文不是很流暢,因爲自小周圍認識的人就只有愛默,英文倒是說的不錯,醫院裡的護士醫生,還有修道院的修女們也都是教他英文。
“媽媽也想你。媽媽再也不和你分開了,再也不分開了。”
徐曉陽走到Alex面前,笑着伸出右手:“你好,我是你媽媽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曉陽姐姐。”
Alex一直打量着徐曉陽,直到愛默點點頭,他才伸出右手,很開心的說了句:“Nice to meet you too。”
徐曉陽笑着問:“你有沒有中文名字啊?”
“有,媽媽給我起了,叫新生。”
“新生?”
“嗯,意思是新的生命誕生了。”
徐曉陽一臉黑線:“你這取名字也太馬虎了吧。”
“曉陽阿姨。”門外響起個稚嫩的聲音,回頭一看,卻是簡單這小傢伙。
“你怎麼過來了?”徐曉陽過去牽着簡單進來,“你媽媽呢?”
“媽媽在和叔叔們在乾媽那裡。”
“乾媽?就是叫許一諾的嗎?”
“好像是的,媽媽說她是我的乾媽。可是,”簡單好像有些委屈的抱着徐曉陽的大腿,“乾媽不溫柔,還沒曉陽阿姨和愛默阿姨好。”
新生似乎很久沒看到同齡的孩子了,這下看到簡單格外開心,主動靠過去,伸出小手拉了拉簡單的衣服。
簡單一看,還有個弟弟在這裡,也開心壞了,一來二去,兩個小孩馬上就成了好朋友,沉浸在孩子的世界裡。
這時候新生的主治醫生來了,還是很明顯的表達意思,新生要儘快做骨髓移植,不然隨時有生命危險。
“現在怎麼辦?”許一諾一口咬定是愛默要殺她所以纔開的槍,依照付辛白對許一諾千依百順的樣子,捐獻骨髓的可能性幾乎爲零,“我和凌暄哥哥也做過匹配了,可惜我們的都不行。”
愛默感激一笑:“謝謝你。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孩子的爸爸呢?他的骨髓一般都可以的吧?”
“不知道。我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
“簡單?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柯樂一路找了過來,沒想到簡單竟然是在這裡。
“媽媽,乾媽好凶,我不想去。”簡單拉着新生的手,不願意離開,“而且我在這交到了新朋友,開心。”
“胡說,她是你乾媽,和媽媽最好了,怎麼會對你兇呢?”
“她剛剛很兇地瞪我……”
“什麼時候瞪你了?”
“反正就是瞪我了!”簡單撅着嘴巴,就是不肯走,柯樂也拿他沒辦法。
“簡單不想去,就讓他在這呆着吧,讓他和新生一起玩。”愛默笑着說道。
“恩。”柯樂斟酌了一番,還是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愛默,你我都是女人,我看的出來你愛付辛白,可如今一諾回來了,付辛白是不會因爲放棄一諾而選擇你的。我知道女人的嫉妒心一旦發作,有多厲害。宋紫瑜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也是我的朋友,但我還是想勸勸你,一諾受的苦太多太多了,你就把付辛白讓給她,別和她搶,也別再做出傷害她的事了,好嗎?”
愛默只覺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管是和誰說,許一諾不是真正的許一諾,是唐川洛身邊的小五,誰信?如今小五自導自演的一齣戲,不僅讓新生的骨髓沒了,還讓自己陷入這般困難的境地,再辯解,有什麼用?
愛默只能自嘲的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去搶的。該是我的,註定是我的,不該是我的,原就不該奢望幻想。付辛白永遠只會是許一諾的,不會是我愛默的。”
得到愛默的承諾,柯樂似乎也放心了不少,可又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殘忍了,歉然說道:“愛默你也別怪我,如果你知道了一諾的過去,你也會心疼她的。”
愛默別過臉不再說話,柯樂也覺得無趣,叮囑了簡單幾句,也離開了。
許一諾衆星捧月般的休養着身子,付辛白決定等她好些了,就一起回國。
“我回去住哪裡啊?”
“當然是我在艾華的別墅。”
“那是以什麼身份呢?女主人嗎?”許一諾嘿嘿一笑,手挽着付辛白的胳膊,臉色漸漸紅潤起來,看的付辛白竟有些心猿意馬。
付辛白將自己狠狠鄙視了一番,不動聲色地將許一諾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拿開:“只要你喜歡,就是主人也可以。一諾,我虧欠你的太多了,以後我會盡力補償給你的。”
“是不是我要什麼,你都給我啊?”
“嗯。”
“那如果我要你的命呢?”
“只要你想要。”付辛白毫不猶豫的直接說道,那濃郁的眼神裡,只有堅定,沒有半分猶豫。可卻讓許一諾沉默了,這樣濃烈的愛,如果主人也會有愛,是不是就會有迴應呢?
半個多月後,付辛白帶着許一諾回國了,而愛默因爲一直沒找到合適的骨髓,也帶着新生一起回國,將他安排住在安康醫院裡。
因爲總裁之前對愛默十分重視的態度,醫院裡的醫生對愛默和新生也都存了幾分尊重。這天,原本還在拍戲的愛默,忽然接到徐曉陽的電話,她在電話那頭驚慌失措:“愛默,你快來,新生他……他……”
一聽這話,愛默就知道新生肯定出事了,她二話不說,讓片場的司機馬上送她到安康醫院。車一路飛馳電掣般都了醫院,愛默一路氣喘吁吁地跑到新生的病房,只見徐曉陽站在病房門口急的團團轉。
“曉……曉陽,新生怎麼了?”愛默一手扶着牆,一手撫着自己的胸口透氣。
“新生剛還玩的好好的,忽然之間就流鼻血,怎麼也止不住,醫生已經在處理了,他說……他說……”
愛默的胸口忽然之間就彷彿停止了心跳,艱難的問道:“醫生說什麼?”
“醫生說,再不換骨髓,只怕新生就只有一年不到的時間了。”
愛默腿一軟,馬上就要癱倒在地,被眼疾手快的徐曉陽一把扶住。
“不,不行,新生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愛默一直重複着這句話,然後彷彿想到了什麼,一直盯着走廊盡頭,緊緊的盯着,好似那天就有救命的骨髓一般。
忽然,愛默就轉身飛奔離開。
“簡總,您知道總裁在哪裡嗎?不知道?好,謝謝。”
“陸總,請告訴我總裁在哪裡。無可奉告?”
“騰浴前臺嗎?麻煩幫我接總裁辦公室。沒有預約,不行?爲什麼不行?”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愛默一路奔着,一路撥打着電話,可根本就沒人告訴她付辛白的蹤跡。自從回國後,愛默就再也沒見過付辛白,而她也很有自知之明,沒去找過他。可現在,現在她也沒辦法了,如果再不換骨髓,新生只有一年不到的時間了,他還那麼小,還有那麼精彩的事沒有經歷,還沒有遇到自己愛的人,還沒來得及長大,怎麼就可以消失?
“凌總,請告訴我總裁在那裡。”
凌暄在電話那頭似乎有些猶豫了:“愛默,你找他有事嗎?”許一諾非常介意付辛白和愛默之間的關係,也不允許他們再有任何聯繫。爲了不刺激一諾,也不想惹她不開心,付辛白吩咐了周圍人,不得把他的行蹤告訴給愛默。
“凌總,請告訴我總裁在那裡。”愛默又倔強的重複了一遍。
“他在和一諾吃午飯。”
“凌總,請告訴我總裁在那裡。”第三遍。
電話那頭是無聲的沉默,然後是一陣長而深的嘆息,就在凌暄準備掛電話的時候,愛默卻忽然哭了,毫無預兆的大哭。
“凌總,新生快不行了。醫生說如果再不換骨髓,新生只有一年不到的時間了。他還那麼小,他還那麼小啊……”愛默哭的像個淚人似的,“現在只有總裁的骨髓合適。您告訴我他在哪裡,雖然知道他不會捐的,可我想再試下,我不想留下遺憾。”
“他在灕江大道的旋轉餐廳。”
“謝謝。”愛默掛了電話,讓司機往灕江大道方向開去。
而此刻灕江大道的旋轉餐廳裡,小提琴手正在拉着一曲淡雅而又浪漫的曲子。
付辛白坐在許一諾對面,看着一諾優雅的切着牛排,不由笑道:“你確實變了不少,以前最討厭吃西餐,嫌切牛排麻煩,而且不喜歡吃帶生的。你看你現在吃的五分熟牛排,而且還切的這麼好。”
許一諾切牛排的手不由一頓,臉上笑容一僵,隨即馬上恢復正常,衝着付辛白甜甜一笑:“在英國這幾年,還學不會吃牛排,那我不是要餓死了?”
看到這如笑靨般的陽光笑容,付辛白不由看愣了。
許一諾心虛的摸了摸自己臉:“怎麼了?我的臉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沒有,很漂亮,只是你以前從未對我這樣笑過。”
自從回國後,不管多忙,付辛白總是會抽出時間,陪許一諾吃午飯和晚飯,哪怕只是簡單的三明治加咖啡,他總覺得一諾在身邊就很安心。
門外似乎傳來一陣喧鬧,付辛白轉過頭,就看到了一臉焦急的愛默,他心裡閃過異樣的感覺,她好像瘦了。
卻看見愛默正在和服務員交涉,顯然是想進來找付辛白,而許一諾也發現了愛默,悶悶不樂地把刀放下:“她怎麼老是陰魂不散啊。“
”趙海,你讓她走吧。“
”是,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