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又開始摺疊,又開始消失,這些大人物真喜歡弄拉風場景,什麼時候老子也能這麼拉風?
帶着這樣的想法,我眼前陡然一亮,接着我就發現,我又回到了星巴克的廁所。
這廁所,跟我真是有緣啊。
下次來,一定多尿會。
我暗暗想。
再看地上,張天穎伸個懶腰站起身,彷彿美美的睡了一覺,只是在廁所裡睡覺?這讓我感覺很彆扭。
我急忙上去扶起她,這纔看到不遠處虎子正拍打着自己的後腦勺,一臉懵逼狀。
估計他還沒從被人掏心的噩夢中甦醒過來。
虎子前面,徐老師也醒了,掐着手指算着什麼,越算表情越不安,豆大的冷汗涔涔而落。
見我回來了,徐老師急忙停住,然後衝我嚷嚷“芸子,我怎麼算我剛剛死了一回?”
虎子也大聲道“是啊芸子,我到現在還心口疼,到底發生了什麼?”
懷裡的張天穎揚起臉來,隔着面具,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我苦笑,既然答應了死神那傢伙,我還真不敢亂說,天知道哪句話犯忌諱,我正琢磨該怎麼糊弄過去,哪知道徐老師前方的天花板突然裂開,接着一個瘋顛顛的赤裸女人,還有一個奄奄一息的赤裸男人,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
女人皮膚很白,長得很一般,她瘋瘋癲癲的說着什麼?根本聽不懂,但是這個人我們都認識,正是那個白大姐。
她瘋了?怎麼瘋的?
我們一臉的不敢置信,急忙圍上去,這才發現白大姐懷裡的男人,我們同樣認識,正是紂王。
只是這個紂王的眼睛鼻子嘴都回來了,他五官端正,但是臉太紅潤了,帶着不正常的紅暈,彷彿迴光返照。
他帶着滿足的笑意,嘴裡呢喃着什麼“解脫了,終於解脫了。”
“小花,你是小花?”白大姐傻兮兮的看着紂王,嘴裡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
紂王微笑的點點頭道“是啊,我就是小花。”
“太好了小花,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們永遠不再分開了對嗎?你讓我找的好苦,我夢裡追隨你三千年,終於找到你了。”
白大姐彷彿恢復了神志,說着說着眼角飽含淚花,可惜接着她又瘋癲的大哭大笑起來,說着一些不着邊際的話。
紂王嘆息一聲,伸手摩挲着白大姐的頭髮,近距離打量,我這才發現,白大姐的鬢角,已經徹底白了。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莫名的,我突然想到了這句話。
我的手,突然被張天穎緊了緊,這丫頭肯定多愁善感,就看不得這種真性情。
紂王突然擡頭,看了一眼張天穎,笑笑道“原來是你。”
張天穎身軀顫抖,低下頭,不敢回答。
紂王又把視線放到我身上,搖頭道“沒想到啊,幾千年的謀劃,最終讓我解脫的,竟然是你?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這話啥意思?怎麼就不能是我?瞧不起人是不是?
屌絲就不能翻身農奴把歌唱?
紂王接着看了看徐老師,看了看虎子,最終還是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我時間不多,還能回答你一個問題,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他聲音和煦道,終於有了幾分帝王風度。
我鞠躬,學着張天穎的樣子施了一禮,這才恭敬道“帝辛前輩,您幾千年來這麼折騰,到底爲了什麼?”
這是我一直的困惑,按說他都已經不死不滅了,只要不瞎折騰,就會永遠長生下去,成爲一個不是神仙的神仙,但是他到底爲了什麼?製造了無數個冤魂,又造下天大孽緣。
紂王讚歎的看了我一眼,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他清清喉嚨,這才嘆息道“這人啊,望隴思蜀,慾望永無止境,我最開始,真的只想復仇,可是你要知道,周朝不過短短几百載,等我剛剛不滅有成,周朝已經滅國了。”
他說到這,艱難的喘息着,臉上的病態紅暈更嚴重了,豔麗得刺眼。
我想過去扶他,被他搖手阻止了,這才艱難道“人最怕空虛寂寞,人最大的敵人,就是空虛寂寞,而不是自己。”
這句話剛一說完,他整個人就仰天栽倒,接着皮膚開始寸寸斷裂,飄了起來,每一寸皮膚,都彷彿隱藏這萬千冤魂,正發出解脫的大笑。
一浪高過一浪的恐怖笑聲中,紂王徹底消失了,原地,呆愣愣的白大姐突然嚎啕大哭,接着狠狠的咬碎舌頭,用手蘸着滿嘴的鮮血,在地上寫下“來生,我願繼續追隨你。”
白大姐死了,臉上帶着滿足的笑意,我們尊敬她的愛情,不管怎麼說,她的一生是罪惡書寫的,因爲她用罪惡的手,製造了無數的冤孽,但是她這麼做,又是爲了愛情,這就讓我們的心情都非常沉痛。
鮮見的,張天穎解下身上的大紅袍,露出裡面凹凸有致的金色旗袍,她走過去,把大紅袍披在了白大姐的屍體上,我想,這應該是對敵人最大的尊重了吧?
我們對着白大姐的屍體三鞠躬,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就此別過,不再處理白大姐的屍體,她的屍體,我相信有人會處理的。
果然,我們前腳剛離開星巴克的廁所,張天穎的大紅袍就飛了回來,遮住她裡面那件玲瓏有致的旗袍,讓我不能大飽眼福了。
“白大姐走了。”張天穎眼含淚花的說着,主動的撲入我懷中,哭了起來。
“哎……”我長長的嘆息一聲,回頭看了一眼星巴克的廁所,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正在我傷感卻不緬懷的時候,一直沒有動靜的鈴鐺,突然響了起來,響聲很急,很兇,彷彿發生了什麼大事,這讓我們急忙收起心情,打量着鈴鐺,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一陣耀眼的白光突然出現,接着,突然從耀眼的白光中出現了一個魚竿,跟魚竿上的那條黑咕隆咚的魚兒。
魚兒看着我,焦急道“胖子失蹤了。”
“什麼?”我駭然驚呼。
“他還留下一句話,讓你趕緊去找他,遲則生變。”魚兒說着,就突然衝向我,接着用嘴推着我,消失在白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