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不走了

本公子不走了

治療顧大河的腿比想像要還要艱難幾分,擔心別人做不好,從開始到最後每一個步驟都是由顧盼兒自己來完成,足足折騰了兩個時辰才完成初步治療,精神的高度集中讓顧盼兒累得滿頭大汗,腦門子直髮昏。

而擔心顧大河因痛嗷嗷大叫,在這之前顧盼兒就把顧大河給弄暈了過去。

張氏一直擔心地看着昏迷過去的顧大河,害怕其會昏迷不醒,若不是顧大河胸口仍在起伏,張氏都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見顧盼兒完成治療,趕緊撲了過去:“咋樣咋樣,你爹咋樣?大丫,大丫,你快看看,你爹咋還不醒來呢?”

看你大爺啊看!都看了兩個小時了!顧盼兒白眼一翻,從顧大河頭頂上拔下三根針,不耐煩地擺擺手:“再過一刻鐘他就能醒來了!”

聽到只要一刻鐘,張氏吊起來的心微微放了下來。

“那,那啥……大丫,你啥時候學的醫的?”張氏打前幾天就開始好奇了,不過那時候也沒太在意,畢竟一般的赤腳大夫都能包紮傷口,是不是餓暈的那些年長的老人也一眼就能看出來,覺得顧盼兒會那些也不奇怪。

可是現在不一樣啊!

連鎮上大夫都說治不好的腿,這大丫就這麼‘唰唰唰’刀起刀落,又是割肉又是刮骨的。雖然看起來很恐怖,可人家鎮上大夫也說了,這腿若是想好的話,還得有醫術高強的人刮骨剔肉的才行,人家鎮上的大夫是沒這個能奈,而且也說了縣城上的大夫也沒那能奈,這本事得那宮中的太醫才行。

那是宮中的太醫啊,誰能請得來啊?!

這也沒辦法纔將顧大河帶回家,想着籌點錢到縣城裡頭把這壞腿給鋸了,好歹留下一條命。這顧盼兒來這裡也沒吭幾聲,大門一關就操起刀來,等張氏回過神來的時候,顧大河已經不知道啥時候暈了過去,腿上的肉也被削下來不少。

張氏倒是想開口阻止來着,可被顧盼兒那麼一瞪,不知咋地就蔫巴了。

現在看着割了這麼多肉,顧大河還活得好好的,張氏也就放下了心。

顧盼兒又是白眼一翻:“這事不要你管!不過我可事先聲音,這事不可往外傳,要不然下次誰的腿再斷了什麼的,可別找我,我可不會再管的。”

張氏面色訕訕地:“不,不會說出去的。”

只是這孩子說話也忒不好聽了點,要是可以的話誰樂意斷腿,你爹要不是斷了腿這家能過成這樣?你也不用嫁給這麼個病秧子,寶哥兒也能好好的……張氏打心底下覺得要是顧大河的腿是好的,自己現在也不用過得這麼難。

“這家還是分了吧!甭管另外幾房咋樣,您倆這房就分出去過好了,省得三頭兩天出事,你不嫌累我都嫌煩。”顧盼兒心裡頭琢磨着趁着顧大河被斷定會成爲瘸子,趕緊把這房分出去好了,這要是分出去了往後自己稍微照顧一下也行。

張氏聞言卻是僵了僵:“這,這你爹的腿還沒好呢!”

顧盼兒沒好氣道:“要等這腿要是好了,人家能讓你分出去?”

若顧大河的腿是好的,張氏也樂意分家,可顧大河的腿傷成這個樣子,張氏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總擔心顧大河的腿要是好不成,往後的日子就……心裡想着要還待在這家裡,就算顧大河干不了活養家,還能讓這個家幫襯一下。

可這要是分出去,可就真的沒人管了,婆母可不是個好說話的。

“反正你自己想着辦吧!我看現在不止是大房的想要把你們這一房分出去,現在連我那親奶心裡頭也惦記着把你們分出去。你要是想死賴在這裡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往後的日子更得看人家臉色過日子。”顧盼兒說着頓了一下,瞥了一眼顧大河:“我那親奶可是頂好的,別看她歲數大了點,這罵人跟打人的本事可是一天天見長,我見了都得繞着道走,就是不知道你能習慣到啥程度。”

張氏面色再次訕訕地:“這十好幾年都這麼過來了,也,也沒啥。”

顧盼兒又道:“你是覺得沒啥,就是不知道三妹她會不會又吵着要嫁人,這兩天我可是看見了,除了做飯,家裡不管哪樣活都是她一個人乾的。那雞爪似的手指頭愣是凍得跟蘿蔔似的,也不知道她疼不疼,反正我看着覺得挺疼的。”

說起三丫要嫁人,張氏那張臉都是黑的,一臉訥訥地也不知該咋說。

張氏當姑娘的時候受到的教育就是三從四德,然後嫁人以後也都聽顧大河的,直到現在也沒想過要改變點什麼。不過顧大河若是同意分家的話,張氏也肯定是夫唱婦隨,只是把孩子養成這樣讓張氏有點難以接受。

“那隨便你們,反正這孃家我是不想回了,以後不是什麼大事千萬別來找我。至於爹這腿,我會三天來換一次藥,不用眼巴巴地來找我,到時間了我閒着了,自然就會來。”顧盼兒說完起身拍了拍屁股走人。

張氏開口想要留顧盼兒吃飯,但話到嘴邊就嚥了回去,這個家哪輪得到她來做主,想留人吃飯也得有得吃才行啊!很明顯張氏心裡頭也是清楚的。

想着心裡頭也難過得不行,這大女兒雖然嫁到隔壁,可這也算是回孃家了不是?哪個閨女回到孃家連一頓飯都吃不上的?更何況每次這大女兒回來都是看病的,就算是熟人,那些藥材也得花錢不是?

要是能分家就好了,日子過得再差也能讓閨女吃上一口……

張氏突然愣住,原來自己心裡頭也是想着分家的,不免有些心虛起來。

顧大河自顧盼兒出了門以後就睜開了眼睛,木木地看着房頂,良久良久忽然開了口:“婆娘,娘要是想把咱分出去咱就分出去過吧。”

張氏驚喜:“你醒了,感覺咋樣?”

顧大河眼睛微澀:“感覺挺好的,比昨天好多了。”

自家婆娘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身體啊,這讓顧大河心中感動不已,再跟自家娘相比較,顧大河就覺得自己虧了媳婦。這人跟人不比較還好,一比較下來,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賴,清着呢。

“大丫雖然說話不好聽,可那也是真心爲咱好啊!”顧大河其實早就醒來了,只是覺得自己一個當爹的被個丫頭這麼說,覺得沒臉見人,同時心裡頭也虛得很,哪裡敢吱聲。

想到顧盼兒,張氏不免唏噓:“這大丫以前傻是傻了點,可人挺憨的,看着就喜歡又有點心疼,可是現在……那眼神咋看都覺得唬人,我都滲得慌。”

顧大河想想也覺得滲人,要不然剛纔也不會一直當縮頭烏龜了。

“這閨女還是悍點好。”不過顧大河倒是看出來了,這大閨女要不悍成這樣,這日子能過得這麼紅火?娘他們第一個就不樂意,三頭兩天的去鬧騰的話,這日子誰也別想好過。

張氏訥訥地開口:“要是我能跟大丫似的就好了。”

顧大河於是聯想到張氏彪悍的樣子,立馬就打了個顫,心道幸好閨女是養成那個脾氣而不是遺傳的,要是張氏也那麼彪悍的話,也讓人忒難接受了點。

這娶媳婦就要娶個溫柔點的,往後寶哥兒大了也得娶個跟他娘這樣的才行。

要是娶個跟大丫這樣的,還是趁早趕緊分了過得了。

然後顧大河又想到,張氏要是彪悍成那樣,跟周氏陳氏兩個還不知道誰打誰,說不定得天天打架天天吵架,一天到晚雞飛狗跳的。要是張氏的力氣也跟顧盼兒那麼大,那就更那個啥了。

抖,抖了一地的疙瘩,好可怕!

“咱家也沒老房子,這要是分了家咱也不知道該上哪蓋房子,這蓋房子也得要銀子。”顧大河心裡頭認定這個家會分,至少自己這一房會被分出去,心裡頭擔心得很,一臉愁容。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張氏怔怔地看着顧大河,卻不知該如何還口。

院子裡突然傳來‘咣噹’一聲響,緊接着周氏那吊起嗓子罵人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好吃懶做的玩意,賠錢貨,連這點活也幹不利索,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再這樣下去非得把這個家給吃窮了不可。”周氏瞪着三丫心裡頭那個恨吶,那年鬧饑荒的時候這死丫頭要是再大一點也能賣掉當丫環,至少還能換幾個錢來花花,可那時候這死丫頭才一歲多點,賣了幾家也沒人要。

張氏與顧大河對看了一眼,心中一緊,張氏趕緊出門去看。

三丫站在院子裡面胡蹦亂跳,滿身都是水,周氏手裡拿着根打衣棒追着三丫打。那打衣棒可是有手臂那麼粗,打在身上那還得了。有那麼一瞬間張氏差點把‘快跑’兩個字叫出來,嚇得張氏趕緊捂住了嘴。

還好這三丫是個滑頭的,不老老實實在等着捱打。

不過這大冷天的,穿着溼衣服還不得生病?張氏幹看着着急又不敢吱聲。

三丫眼尖看到張氏,眼珠子一轉,往三房這邊竄了過來,拽着張氏三兩下進了門,然後把門一拴,直接把周氏一個涼在外面罵罵咧咧了。

張氏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三丫居然這麼大膽,敢如此‘忤逆’周氏。

“娘,大姐呢?”三丫四下找顧盼兒。

“你大姐她剛回去。”張氏有些猶豫地看了看門,周氏還在那裡罵罵咧咧的,打衣棒敲得門‘哐哐’直響,聽着就打心底下發悚。

三丫一聽,趕緊跑去找衣服換,走之前小聲叮囑:“娘你可別開門,要是奶進來了非打死我不可,剛纔我洗衣服的時候可不小心把木盆子給弄壞了。”

“這,這……”張氏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等三丫進了裡間關好門,顧大河纔開口道:“開門吧,讓娘進來。”

“可是娘她……要打三丫咋辦?”張氏猶豫了,自己可是沒少捱過那打衣棒的滋味,哪次不被打個半死?三丫還這麼小,要是打傷打壞了咋辦?

顧大河道:“沒事,三丫拴着門呢。”再不然這孩子也是個滑頭的,哪次不是見勢不好就爬窗跑人?幾個孩子裡面最精這是這個。

張氏猶豫一下還是去開了門。

誰知這門一開,一洗衣棒就打了下來,正好打中了張氏的腦門。

張氏白眼翻了翻,‘撲通’一聲被打暈在地。

“好你個賠錢……”周氏罵罵咧咧的聲音戛然而止,看着倒在地上的張氏心裡頭直打悚,伸腳踢了踢也沒見張氏有反應,頓時也沒有了要發威的心思。“別以爲裝暈躺在這就行了,這洗衣盆子還是得你們賠。還真是有病,沒事把腦袋往門口湊合點啥,把老孃給嚇一跳……”

周氏一邊又罵罵咧咧起來,一邊跑得比誰都快,就跟後面有鬼追了似的。

顧大河被眼前的情況驚呆了去,眼瞅着自家婆娘被自個娘一棍子打暈在地,顧大河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以前張氏身上的確時不時有傷,可哪次他幹活回來張氏都好好的待着或者是在幹家務,可沒像現在這樣昏倒在地的。

不由得心悸地想到,以前這種情況會不會也常有?

“三丫頭,三丫頭你快點出來,你娘……你娘她暈倒了。”顧大河反應過來趕緊衝着內間叫了起來,聲音中有着絲絲顫抖與害怕。

正要梳頭的三丫一聽趕緊跑了出來,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的張氏,又驚又急:“這是咋回事?我娘她這是咋了?怎麼就……天啊,我娘她頭上怎麼有這麼大一個包?誰打的……”

正說着便看到大門的屋門,這下不用猜就知道是誰打的了。

三丫就急了眼:“不是說了別開門嗎?娘這是咋回事?明知道會被打還把腦袋湊上去怎麼地?這麼大個包可怎麼辦纔好,我去找大夫去!”

儘管三丫力不小,可是要將張氏抱到炕上去還是十分困難,讓張氏躺在地上也不是個事,只好半抱半拖地將張氏拽到了炕上。這動作看着十分的嫺熟,似乎做慣了一般,儘管樣子難看得不行也沒有讓張氏多出些傷來。

可看在顧大河的眼裡就不那麼好了。

這半大的孩子要不是常做這樣的事情,哪裡會這麼鎮定,明明就急得不行不但不哭,還能冷靜地將張氏拽到炕上,換成是他自個都會發懵,可這三丫可是立馬就回過神來的。

這證明什麼?顧大河不敢往下面想了。

“爹你那還有銀子嗎?我去找大夫。”三丫給張氏蓋好被子才問顧大河,不過也只是隨便問問,畢竟三丫可從來沒指望自己這個爹身上能有銀子。自個爹可是常年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的,比自己還要窮得多。

顧大河有些哆嗦,穩了穩神才急急道:“你娘懷裡有一兩銀子,那是你大姐給的,說是還給你四叔的,之前咱借了你四叔……”

三丫不等顧大河說完就去扒拉張氏的衣服,扒拉了老半天才從張氏內衣的夾層裡扒拉出那一兩銀子。不是不說張氏藏得夠緊的,別說會不會遇着小偷了,就是張氏自個估計要拿出來也嫌困難。

“娘要是以前也這麼能藏就好了!”三丫小聲嘀咕了一句,將銀子塞進懷裡趕緊竄出了門,這兒離鎮上不遠,跑得快點的話一刻鐘也到了。

想讓大夫出診不給足銀子可不行,個個都跟個大爺似的。

急忙間三丫根本就沒有想起顧盼兒,顧大河倒是想起來了,可還沒等他說三丫就竄出了門,張大了的嘴巴半天也沒有合起來。

呆呆地看了一眼昏倒的張氏,又看了看自己的斷腿,顧大河真心想哭。

什麼叫淒涼,顧大河這才真心體會到。

媳婦被打昏了,自己又斷着腿不能移動,養了四個孩子,一個嫁了人說了不出大事別找,一個竄出去找大夫,一個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還有一個病弱的連想看一眼都不行。

這個家咋就變成這樣子了呢?散了散了。

同時顧大河也十分驚恐地意識到,這個家要是沒了婆娘還就真的沒法過了。

三丫跑得飛快,轉眼間就跑到了村口,這時迎面兩輛馬車跑了過來,三丫一時跑得太快想要躲也躲不開了,一咬牙朝路邊滾了過去。

好在滾得及時,倒是沒被馬車撞到,可身上也不少擦傷。

馬匹受驚,車伕趕緊將馬車勒停下來。

“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車簾掀開,一箇中年男人從裡面探出頭來看了看,一眼便看到路邊上離車廂不遠的三丫,面色立馬就變了。“三丫?你是三丫?這是咋了?咋摔成這個樣子?”

車伕一聽是認識的人,連忙解釋起來:“這孩子突然竄出來,差點撞到了馬蹄上,不過幸好這孩子精,自個滾到路邊去了,要不然說不好會被馬給踩到。”

三丫也被嚇了一跳,可心裡頭惦記着張氏,正要繼續往鎮上趕,乍一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由得退了回來,呲着牙看向馬車,頓時也愣住了。

“二伯?”

顧大海連忙應聲,又追問:“你這跑這麼急,是要上哪去?”

三丫摸了摸摔疼的胳膊,往後面的一輛馬車看了看,心裡頭琢磨着既然二伯是坐馬車回來的,這馬車能不能借用一下,這樣自己到鎮上請大夫說不定會快一點,便解釋道:“奶今天生氣打了娘一棍子,娘被打傷了腦袋,這起了好大一個包昏過去不省人事了,擔心不好,急着到鎮上找大夫呢!”

三丫指了指腦門的地方,希望顧大海能將事情的嚴重性瞭解得更清楚一點,可這事當着外人的面給說出來,實在讓顧大海尷尬不已,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才是。

這時李氏從馬車中探了出來,問顧大海:“公子他帶了大夫來,不知能不能跟公子說說,讓大夫給三弟妹瞧瞧,這打到腦袋事情可是可大可小的。”

顧大海猶豫:“這,這我哪那意思開口。”

這時後面一輛馬車見前面的馬車停下來好久不動,便差人上前來尋問,正好將三丫的說話給聽了進去,便趕緊回去報信去了。

不等顧大海猶豫好,後面那輛馬車就差人來說了:“公子說了,大夫就莫找了,繼續趕路罷,到了地以後讓田大夫給瞧瞧。”

顧大海一聽,連連點頭,驚喜道:“替咱謝謝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咱銘記於心。”然後又朝三丫急聲道:“快別去找大夫了,這馬車上就有大夫,醫術比鎮上的強多了,趕緊家去。”

車伕憐三丫摔了一跤,作主讓三丫上了馬車。

這可是三丫第一次坐馬車,甚至都不帶猶豫地就爬了上去,生怕自己慢了一會就不讓上了。上了馬車以後,三丫極力忍耐還是忍不住打量起馬車來。從小到大她連牛車都沒有坐過,也就只摸過村長家的牛車而已,沒想這牛車沒有坐成,馬車倒先坐上了。

這馬車坐着還真是舒服,比兩條腿走着要快多了。

李氏將三丫拉到自己懷裡,憐惜地摘掉三丫頭髮上的雜草,卻發現三丫頭髮有些溼嗒嗒的,不由得關切地問道:“你這是咋回事,咋弄的頭髮這麼溼,也不等幹了才跑出來。”

三丫不在意地抓了抓頭髮:“沒事,就是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力氣大了點,一棍子把盆子給敲破了,水濺了一身,纔來得及換衣服也沒空擦頭髮,就成這樣了。”

李氏皺眉:“大冷天溼着頭髮往外面跑,可是會犯頭疼病。”

不管犯啥病也是以後的事情,三丫連眼前都顧不上哪裡顧得上以後的事情,任憑李氏怎麼說她心裡也不甚在意,倒是好奇起後面馬車上的大夫來:“後面車上真有個大夫?醫術咋樣?”

李氏這輩子就生了顧來田一個兒子,之後就再也沒有反應,對三房的幾個閨女也是稀罕得不行,見三丫對自個身體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既是感覺到心疼又有些惱,從包袱裡拿出自己的一件衣服給擦了起來。

“那是田大夫,聽說從京城裡來的,醫術高明得很。”

三丫眼睛一亮:“那正好也讓他給我爹瞧瞧,鎮上的大夫都說爹的腿沒治了,讓爹到縣裡頭把腿給鋸掉。可家裡頭沒錢,就讓我大姐給爹治了,可是從腿上割下來不少的臭肉,骨頭都颳得掉了一層,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大丫?”李氏皺眉。

這大丫給李氏的印象可不太好,以前那麼憨傻的一個人,病好了以後看着就跟個痞子似的,一個姑娘家的樣子都沒有。況且這傻了十六年人的還能治人?李氏心裡頭是一萬個不信,倒真擔心起這大丫會不會亂來。

三丫點頭:“是啊,大姐好了以後就變得好厲害,好像什麼都會似的。”

李氏對三丫的話,那是半點都不信,除非祖墳冒了青煙了。

顧大海心裡頭也是直打鼓,倒寧願相信顧盼兒有這個能耐,要不然憑着公子那個脾氣,就算不把人整死也得整殘了。這次回來公子可是跟着一塊回來的,要不然夫婦倆哪捨得花錢去僱馬車,頂多搭個便宜眯的順路牛車。

三丫說到顧盼兒突然一拍腿,恍然大悟:“哎我真笨,明明應該去找大姐的,咋就往鎮上跑了呢?”起碼找大姐是不用花錢的,到鎮上找大夫還不知得多花錢少,大姐連爹的腿都能治,娘那也應該沒問題纔對。

李氏安慰道:“你這是急了。”

馬車不一會兒就到了家門口,李氏正打算給三丫把頭髮綁起來,三丫就掀簾子跳下了馬車:“二伯二伯孃你們先家去,我去找大姐過來。”

“你慢點……這孩子,咋跟個小子似的。”李氏看得直皺眉頭子。

顧大海只看了一眼也顧不上說些什麼,趕緊跑到後面車子那裡等着,兩隻手互搓着心裡頭不安得很。這到了家門口,最想做的事情莫過於進家裡瞅瞅有啥變化,情況如何。可這車裡還有要伺候的人,顧大海就算是再急也不敢扔下不管,倒是讓李氏先進了家門,趕早還能安排一下。

車簾子終於掀開,不過下來的是田大夫,司南還老神自在地躺在馬車上。

管家開了口:“田大夫跟着海子進去給病人看看,公子就先不下來了。對了,海子,你大侄女顧……顧盼兒家在哪?”

顧大海連忙指着隔壁應道:“我家大侄女就住在這房子裡。”

管家扭頭看去,頓時那張老臉就抽了抽,這沒了房頂還能住人?

而顧大海也才發現這隔壁的房子居然沒了房頂,不免更加的擔心,這房頂看起來沒了好幾天吧?咋還不修修?難不成這大侄女日子過得忒艱難了點?

“要不管家先生跟公子說說,先到小的家裡歇息歇息?剛小的三侄子跑去找大侄女去了,估計用不了多大會就會一起回來。”顧大海看了看那房頂有些揪心,想着公子身嬌肉貴的坐到沒房頂的房子裡,估計也坐不下去。

“這……”管家有些爲難。

司南掀開簾子問道:“怎麼一回事?爲什麼還不走?”

管家瞥了一眼那光禿禿的牆頭,一臉爲難地說道:“那婦人家天窗過大,老奴唯恐太過涼快公子的身體會受不住,所以公子是不是考慮一下先在這家歇息一下。”

天窗太大?司南側眼看去,嘴角一抽:“還真是大!”

圍牆那頭突然傳來一句話:“甭羨慕,你可以住進來的!”

這聽着就像是圍牆發出的聲音,司南冷不丁被驚了一下,猛地盯向那圍牆:“這聲音好熟悉,像在哪裡聽過。”

顧盼兒蹬上一米多高的鼎,趴着牆頭正好能露出大半個腦袋,往牆那邊一瞅,頓時就翻了臉:“我就說這是哪裡傳來的奶貓子叫聲,原來是你這個病嬌,咋地不在府上嗑你的十全大補,跑到這鄉旮旯裡做甚?”

牆下安氏愣愣地看着顧盼兒,不是說要洗藥鼎麼?咋還踩上了呢?

三丫也愣愣地看着,猜測自家大姐會不會翻牆過去。

司南那張嬌弱又顯俊美的臉立馬就黑了下來,簾子一甩:“趕車,給本公子趕車,本公子還就要住進那破房子!這婦人不是給本公子開了方子,本公子就住到這婦人家裡,直到病好爲止!”十全大補你大爺!

“果然病得不輕!”顧盼兒白眼一翻,從藥鼎上跳了下來。

三丫急忙說道:“大姐,娘她被打了,腦門這裡被打了好大一個包,也不知道有沒有打破,我不敢碰,你快去給娘看一下。”

顧盼兒目光凝住,神色不明地看着三丫所指的地方,那個地方相當接近天靈蓋。這讓顧盼兒想起自己初來乍到那個大包子,還是用靈氣疏通了好久才消下去的,到現在想起還感覺隱隱作痛着。

若是打在別的地方,顧盼兒肯定不會去看的,可打在腦門上就有了好奇。

甚至顧盼兒猜測,那一棍會不會就是周氏打的。

不過顧盼兒倒是想去看看情況了,可某病嬌卻氣忷忷地駕車衝進了門,老大的馬車堵住了院門口,推擠了老半天才硬擠進了門。好好的一輛馬車被刮蹭得不像樣,那匹拉車的馬也不滿地蹬着蹄子。

司南在大富大貴的攙扶之下從馬車上一步一步地走下來,可能太急了點,踩着小板凳的時候歪了歪,差點沒栽了下來,好在旁邊有人扶着。

“什麼破凳子,誰整的?”

大富大貴抹汗:“公子,這不關凳子的事啊,是這院子太不平整了。”

司南僵了一下,怒罵:“這院子不平整你不會把它弄平整,要不然就把凳子弄得跟院子契合,說到底還不是你們倆太笨,白長了一身沒用的肥肉。”

這人有病,得治!顧盼兒鑑定完畢。

管家先是打量了一下院子,然後又擡頭看了看少了房頂的房子,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不滿。只是自家公子先擇到這裡,他一個下人也不好說些什麼,管家權利再大也只是一個下人,一個家奴罷了。

“兩間房子隨便你們住,中間那個廚房你們就不要想了,還得留着做飯吃!”顧盼兒也只是嘴裡說說,可不認爲這養尊處優的公子會留下來,說不定什麼時候折騰夠了什麼時候就走了。

又看向三丫:“走吧,我跟你過去看看。”

司南毛病又犯了,不高興地叫了起來:“你這婦人是怎麼一回事?本公子都順着你意進來了,你不但不招待本公子,還把本公子丟下跑掉!”

顧盼兒側身斜了他一眼,指着那兩間棚屋道:“除了那兩間棚屋,其餘的地方任你們逛,任你們看,這樣你還需要招待個啥?對了,不許把我婆婆嚇哭,我婆婆眼睛可是不太好,要是再度哭瞎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裝給她用。”

安氏一聽,立馬就淚盈滿眶,一臉感動地看着顧盼兒。

之後顧盼兒又走到自己的棚屋那裡,一腳踹開了門:“喂,你別看書了,出來看好他們,破壞了東西記得要記好帳,到時候讓他們十倍賠償,要是不肯賠你告訴我,我拆了他們。”

顧清愣了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立馬從棚屋跑了出來。

“我家婆娘說的,你們聽到了吧?十倍賠償,一個銅板也不能少!”顧清屁顛屁顛地跑到院大門,指着被蹭破皮的門框,又指了指被壓過的門檻:“這門框被你們弄壞了,得賠。這門檻本來沒這麼低的,被你們馬車壓低一點,這也得賠。咱大方一點,被踩壞的院子就不用你們賠了,可這隻被馬踢壞了的簍子你們要賠,暫時就先這樣。”

司南:“……”

衆僕從:“……”

再看那黑臉婦人,早不知在什麼時個已出了門,的的確確將自己等人交給了這位能掐會算的小哥兒。小哥兒一本正經,衆人卻有種吐血的衝動。

安氏好心提醒:“你們最好就聽大丫的,要不然大丫生起氣來就不好了。別不信,大丫的力氣很大的,那個藥鼎就是她自己一個人弄回來的。”說完安氏趕緊進了自己的棚屋,這院子裡一羣外男,她一個女人實在不太方便。

順着安氏所指,衆人看了過去。

管家目光一凝:“這藥鼎好生熟悉!”

司南指揮大富大貴:“你們倆去試試那鼎,看有多重。”

大富大貴將司南扶到一張長凳上坐着,然後齊齊向藥鼎走過去,使勁全身的力氣一抱,紋絲不動。然後又齊用力推了推,還是紋絲不動。

“再過去兩個人!”

多了兩個人,鼎依舊搬不動,不過倒是能推得動了。

“再去兩人!”

六個人齊合力,終於將鼎擡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極度不穩,可見六人也是盡了力氣。

司南指着鼎扭頭問顧清:“這真是那個大丫一個人弄回來的?”

顧清卻沒去看鼎,而是盯着司南屁股底下的長凳看,對司南的問話不以爲然:“除了那瘋婆娘誰還能有這個力氣?”

司南又道:“聽說你口中的瘋婆娘昨日打了一把好刀?!”

顧清瞬間擡起了頭:“別以爲你長得好看就能亂說話,瘋婆娘也是你能叫的?至於刀好不好,你自己問她去,這事我不管。”

司南:“……”

“這長凳被你坐過了,肯定沒原來的時候好,這你也得賠!”

司南:“……”

開始擔心起這個腦洞大開的小子會不會讓他賠出一個鼎,因爲那個藥鼎剛纔他的人也動了。不過好在等了好一會兒,這小子也沒有提出來,不由得鬆了口氣。

不過鬆一口氣的同時,司南也沉默了。

一個能力舉千斤,錘鍊寶刀,並且還會醫術的婦人,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婦人麼?聽說這婦人前十六年還是個傻的,最近傻病纔好的。

這種話說你聽,你信麼?

“聽說你們要住房,這是真的麼?若是真的我就給你們算房租了!”顧清清亮的眼睛裡亮光閃閃,那似乎是一個個發亮的元寶,雖然顧清也不認爲這司公子會留下來。那房子連自家三口都不樂意住,更別說這富家公子哥了。

說到住的地方,司南不由得將目光放向棚屋,好精緻別雅的小屋子。

“我記得我家瘋婆娘有說過,那倆棚屋你們不能靠近,而且相信你不會喜歡那裡的,那裡的條件還不如你這馬車來得舒適。”顧清有些嫉妒地盯着馬車看,沒事做這麼大做甚?老大的院門口居然也裝不出來一輛馬車。

司南卻是看上了棚屋,覺得別緻得很,有些期待道:“這是你們自己建的吧?就不能給本公子也建個,本公子付你們雙倍的銀子。”

有銀子不賺也是個傻的!顧清心裡頭打起小算盤。

不過想起那瘋婆娘說藥材缺得很,這兩天必須要到山上採藥材,自然是沒有空去做棚屋。再說了,自己是比較稀罕錢,可那死婆娘可是視金錢如糞土的,想讓那死婆娘放棄上山而改做棚屋那可比啥都困難,所以還是甭想了。

“那是我家瘋婆娘建的,不過她這兩天要上山沒空,再多的銀子她也抽不出來時間,所以若是想要,你們自己建,反正你們人多。”顧清心裡頭肉痛地想到,要是給個百八十兩的,就算婆娘不干我自己給你建也行啊!

司南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周圍的人,十七八個,一個棚屋而已,應該不是什麼問題纔是,也就沒有再要求下去。

顧清見司南沒了反應,心中失望不已,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不過顧清立馬回神:“哎我說,你不會真打算住下吧?”

司南斜了他一眼:“這還能有假?本公子既然用了這方子,自然要跟着這開方子的人,直到本公子身體徹底好了爲止。”

顧清僵化,眼神閃爍不定地看着司南,心中極度不安。

這公子生得俊美應該不會看上自家的醜媳婦,可按耐不住自家醜媳婦會不會日久生情啊!想到自己家醜媳婦有可能會被拐走,顧清是怎麼看司南都覺得不順眼了,恨不得立馬就將對方趕走。

“不行,家中單薄,無法招待這麼些人!”

熟悉的飛鷹心脈隱患陰柔男子晨曦公主鎖給砸了天黑前送回來開荒有喜上吊狼入村子死摳能者多勞顧二丫歸準備出發平南失火古戰場一鎖給砸了還吃人吶掉坑裡了買人衝擊一豬一樣的隊友鎖給砸了司南要走熟悉的藍河幻境再臨陽潭買牛這事兒一起看熱鬧再臨陽潭少了主藥貧僧錯了被人惦記回到龍山離開京城面聖姥姥家開始東西被搶幻境一出好戲我不認識她大肚呱呱拿了就跑事情沒完恐嚇十頭豬也不換妹妹來了終於分了要錢的來了要求帶路苦膽難嚥爬牆偷看黑洞漩渦一要斷親狠不下心衝擊一又不消停了被咬了一口相對無言終章要生了關於藥爐公告給孩子找食受了內傷又想進山捏碎你也別去了黑洞風起雲涌又有活幹滿載而歸謠言進山逃過一劫認親包子開始覺悟掉下懸崖得病佛子二註定無眠註定無眠新發現元寶三睡覺被壓最後醫治引蠱出體老爺子的要求大豐收水車一賣身契迴歸一公子司南貪吃的龍過年送禮思想不純潔老屋要僱人終章事情沒完姥姥家夜幕下的事
熟悉的飛鷹心脈隱患陰柔男子晨曦公主鎖給砸了天黑前送回來開荒有喜上吊狼入村子死摳能者多勞顧二丫歸準備出發平南失火古戰場一鎖給砸了還吃人吶掉坑裡了買人衝擊一豬一樣的隊友鎖給砸了司南要走熟悉的藍河幻境再臨陽潭買牛這事兒一起看熱鬧再臨陽潭少了主藥貧僧錯了被人惦記回到龍山離開京城面聖姥姥家開始東西被搶幻境一出好戲我不認識她大肚呱呱拿了就跑事情沒完恐嚇十頭豬也不換妹妹來了終於分了要錢的來了要求帶路苦膽難嚥爬牆偷看黑洞漩渦一要斷親狠不下心衝擊一又不消停了被咬了一口相對無言終章要生了關於藥爐公告給孩子找食受了內傷又想進山捏碎你也別去了黑洞風起雲涌又有活幹滿載而歸謠言進山逃過一劫認親包子開始覺悟掉下懸崖得病佛子二註定無眠註定無眠新發現元寶三睡覺被壓最後醫治引蠱出體老爺子的要求大豐收水車一賣身契迴歸一公子司南貪吃的龍過年送禮思想不純潔老屋要僱人終章事情沒完姥姥家夜幕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