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長得快,棚子尚未完全搭好,地裡的產出便完全可以供應館子了。
夏秋季野草、雜糧、蟲子豐富,雞鴨長得快,包括豬羊也一樣,每日都有可以出欄的。
很快莊子裡的產出太多,一家館子用不完,雲葉開始招人,準備第二家分號開業。
但是,青菜出得快,廠房又已經建好,到底還是醬菜廠先開業了!
醬菜這個東西,只要把握好配方、掌握好比例,其實倒比種菜還容易些。
同樣,做醬菜的師傅也是從馮村派過來的。因爲,雲葉沒有要求人家一定要搬家。
不過有一個師傅倒主動願意,把全家都搬到了西邊。
因爲手頭有錢,他在淇城租了一處門面,讓老婆孩子專賣馮村醬菜!
男人做工、老婆孩子幹生意,一家人過得極好!
至於貨幫,雲葉打發梁氏兄弟在淇城找。
梁氏兄弟倒跟雲葉深談了一次。
“夫人,既然您讓我找,我這裡自然是盡心尋找。不過,我有個想法,不知道夫人會不會心裡不自在。若是夫人願意跟我們主子合作,我們兄弟倒是可以給主子說一聲。”
雲葉皺眉:“業善……你們樑爺不是開的鏢局嗎?咱們這是醬菜,也不值個什麼錢,哪裡用得到鏢局護駕了?”
再說,若是自己跟業善再次搭上線兒,寧寒這個醋罈子還不知道如何發酸呢!
樑大搖頭,道:“夫人,我說的不是鏢局。我們主子曾說過,此時天下一統、國泰民安,不管成國還是元國的土地,到處都是太平盛世,除非金銀珠寶,普通貨物哪用保鏢了?”
“我們主子早就打算把大半人手改成貨幫了,牌子都掛了出來,大車都已經做好了幾百輛。各地梁氏鏢局多數都已經改成了貨幫,只是運量不大,一時尚未闖出名號來,大戶生意也少。”
“夫人,咱們廠子的醬菜是往西走的,越深入元國腹地,梁氏貨幫便越得心應手。不是我誇大,沒有比梁氏更熟悉道路和安全無虞的貨幫了。夫人,若是可能,咱們馮村醬菜便讓梁氏貨幫來運,保證萬無一失的。”
聽樑大說完,雲葉便笑了,道:“此時事關重大,又不見你們樑爺的親口說辭。等我商量好了,再跟你們樑爺重新約個好日子詳談。”
兩人一聽便知道這事兒已經十拿九穩,高高興興地走了。回去給業善一稟報,業善雖生氣兩人多管閒事,到底心中有了一份期盼!
若是願意跟自己的貨幫和鏢局合作,便意味着從此後兩方心中再無芥蒂,寧寒那廝也不是個小氣的人!
否則,就因爲自己是老闆,便拒絕了梁氏這個最大、最好的貨幫,那麼,寧寒這人也算不得什麼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雲葉回府也跟寧寒說了這事兒。
寧寒笑:“這又是試探我來了?”
雲葉嬌嗔道:“說什麼試探?我只是想着梁氏的鏢局本是元國最大,既然改成貨幫,自然也不可小覷。路頭熟、拳頭硬,連保鏢的錢都省了;又是他們主動找上門的,好壓價!不用白不用,反正也是要找貨幫的!”
寧寒大手捏着雲葉的小鼻子,點點頭,道:“那便用了!給業善那小子一條生路!省得他閒着惹是生非!”
雲葉笑嘻嘻地抱着寧寒的胳膊,笑:“這纔是大男人的大胸襟嘛!”
寧寒挑眉,“若不應,便是小家子氣?”
“那自然!”雲葉皺皺鼻子,道:“不答應就說明你心裡有疙瘩!都是那人一廂情願,我心中可只有你一個人哦!”
寧寒便撲過來,“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心中只有我一人!”
過了幾日,雲葉果然挑了空日子,跟業善約定見面!
業善到了館子,見雲葉一人坐在辦公室等自己,微微挑眉!
寧寒這廝,果然心大!不怕自己耍些手段再次劫了他的嬌妻?
雲葉笑着看業善走進,道:“來了?請坐!”
說着,自己親手給他倒茶遞過來。
業善看看這辦公室,房間不大,卻收拾得十分整潔,點點頭,伸手接過茶杯抿了一口,道:“好茶!”
雲葉俏臉微微帶笑,眼神平淡無波,道:“我該叫你什麼?”
業善斜睨着雲葉,“我是梁氏貨幫的老闆樑善。”
雲葉挑眉,道:“樑老闆……”
業善卻打斷了雲葉的話,“兒子好嗎?想我嗎?”
雲葉有些無語了。
略頓了一頓,眼神有些責備,看着業善,雲葉沉聲道:“兒子是寧寒的,你比誰都清楚。寧遠還小,也從未叫過你一聲爹爹,所以,樑老闆請不要再說引起別人誤會的話了。若是可能,我還是很樂意讓你見寧遠一面的。”
業善一聽,果然喜形於色,“當真?他會答應!”
那小子可說了,下次再見他老婆兒子,他就要殺人呢!切!
雲葉點頭,道:“只要你們放開心胸,本來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見朋友的兒子一面,不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事情嗎?再說,這邊的事情安排完,我們便帶着孩子回京,寧遠在你府中出生,也算跟你有緣。臨走之前,讓你們見上一面,也是他的意思。我們今天來談生意,也是讓我告訴你一聲。”
業善有些動容。
說起來,倒是自己心胸狹窄了。
業善看向雲葉的眼神突然帶上了戲謔,“他不怕我把你拐走?我們可是有婚書的!”
雲葉淡笑,“回府把那婚書燒了吧。你劫持我,並不是因爲喜歡,只不過因爲我是他的妻子,你起了好奇和好勝之心罷了。等着吧,很快你也會碰到兩情相悅的女子,卻絕不會是我!”
業善看着雲葉的俏臉,心中暗道:“喜不喜歡,我自知罷了。”
雲葉見業善不語,道:“廠子裡的醬菜很快便要外運了,樑大說你的貨幫可靠,我便想着這生意給你的貨幫吧。元國腹地沒有人比你們更熟,我也放心。商場如戰場,雖然不打仗了,若想做好生意,一樣要費心勞力。”
“價錢上,我這裡不多給也不少給,便按照市面上的價錢。我這裡已經找行佣寫好了契約,你看一遍,若是無異議,便在這兩張契約上籤了字吧。”
業善看看雲葉,動了動嘴脣,到底什麼也沒有說。
接過契約,略看了一眼,抓過桌上的毛筆,便在最後簽了名。
雲葉鬆了一口氣,拿過毛筆,也在“樑善”兩字後面簽上了“雲葉”兩字。
“具體細節,我們只能到了廠子裡再談,這裡我也不好說什麼太細節的東西,到底運貨你也不去。到時候派個管事過來跟我接洽便可。有什麼我交待給他,還有,樑大是醬菜廠的大掌櫃,他們該是認識的吧?”
業善點頭,“我派個認識他的管事去便好。”
雲葉道:“那是最好。這樣,他們共事也方便。第一次運輸,我們不光運貨,還要到那些鋪子裡招呼,你的人慣會做生意嗎?要不,我讓原來西去的貨幫老大跟上幾趟?”
雲葉說這些是有原因的,業善的人都是原來鏢局的人,當兵的嘛,跟鋪子打交道的機會不多。萬一哪個再有些兵痞的脾氣,倒把生意給搞砸了!
業善暗笑這女人心細,道:“無須。讓樑大跟着也就是了。若是你不放心,讓西路貨幫去個管事帶個路也就是了。一回生二回熟,樑大也不是吃素的。只要見過一次,知道換了貨幫也便無事了。”
雲葉說:“也是。如此我便讓西路貨幫派個管事過來,跟樑大一起去吧。初冬日進,醬菜的生意越發好了。現在西邊的廠子剛開,好多醬菜還出不來,馮村這邊的還得送些過去。或者,第一次便兩個貨幫一起送好了。”
業善道:“隨你安排,我這邊隨時可以走的。”
雲葉道:“那就好。”
兩人重新約定了日期,業善到時候派人跟雲葉一起去淇城醬菜廠,到時候在那裡見面。
談完便已近中午。
雲葉想想自己到時候走,可不一定再有機會讓他見寧遠,便道:“今日既然過來了,不如中午在館子裡留飯。我讓他帶着兒子過來,大家好好聚一聚,如何?”
業善眼睛一亮,“好!”
兩人打了一輩子仗,還真沒有在一起吃過飯!
寧府。
寧寒正帶着寧寧練功夫,王洲過來道:“王爺,館子裡來人傳夫人話。”
寧寒示意讓人進來。
小廝也是個機靈的,道:“夫人跟貨幫的樑爺談成了大生意,心中高興,留樑爺用飯,讓小的來請王爺。說中午帶着少爺們過去,跟樑爺一起喝一杯。”
衆侍衛們都悶笑,夫人好彪悍滴說!
寧寒也是一頭黑線。
這女人,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兩個打了一輩子仗的人,突然坐在一起推杯換盞?
衆人都好奇得很,這兩人在一起不知道是何情狀?打起來會不會把館子給拆了?
其實,衆人都多慮了。
雲葉親手下廚給兩人做的十分豐盛,自己也帶着兩個兒子坐了下來。
衛萍和衛讓自然要在場的,說要照顧寧寧和寧遠兩位少爺,其實是有些不放心業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