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蘇大哥的騎術那麼好……”
蘇道卻譏笑道:“是啊,好到可以從馬上摔下來……姓鄭的,上次我輸給你是因爲他們所有人都偏着你,你也別太得意。”
“我看別太得意的是你,不過是小婦養的!”
蘇道聽見這話,頓時氣得臉都青了,他最恨別人說他是小婦養的,當下就將母親的告誡忘到了腦後,將自己聽來的拿出來辯解,反正蘇定也快要死了,他還怕什麼?
“你纔是小婦養的呢,我娘纔是我爹的原配,是周氏橫插一腳,蘇定和他弟弟妹妹纔是小婦養的!我娘說了,蘇定現在這樣就是報應!”
木蘭從李石身後出來,眼睛通紅的盯着他,“你剛纔說什麼?”
蘇道看見蘇木蘭,頓時嚇了一大跳,繼而像是發現什麼似的眼睛一亮,指着木蘭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私自出府,私會……”
木蘭不等蘇道說完,擡起一腳就踹向他的胸口,直把人踹飛出去五六米。
蘇道被踹飛還滾了兩圈,鄭致德張大了嘴巴看着,李石站在一旁並不阻攔。
方元瞪大了眼睛,在木蘭向前踏了兩步時纔回過神來,跳起來指着木蘭道:“你,你好大的膽子,敢傷蘇家的人!”
木蘭冷哼一聲,“我從來不知道蘇家的人原來這樣厲害,竟然可以凌駕在律法和皇室之上,既然你們就是王法,你們就是金口玉言,那麼當今要不要把這皇位讓給你們蘇家?”
衆人都被木蘭說的話嚇得半死,轉而用異樣的目光看向方元。
“你,你,你胡言亂語,我什麼時候說過……”
“可作爲蘇家人的你,不是說了蘇家就是王法,蘇家人說的話就是金口玉言嗎?怎麼,反悔了?”
方元無措的轉頭去看蘇道。
蘇道只覺得喉嚨一甜,吐出一口血來,看到地上的血,蘇道嚇傻了,他從小就被方姨娘養在跟前,跟個姑娘似的,別說吐血,連血都沒見過。
蘇道顫顫巍巍的擡頭看木蘭,這時候他也發現了,這個根本就不是他那個說話柔柔膩膩,卻暗藏機鋒的大姐,可這人爲什麼會和大姐長得一模一樣?
木蘭眼神緊盯着他,半蹲在蘇道面前,揪緊他的衣服,問道:“你剛纔說蘇定從馬上摔下來?”
蘇道嚇得連連點頭。
“至今未醒?”
蘇道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
“八,八月二十二。”
“那是誰留在京城照顧他?”
蘇道吞嚥了一下口水,“家僕。”
木蘭眼睛微眯,“聽說蘇延年在京城,嗯,還有他的一個很得寵的小妾。”
蘇道臉上漲得通紅,幾乎是憤恨的瞪着木蘭,卻在木蘭越來越緊的手中不得不說:“父親這兩天有事請旨離開京城了,我就是隨着父親回來的。”他一回來就找鄭致德的麻煩,可誰知纔出來就遇到了蘇木蘭。
蘇道見木蘭臉色難看,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掐死他了,忙道:“不過嫡母這兩天正準備啓程去京城照顧他。”
木蘭冷哼一聲,放開他,低頭看着他道:“以後最好變聰明一些,不然蘇延年再疼你,只怕也保不住你。”
蘇道看着木蘭的目光有些陰霾和恨意,木蘭卻笑道:“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姓蘇,蘇木蘭!回去告訴蘇延年。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別說我現在只是踢你一腳,我就是殺了你,蘇延年也不敢碰我,你信不信?”
蘇道瞪大了眼睛。
感謝蘇家的破規矩。蘇家不養雙生子,但同樣的,他們也不能殺了雙生子,甚至不能特意人爲的或暗示別人傷害他們,因爲那樣有違天和,犯了,上天會降下罪罰。
木蘭諷笑一聲,踢了踢腳下的野味對鄭致德道:“小子,你不是很有錢嗎?五十兩全都給你,要不要?”
四周圍着的人都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目光看木蘭,幾隻野味就想要五十兩,做白日夢呢?
誰知道鄭致德雙眼亮晶晶的點頭,馬上搶過小廝的荷包,看也不看的塞給木蘭,“全都給你了!”
蘇木蘭也沒心情和他囉嗦,直接塞進懷裡,連揹簍也不拿了,直接和李石走人。
李石將身上的野味也全都放下,跟上木蘭的腳步。
剩下的人都用看白癡的眼神看鄭致德。
鄭致德看着躺在地上的蘇道,冷哼一聲,學着他的樣子仰着頭走了。
後頭跟着的小廝忙將野味收好,揹着揹簍跟上。
方元忙將蘇道扶起來回去。
蘇道一回來就去找自己的親孃方姨娘告狀。
方姨娘是蘇延年的青梅竹馬,也是他的表妹,親親表妹!
方家也算有權有勢,但因爲蘇家已經和方家聯姻過,覺得蘇延年這一輩就算是不聯姻,關係也不會遠到哪裡去,而那時,蘇家急需要周家的幫助,就三媒六聘,八擡大轎的將周氏娶進門。
但表哥表妹情根深種,爲了這個,表妹還生了一場重病差點死去,老夫人心疼這個侄女,就做主將侄女留在蘇府養病,這一養就是六年,一直從十六歲養到了二十二歲,而六年後,周氏不小心生了雙胞胎,而周家又因爲辦事不力被當今訓斥,蘇延年在周氏還在做月子的時候就納了表妹做貴妾,表妹變成了姨娘,而半年後早產生下三少爺蘇道。
蘇延年覺得對不起情深意重的表妹和三兒子,就對這倆人極盡寵愛,從而將蘇道養成了一副腦殘。
蘇定和蘇可從沒將蘇道放在眼裡過,即使蘇延年真的非常寵愛他。蘇家還不是蘇延年做主,別說蘇道只是一個庶子,就是嫡子,這樣一副腦殘樣族裡的人也不可能將家族交給他。
他們的對手一直是二叔家的幾個兄弟,那纔是真正的對手。
當然,他們也會小心方姨娘和蘇道就是了,因爲有時候腦殘做事是不講利益牌理的,比如這次,蘇可查來查去都只查到方家身上。
他暗罵了一聲笨蛋,如果真是方家所爲,那就是一個窩裡橫的蠢材;如果不是方家所爲,能動用方家的人做這些事,而且還不被他查出來,由此可見方家到底蠢到什麼程度,竟然叫人安插了這麼深的釘子。
反正不管是不是方家人做的,都只能說明一件事,方家人真蠢,只不過是蠢的程度不一樣罷了。
蘇可聽說蘇道被人打得吐血了,倒是微微一愣,在錢塘,誰敢這麼不給蘇家的面子?
難道是小四找人打的?不會吧,那小子才五歲呢。
不過那小子被母親養成一副霸道的性子倒是有可能,忙過去問。
蘇樂聽了很是不屑,“誰願意去打那傻子呀!”
得,他也不用問了,一定不是這小子乾的。
蘇可隨便打發了一個人去打聽,他還要準備一下明天上京城的事。
這一次,蘇延年丟下蘇定回來,讓周氏和他的關係徹底破裂,這一次,周氏要帶着蘇可,蘇婉玉和蘇樂一起進京城照顧蘇定。
老夫人最疼愛蘇樂,就要攔下蘇樂,只是這次周氏態度堅決,就是老太爺親自出面說也沒用,周氏就咬定了一件事,要帶着一家大小上京見蘇定最後一面。
蘇老太爺臉色鐵青,偏又拿周氏沒有辦法。培養了十幾年的繼承人突然這樣了,他受到的打擊也很大。
那邊方姨娘見蘇道臉色蒼白,衣服上還帶着血跡,又被方元攙扶着,就嚇了一大跳,忙上前問道:“這是怎麼了?”
蘇道摸着生疼的胸口,眼眶微紅,“娘,我好疼!”
方姨娘忙解開衣服,一直腳印就隱在胸口上,已經變得有些青,方姨娘頓時失聲叫出來,“楞着幹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不,去請元太醫過來看,我兒,你可不能傷到裡頭呀,不然以後娘可怎麼辦啊?”
蘇道就拉着方姨娘的手道:“娘,其實我現在也不是很疼了。”
方姨娘哪裡肯信?
請元太醫需要一定時間,就先教了府裡的大夫幫看,得知並沒有傷到內臟,至於吐血,只是蘇道血氣上涌,而蘇木蘭那腳踢得碰巧,將那口血踢了出來,看着嚇人,還有就是胸口疼而已,其實並沒有傷到內臟。
但這樣也足夠方姨娘惱火的了,“你說,是誰幹的?娘叫你爹無收拾她。”
來診脈的大夫收拾東西離開,當沒聽見方姨娘的自稱,但心裡卻鄙夷不已,不過是一個姨娘,還當自己是正牌夫人不成?
一聽說那人和蘇婉玉長得一模一樣,又聽那人那樣說哪還不明白?知道她就是當年被送走的孩子。
只是她怎麼也到府城來了?
“娘,你快叫爹幫我去教訓她!”
方姨娘回過神來,忙安慰他道:“你爹不能教訓她,以後你看見她離她遠一些,她身上有黴運,小心她傳給你。”
“她是誰,爹爲什麼不能教訓她?”
方姨娘冷笑的看向正院那邊,道:“她也算是你姐姐,你大姐和她是雙生子。”
蘇道瞪大了眼睛,“那我怎麼從沒見過她?而且她怎麼在外面呀?我看她還要打獵爲生……怎麼?”
“你不懂,咱們蘇家的規矩,生了雙生子是有災禍的,必須送走一個才能保家族平安,你今天見到的那個就是被送走的那個。別人和她相處沒什麼,但蘇家的人就是不能接近她,不然要倒黴的?”
蘇道很懷疑,“這是假的吧?”
“是真的,聽說是因爲蘇家所有的黴運都會被送走的雙生子帶走,所以不能再將她接回來,除非家裡的這個死了。”
“那爲什麼家裡的死了就行了?”
“傻瓜,她們是雙生子,心靈相通,死的那個就會代替活着的那個將所有的黴運帶走,所以外頭的就可以接回來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一般也是不接回來的。”
蘇道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