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笑而不語,盧姐姐的話一點不錯。
皇命一句,七天內趕着嫁人,要是遇到個容易焦慮的,可能這七天都別想閤眼了。
可她每天都睡得很早,睡得很好。
因爲阿澈說過,他會安排好所有,她要做的不多,只是在等待中度過就好。
她太信任阿澈,他也從來沒有令她失望過。
這一晚,白棠睡得也很好,偶爾聽到孩子哭聲,她很清楚是沐兒半夜找水喝,翻個身過去,繼續睡大覺。
等麥冬過來喊醒,她已經坐起身,一張臉,粉撲撲,水潤潤的。
連麥冬看一眼都有所察覺了:“大姐兒,我以前聽人常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算是見到了。”
“你見到什麼了?”
“都忙得焦頭爛額了,大姐兒的氣色卻是一天好過一天。”
好歹是自己出嫁,總不能苦大仇深的上場吧。
既然阿澈要給她最好的,她自然也要回饋給他力所能及的好。
麥冬忽然小聲笑道:“大姐兒,你知道不,我和香菜兩個成晚成晚都睡不着,還好只剩下這一天了,明天,我就不能喊大姐兒了,香菜說一定要改口喊王妃。”
“你們兩個都是陪嫁,衣服送來了嗎?”
“送來了,昨天盧娘子來的時候,你們正說着話,那邊已經送到了,我們都試過了,再合身沒有。”
“顏色喜氣嗎?”
“喜氣,再喜氣沒有的。”
白棠這邊才吃了兩口早點,居然說宮裡有人來了,要她出去接旨。
她一時半會兒的沒有反應過來,明天就到大婚的日子了,這會兒皇上別又出什麼歪主意。
要是給她使絆子,信不信她直接衝進皇宮,直接給皇上再扎幾針。
“白氏阿棠接旨。”
來傳聖旨的公公,是熟人,見着白棠先笑了。
白棠稍微放點心,既然見面能笑,一定是好事了。
她跪下接旨,麥冬和香菜兩個跪在身後。
聖旨很長,白棠聽着那些咬文嚼字的話,不是都能明白。
到了末尾,最後兩句,說的是皇上封她爲荀陵郡郡主身份,明日以郡主品級出嫁。
她成了郡主,而且還是荀陵郡的郡主,就是說,就是說,以後整個荀陵郡都是她的了?
公公見她一臉茫茫然,笑着讓丫環扶她起來。
“恭喜郡主了,皇上這是有心安排,說是陵王與郡主在荀陵郡相遇相識,所以將那方寶地,賜給郡主名下,希望你能夠喜歡這份賀禮。”
白棠沒有被皇上的大手筆,歡喜的衝昏了頭腦。
皇上的話,她一字沒拉的聽見了,皇上果然什麼都是知道的。
“還有另外附了一份禮單,這個就不讓郡主費眼了,等下府中管事來了,交給他就好。”
公公向着外頭一指:“這些下人,也是皇上賞賜的,堂堂郡主,府中怎麼能夠才零星幾個人伺候,太說不過去了。”
“可我明天要嫁過陵王府了。”
“不打緊的,這邊的花銷用度,都是皇上御筆一批,不勞煩郡主費神。”
那就是說,她嫁人歸嫁人,這邊有個自己的地方,萬一哪天,心血來~潮,想要回個孃家,也不用跑到老遠。
皇上親賜的這一處,就算是她在天都城的孃家了。
“以後偶爾和陵王回來小住,也是別有風味的。”
公公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笑着就要回宮。
白棠趕緊喊麥冬給打賞,而且是給的重賞。
公公也不推辭,報了喜訊上門,拿些賞賜,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再說他今天帶過來的這份禮單,都不止黃金千兩的價值。
臨出門時,他心說,這位新晉的郡主,規矩學的不多,出手倒是很大方的樣子,就連身邊你的丫環,也是個個機靈能幹。
到底陵王的眼光就是不一樣了。
“大姐兒,以後到底是喊王妃,還是喊郡主啊?”
麥冬也是聽着三分明白,七分糊塗的。
白棠很清楚,所謂的郡主,不過是因爲她的平民身份嫁給皇上的親叔叔,走到哪裡都不好聽不好看。
阿澈是不介意,皇上卻要介意,更何況還有個太皇太后。
沒準就是太皇太后跑去找皇上,要了個恩典,倒是便宜了她。
等她想把聖旨交給麥冬,妥善收好,盧紫瑩抱着沐兒出來了。
剛纔念聖旨的時候,她就過來的,不過她是局外人,最好不要插手插嘴,在旁邊默默的聽完了。
等宮裡的人都走了,她才走出來。
“皇上把荀陵郡給你了?”
“嗯,據說是這樣的,荀陵郡算我的封地。”
“你本家恐怕要歡喜壞了。”
白棠成了荀陵郡的郡主,以後誰還敢在那裡去白家作對。
就算她的名字沒有在族譜中,難道朱柳兩家會完全不知情,裡面還有個善於牽線搭橋的朱夫人。
朱大人都是阿澈的門人,最尷尬的怕是隻有柳家了。
白棠沒閒心來想這些瑣事,阿伍來了,她趕緊把禮單交出去。
另一邊,宮中又來了一隊人,正是那次服侍她進宮去參加祝馭國主宴席的宮人。
盧紫瑩見不了太多人,先回避了。
白棠知道這些人來,是爲了明天的正式大婚。
她叮囑麥冬,今天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來回稟了,只要不是生死大事,都留到婚宴以後。
然後,那些人就忙碌起來。
什麼胭脂水粉,什麼頭油香料,在白棠的屋中鋪展開來。
白棠偷看一眼,僅僅是香粉,至少就有七八種。
等洗澡水擡進來,裡面被倒滿了最上品的花露,然後請白棠進去泡~浴。
白棠將長髮挽起,整個人一動不動浸泡在花露中,被花香給薰醉了。
另一邊,有人在替她在長髮上抹頭油,一層一層,精心不已。
白棠雖然不習慣被這樣的服侍,不過好歹是靜下心來。
這些花香中,很明顯都帶了安神凝氣的功效,她是大夫,精通藥理,所以根本瞞不住她。
“這一套差不多要兩個時辰,王妃可以小睡片刻,不用幹等着。”
白棠一聽這話,聞着花露的香氣,直接做了個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