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促成了玉山村醬油有限公司成立後,安寧便帶着李富貴挑選出來的十壇最好的醬油去城裡了。
凌天晴見到她的時候很開心地拿出了一疊的紙,臉上難得綻開了大大的笑容,“你看,這是我最近做的實驗報告,我前幾天已經買了一百畝的田地,做起來了你所說的試驗田,我還分成了好幾組的對照組呢。”
安寧翻了翻她的實驗報告,發現她做得還挺像模像樣的,還將她之前的實驗報告模式給學習了下來。
“你這種表格模式倒是簡單明瞭,我還想教給我爹呢。”因爲在外面的緣故,凌天晴便將父皇改成了爹。雖然她父皇聽不到,但是這樣稱呼他就好像是民間普通的父女一樣,倒是有別樣的溫馨感。
安寧看着上面的報告,又給她點出了一些錯誤,順便給了幾個建議,比如可以多弄幾個樣本,比如可以做一個稻田中水的高度對於稻苗的影響的對照組,或者再弄一個秧苗之間間距的對照組。
這些事情若是別人,恐怕聽沒一會兒就會昏昏欲睡,凌天晴反而聽得津津有味的。
安寧又說道:“據我所知,養草魚的話效果會更好,你到時候還可以再分出幾組,一組養草魚,一組養鯉魚,一組養鯽魚。看看效果如何。嗯,可以一平方米放兩尾的草魚。”
凌天晴聽得很認真,還直接拿筆記錄了下來,安寧頗有在給學生上課的微妙感覺。只是這學生的身份太過高貴了點。
等說完稻田養魚的事情後,安寧連忙同凌天晴說了醬油的事情。
凌天晴的視線落在她帶來的醬油,眯了眯眼,有點小狡黠,“這個啊,但是我不知道這醬油到底好不好,父皇是否會喜歡。”
她拖長了音調,終於說出了最主要的目的:“不如你做幾樣給我嚐嚐?等等,你應該會做菜吧?”
安寧挽起了袖子,“這可是第一次有人質疑我的廚藝呢。我今天就好好大展身手,讓你瞧瞧什麼纔是真正的美味。”
說罷,直接讓人帶一罈的醬油到廚房。
“你喜歡肉菜還是素菜?”她問道。
凌天晴也跟着她一起進入了廚房中,她想了想,說道:“都可以吧,只要好吃就可以。”
白雪得意說道:“我家公主……哦,是我家小姐從不挑食的,有什麼吃什麼。”
凌天晴淡淡道:“在沒什麼飯菜的情況下,不想餓肚子自然就只能有什麼吃什麼。”
安寧怔了怔:這位二公主以前是吃過多少的苦頭啊?
凌天晴不以爲意,說道:“需要我幫忙嗎?我其實也會做幾樣菜的。”
安寧搖搖頭,略一思索,決定做紅燒肉、蔥油拌麪、醬油雞翅和紅燒茄子。
凌天晴還真的帶着白雪一起給她打下手,看她切菜的姿勢還挺標準的,安寧這才徹底信了她以前真的在宮裡自己做飯過。
半個時辰後,這幾樣菜便出鍋了,一樣樣菜都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讓人肚子的饞蟲蠢蠢欲動了起來。
白雪看着紅燒肉,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好香啊,宮裡的御廚也煮不出這種香氣呢。”
百靈在一旁重重地點頭,她連忙將這些菜幫忙給端了出去。
凌天晴跟着安寧出京來到開原縣,仍然把這兩個宮女給帶上,可見她們在她心中的地位。她直接讓她們坐下一起吃。百靈盛好了四碗飯,把碗筷擺好,才坐了下來。
安寧本來就沒吃午飯,正好一起。
四個人四道菜,吃得乾乾淨淨的。
白雪問道:“你們這裡的醬牛肉也是用這個醬油做的吧,我昨天去買了一些回來,小姐也很喜歡吃呢。”
凌天晴吃完後,放下筷子,“吃人嘴軟,我就幫你寫信送給父皇。”
安寧眼睛一亮,“那就多謝了。我還抄寫了一些關於醬油菜的食譜,你到時候也一起送過去吧。”
凌天晴略一沉吟,對白雪道:“白雪,我先寫信給爹,你把那食譜抄一遍。”顯然是要把食譜給記下來。
白雪聲音清脆,“遵命!”
說罷,喜滋滋地拿着食譜,做起了抄寫的工作。
凌天晴寫信的時候,並沒有避諱安寧,還指定要她磨墨,安寧發現去除公主的身份,其實熟悉了以後的凌天晴挺愛玩愛捉弄人的,因此也不生氣,做了一回的紅袖添香。
她實在是個雷厲風行的姑娘。剛寫好信,她就直接將信件連同食譜一起放進信封之中,又喚來一個侍衛。把信件和九壇的醬油一起送到京城裡面。
安寧問道:“不需要再帶別的東西嗎?”一般來說,不是應該應該再添點特產禮物嗎?
凌天晴道:“沒必要,除了這醬油,其他你們這裡有的,他那邊都有,而且質量更好。”能夠上貢到皇帝面前的,都是最好的東西。
她這話太理直氣壯,反而讓安寧有些不服氣,“你爹肯定沒吃過奶油麪包。”她教給舅媽的奶油麪包可受歡迎了,每天只買兩百個,通常剛開門不久就被一搶而空。
凌天晴若有所思,“看來宣州小歸小,吃的東西還是挺多的嘛。”
安寧笑了笑沒說什麼,這開原縣的新鮮吃食,倒是有一部分是因爲她的緣故。
見凌天晴難得興致勃勃,她索性帶了她去舅母開的“錦上添花”。棗泥山藥糕、栗子糕這幾樣店裡常賣的糕點,張青青做得已經不比安寧這個師傅差,甚至味道還更好一點,畢竟熟能生巧。
張青青看見她後很是驚喜,店裡不僅有她,還有兩個大約十三歲的丫鬟,這是張青青因爲自己忙不過來特地買來的。一個叫芍藥,一個叫荷花。
此時店裡的人沒有早上的多,張青青正好整理這些天的賬本,衝她一笑,“安寧你有什麼想吃的,自己去拿?”
凌天晴問道:“有奶油麪包嗎?”
張青青的視線落在凌天晴身上,發現這位相貌陌生的姑娘氣質不是一般的好,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用言語無法形容的氣度,她只當是安寧認識的官家小姐,笑了笑,“你若是想吃,我等下再重新作一爐出來給你。”他們店鋪一天就做兩百個奶油麪包,一個賣十文錢。之所以限量供應,一方面是因爲安寧所說的飢餓銷售法,另一個原因就是李南每天打奶油打到手痠。不過這姑娘一看就是安寧的朋友,對於外甥女的好友,當然可以額外供應了。
凌天晴好奇的視線掃了這糕點屋一圈。不得不承認,這家店有不少的糕點都是她見都沒見過的。
張青青算好賬後,打了個哈欠。
安寧關切問道:“嬸嬸,最近很忙嗎?”看她似乎有點疲憊的樣子。
張青青笑了笑,“可能是這幾天沒休息好吧,所以才這樣。沒事,我等下去休息一下就好。”
安寧笑道:“你也不必招待我們,我們想吃什麼自己會拿。反正天晴說她要請客的。”
凌天晴微微頷首,良好素養一覽無遺。
張青青道:“怎麼可以收呢?難得你朋友上門一趟。”
凌天晴說道:“沒事,做人要言而有信,下回你再請我吃好了。”
張青青吩咐店裡的丫鬟好好招待他們,便打着哈欠打算去歇息半個時辰。最近也不知道爲什麼,特別容易感到疲倦。
凌天晴選好了要吃的糕點後,便在店裡唯一的那張桌子旁坐下。“錦上添花”的東西都是外帶的,並沒有在店裡食用,所以並沒有擺桌子,這唯一的一張桌子還是讓他們平時歇腳用的。
安寧直接給她倒了倒酸梅湯,“嚐嚐這酸梅湯,若是夏天用井水冰鎮過,會更美味一點。嗯,等下個月,冰鎮酸梅湯就要上市了。”
現在已經是五月底,天氣已經開始變得炎熱,因此店裡也開始賣起了酸梅湯。酸梅湯一經推出就大受歡迎,也有不少人家學習他們自己熬煮酸梅湯,但因爲沒有安寧他們家的配方,所以做出來的酸梅湯比起“錦上添花”的終究少了幾分的好味道。
凌天晴將沒見過的糕點都一一點了一份,搭配酸梅湯,慢慢吃着。女孩子鮮少有人抵抗得了甜食的誘惑,一開始原本只打算淺嘗輒止的凌天晴忍不住一個接一個,若不是安寧提醒她得留着肚子吃奶油麪包,她恐怕得吃到肚子圓鼓鼓的。不過在吃完剛做好的奶油麪包後,她的肚子……也的確圓了不少。
安寧忍不住打趣:“幸好你今天穿的衣服並不顯腰身。”
是女孩子都不樂意被人說腰粗,即使她這是因爲吃太多而暫時變粗的也一樣,凌天晴瞪了她一眼。
她們點的東西可不少,凌天晴直接讓丫鬟也跟着坐下,慢慢吃着。
吃到一半的時候,安寧感覺到了有人在看她,她轉過頭去,卻看見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姑娘,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們吃東西。
那小姑娘發現自己被發現了,有些慌亂地轉過頭,目光在一樣樣糕點上描繪,眼中滿是渴望與剋制。顯然她想買的東西很多,錢卻不夠。
她小小的手緊緊抓着幾枚的銅錢,掙扎了許久後,才說道:“嗯,我要一塊棗泥山藥糕。一塊兩文錢對吧?”
安寧有些驚訝,店裡賣這些糕點不是至少都是以兩計算的嗎?什麼時候一塊一塊地賣了?比如說這棗泥山藥糕,一斤是兩百文錢。一般人家都是直接買上一二兩品嚐一下味道。
被張青青上個月纔買來的芍藥微微一笑,“好的,一塊棗泥山藥糕。我給你打包好。”說罷,便拿出一塊紙,細心地將糕點打包,一塊棗泥山藥糕並不大,一兩口就可以吃完。
另一個丫鬟荷花見她一臉疑惑,小小聲跟她解釋:“這是姚夫子的女兒姚素素,她最喜歡吃我們店裡的糕點,所以常常花十多天攢幾文錢來買糕點。姑娘您知道咱們店裡的糕點至少都賣幾十文錢的。爲了不讓她失望,所以便每次都賣她一塊一塊的。加上她年紀小小便沒有母親,所以夫人也就對她多多照顧一些。”不然這樣一塊的棗泥山藥糕,就算分開賣,至少也是四五文錢。
安寧點點頭表示明白。她對姚夫子倒是有點印象,在家裡曾經聽聰哥兒和金寶說過,是他們學堂裡的老師,一個脾氣很溫和又很負責任的人。據說還是個舉人,只是在原來家鄉中,因爲看不慣當地的官員而爲百姓說了幾句,結果反而被整治得挺慘的,若不是朋友幫襯着,恐怕連功名都要被設計弄丟。他原先的妻子,也就是姚素素的母親也在他被陷害的那段時間,嫌棄這個丈夫沒出息窩囊,同他和離,改嫁了當地一富商做填房。
後來姚夫子在好友的推薦下便來到了開原縣的書院教學。他學識淵博,又是個老好人,因此在學堂中很受學生歡迎。
安寧看着姚素素一臉珍惜地捧着糕點,每吃一口就停下,像是在最大化地享受着糕點的美味。一塊小小的棗泥山藥糕,她就吃了整整五分鐘。
姚素素察覺到她的視線,臉頰紅了紅。
安寧見她臉紅如同蘋果一樣,分外可愛,招手讓她過來。
姚素素還真直接走過來了,眨着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姐姐,有什麼事嗎?”小蘿莉的聲音簡直要甜死人了。
安寧笑了笑,讓她在她旁邊坐下,說道:“姐姐這邊糕點點太多,吃不完,你幫姐姐吃好不好?”
桌上各式各樣的糕點散發着讓人理智失控的香氣,姚素素深深呼吸了一口,神色掙扎,卻還是堅定地搖搖頭,說道:“我爹說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
即使渴望到了極點,她仍然牢牢記着她爹的話。
安寧笑了笑,“我不是別人呀。我的侄子就是你爹的學生,周聰和周金寶,你聽你爹說過嗎?”
姚素素想了想,明明是小蘿莉還作出大人正經的表情,“我記得周聰,我爹說他聰明,但是心都不肯放在正經學問上。”
“噗!”凌天晴聽她奶聲奶氣說話也忍不住被逗笑了,她的聲音也溫柔了不少,“你幫姐姐吃一些吧,不然我們吃不完丟掉也是浪費。”
安寧跟着幫腔,“是的,你忍心看到這些糕點因爲吃不完而被丟掉嗎?它們會哭的。”
姚素素連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她怎麼也無法想象丟掉美味糕點這種事情。
她重重點頭,“那我就幫你們吃了。”
她個頭還小,吃力地爬上椅子,模樣分外可愛,讓人忍俊不禁。
安寧看她這樣又逗她,“你這麼小,怎麼到處亂跑,萬一被人拐賣了怎麼辦?”
姚素素雖然母親已經走了,但從她圓鼓鼓紅潤潤的臉蛋就知道她被養得很好,姚夫子對這個女兒是很上心的。
姚素素奶聲奶氣說道:“素素不怕,我家就在對面,這附近的叔叔嬸嬸我都認識的。”
荷花也笑了笑,“素素很乖,從來不會到處亂跑,只在這一塊走,這邊大家都認識,所以沒有什麼危險。”平時姚夫子要上課,也沒法時時看着女兒。幸好因爲姚素素長得可愛,所以這附近的人都會照顧她一下,姚夫子平時也會給大家送一些禮物。
安寧這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其實她一直想要一個年紀比她小的妹妹讓她照顧,偏偏家裡只有熊孩子聰哥兒和怎麼都和她親近不起來的金寶。而周貝貝的年紀又太小,所以難得見到姚素素這樣可愛的蘿莉,怪姐姐的靈魂頓時就燃燒了。
看姚素素吃東西真的很有胃口,她吃的時候表情總是十分豐富,會隨着糕點的味道而變化。看着她吃東西,安寧他們都不自覺多吃了幾口。
姚素素吃飽了以後,很有禮貌地向他們道謝後纔回去。
安寧她們幾人吃得肚子圓鼓鼓的,又打包了好一些東西才走。
出店門的時候,安寧忍不住說道:“我舅媽做的點心好吃吧?”
凌天晴點點頭,“有些不比我家的差。”這對她來說,已經是十分高的評價了。她走在路上,眼睛眯了眯,露出愜意的表情。
如果說她一開始選擇出京,是爲了稻田養魚以及暫時躲開皇宮內因爲皇位之爭而暗流潮涌的狀態,現在的她已經十分樂意呆在開原縣了。
能夠心無旁騖地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能夠享受着美味的事物,能夠遠離那些紛紛擾擾,這樣的生活神仙也不換啊。
……
在成功搞定了醬油的事情後,安寧又去見了見李豔,還把一些綢緞送給了她。兩人之間已經交情很深,李豔也不同她客氣。安寧同她喝喝茶聊聊天以後就回去了。
回家後便看見她娘還在數禮物。
安寧發現周李氏的興趣就是清點別人送給他們的禮物,即使是一顆蛋也能夠讓她心情愉快起來。
“娘,你昨晚睡前不是清點過禮物了嗎?怎麼還在點?”以她孃的性格,當天的禮物沒有全部清點好入庫,那麼她一整個晚上也別想睡了,必定會翻來覆去都想着這件事。
周李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這可不是昨天的禮物,你這孩子,今天真不該出門。今天可是有不少人給你送賀禮來了。嘖嘖,這些人還真會挑時間,居然都趕在了今天。”
“這是於家送來的,聽說他們家的姑娘於施璐同你關係不錯。對了,安寧,通判是什麼官啊?”
安寧給她解釋道:“屬於知府的副官,但是同時還有監察的作用。”
周李氏聽得似懂非懂的,“也就是說比知府低一些對吧。他們家送的禮物可真是不賴。”
“這是自然,於家是官宦人家,施璐的爺爺還是光祿大夫呢,自然非同一般。”
周李氏又指了指另一堆的禮物,“你猜這是誰送來的?居然是知府大人啊!我聽說縣令都是歸知府管的,我們整個宣州就是知府最大了。”
沒想到連知府家都送了賀禮過來,真是太漲面子了。
周李氏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若他們是在昨天大家都在的時候送來那就更好了。安寧啊,你同他們家小姐還認識啊?”
安寧因爲顧可欣的緣故,對着顧知書顧知府半點好感都沒有,她神色淡淡的,“也只是見過一次面罷了。”她真正熟悉的還是顧可欣這位嫡長女。
周李氏搖搖頭,“不過這知府官比通判大,送的東西還沒有於家的好呢。對了,安寧,今天沈家還送了一張帖子過來,他們家大小姐請你和慧姐兒過去呢。這些有錢人就是閒着沒事做,整天開什麼茶會。”
安寧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拿起帖子,帖子的時間是定在六月五號,也就是還有八天的時間。下帖的是沈家的嫡長女沈以玫,今年已經十七歲了。沈以玫本來是要十五歲的時候出嫁,她所定的人家是重縣知縣之子,結果她未來的婆婆在她十四歲的時候因爲一場風寒而去世,未婚夫守了三年才能成親,現在已經出孝了,是九月份出嫁的。因爲婚禮嫁妝一類的早在三年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導致沈以玫現在變得清閒許多。加上未來夫家又出孝,這纔有閒情逸致下帖子。
安寧在回來以後便收到了不少的帖子,其中要麼不太熟,要麼沒時間,所以大部分都拒絕了。她想了想,七天後似乎也沒有什麼事情,倒是可以去看看。
周李氏也覺得應該去,“你帶着慧姐兒一起去,讓大家多看看慧姐兒的好。”
周李氏想到慧姐兒的婚事就發愁,她家慧姐兒雖然有萬般好,但架不住周家是暴發戶,因此還沒來得及踏入那個圈子。幸好還有她閨女在,她閨女可是認識了不少的大家小姐。沈大小姐的茶會,想也知道肯定是邀請不少同她差不多級別的人家。
說不定慧姐兒到時候就會入了人家的眼呢。
周李氏對於自己的女兒和孫女都非常有信心,堅信她們只要出現,就能夠閃耀全場。
她嘴裡還唸叨着:“這兩天就給你和慧姐兒做一套新衣裳,你帶回來的那些好布料正好可以用上,當然貢品就留着。還有你們兩個也要記得戴珍珠,一看就富貴,你給我的那串珍珠項鍊我也可以借給你們戴一天。”
安寧聽得頭皮發麻,說道:“娘,我的衣服已經夠多了,給慧姐兒做就好了。別忘了,我在蔚府的時候,玉容他們給我做了好幾套,那些衣服已經夠好了。我去找慧姐兒,你同她說吧。”
她孃的嘮叨功力太強,她招架不住,只好拿慧姐兒擋災。
不過她說的也的確是實話,她當初到蔚府的時候,玉容至少給她做了十套的衣裳,那些衣裳和首飾也一起帶了回來,加上以前便宜表哥慕清玄給的,全家最不缺衣服首飾的人就是她了。
周李氏想想也是如此,揮揮手放她離開,順便讓她喊慧姐兒過去。
……
扣除掉周李氏的嘮叨,回家的生活還是頗爲溫馨平靜的,至少比京城中冷不防被算計一把要好多了。
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自從回來以後,衛先生又加大了她的功課,原本一天只需要學習兩個時辰,現在直接變成了三個時辰,偏偏周李氏還解覺得她做得好,自從知道衛先生是宮裡的女官後,周李氏便對衛汀然有一種盲目的崇拜。
衛先生說道:“你現在好歹也頂着第一名媛的名號,你應該知道,你的成績雖然很好,但是也有不少的運氣成分。你後面還有不少對你的身份不服氣,想要隨時把你拉扯下來的人,難不成你打算等過幾年進京後被人直接踩在腳下嗎?”
一番話說得安寧臉上發紅,她最近的確是太過得意忘形了。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夠第一,一部分是因爲衛先生的教導,但另一部分卻是由於前世的那些積累,倘若沒有那些贈與,她根本沒有比京城裡其他的姑娘出色多少。
“我知道了。”她這話說得絕對是真心實意。她在進步,別人也在進步,站得越高,摔下來也就越狠,安寧一點都不想成爲別人口中“小時了了,大時未必”的談資。
衛先生臉色緩和了幾分,她對於安寧抱有很大的期望,因此對她的要求也就更加的嚴格。
她溫和地看着安寧,“至少到現在爲止,你都一直很讓我驕傲,我不希望我會有改變這想法的一天。”
安寧笑着撒嬌了一句,“我肯定會一直讓先生驕傲下去的。”
衛汀然想了想,又說道:“下個月我出的卷子,你若是能夠滿分,我到時候就送你一直想要的那幾個方子。”
安寧眼睛一亮,“那先生肯定給定了。”話語之中是滿滿的信心。
衛先生沒說什麼,只是直接給她佈置好作業。
安寧靜下心來,翻開書本,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看着,偶爾會在旁邊的紙上記錄下一些突然的靈感。
玉容在旁邊伺候,有時候見墨水乾了,便幫忙添水磨墨。自從有了她以後,安寧就不用桂圓做書房中的工作了。
桂圓也鬆了一口氣,別看磨墨看起來簡單,但無論是磨的角度,力度和時間都是有差別的,不同的墨錠都有他們的要求。
書房內一片的靜謐。
在她做功課的時候,基本不會有人來吵她,除非是有要事。
等做好了今天的功課後,桂圓才進了書房,說道:“姑娘,村長有事找你。”
“什麼事?醬油廠的股份不是幾天前就分好了嗎?”
桂圓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看見村長還帶着一個婦人,嗯,好像是醬油廠裡做活的人。”
安寧寫了一個下午,脖子有些酸,她剛扭了下脖子,桂圓便立刻上前幫她揉了揉肩膀。
安寧感覺舒服了不少後,纔對她說道:“走吧,我們去看看有什麼事。”
她剛走到正堂,便看到大家都在。周李氏、周慧還有周青梅,嗯,除了兩個還在書院上學的男孩。
李富貴的臉色有些陰沉,指着地上那婦人說道:“安寧,咱們廠裡有人說這施氏常常鬼鬼祟祟的,今天還偷偷去了釀造醬油的場所。”
李富貴當初在建立醬油廠的時候,聽從了安寧的意見,每個步驟的場合都是分開的,而且都間隔着一段距離——反正玉山村別的不多,就是空的土地最多。即使買了人來釀造醬油,也是每個人都只做其中一個步驟,這就導致了他們只知道自己的,並不知道其他的做法。
因爲這個做法,所以到現在醬油的釀造方法還沒有泄露出去。
安寧皺眉看了看施氏,“郝有錢花了多少錢收買你?”
施氏條件反射:“你怎麼知道的?”
這卻是不打自招了。
施氏被發現反而很淡定,“即使你把我賣了,郝家也是能夠把我買回來的。”其態度十分坦然,顯然是十分堅信玉山村惹不起郝家,更堅信自己被發現也沒事。很顯然郝家當初爲了收買她,給她做了不少的說服工作。
“你!”李富貴被她這種做了壞事還不以爲恥的態度氣得胸口不住上下起伏。
安寧直接笑了,“村長爺爺,你把她的賣身契給我好了。我倒是想看看,這郝家會不會爲了你,而跑來得罪我這個鄉君?”
施氏聽了這話,瞬間明白安寧就是開原縣這段時日傳得沸沸揚揚的人,人人皆贊她聰慧過人,因此在能夠壓倒京城衆多官家小姐,榮獲桂冠不說,還被冊封爲鄉君。
一個鄉君,和一個奴婢,誰都知道郝家會選擇怎麼做?說不定還會把施氏丟出來當棄子。
施氏頓時慌了,這個和她當初聽得不一樣啊,她這時候才知道害怕,連忙磕頭:“姑娘村長你們就饒了我吧。那郝家拿我兒子威脅我,我不得不做啊!”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剛剛不是還特別囂張的樣子嗎?
安寧懶得聽她在那邊哀求,直接示意桂圓堵了她的嘴,然後問道:“她兒子的賣身契你有嗎?”
李富貴臉色沉了沉,搖頭,“當初她兒子生了重病,所以就賣身給她兒子治病。”
安寧說道:“以後買人的話,最好是全家賣身契都在你手上,這樣也不容易收買。”
她發現自己真的變了許多,已經可以輕而易舉說出買人這種話。她來到這時代,雖然改變了周圍的人不少觀點,但自己也被這個時代一點一點潛移默化地改變着。
李富貴嘆了口氣,“我們那時候看她可憐,就買了她,還先給她支取了一些錢給她兒子看病,每個月她的工錢在廠裡也算是多的,誰知道會養出這麼一個白眼狼。”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又狠狠瞪了施氏一眼。
安寧讓桂圓先將不斷掙扎的施氏帶了下去。
李富貴皺起了眉頭,額頭的皺紋顯得他越發蒼老,“安寧,你已經把秘方交上去了嗎?”
安寧知道現在的他很是不安,語氣十分堅定,“是的,已經交上去了,村長爺爺,你是知道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的,我可以向你擔保,這方子肯定會送到陛下面前。”
就算凌天晴這邊因爲一些原因沒送到,她也可以走蔚邵卿的路線。
李富貴聽她語氣言之鑿鑿,神色鬆了鬆,“那就好,那就好。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做?那郝家肯定不止收買施氏她一個。”
安寧想了想,說道:“村長爺爺,我看我們醬油廠不如先關一個月。一個月後也就差不多出結果了。”
李富貴怔了怔,“可是咱們剛成立股份有限公司,就關廠,會不會不太好?”穿着古裝的他拗口地說着股份有限公司讓安寧有種荒謬的感覺。
她笑道:“這廠已經建了快兩年了,這兩年來大家都很辛苦,所以村長爺爺你素來慈悲,便給他們放一個假,勞逸結合嘛。有勞有逸才能更有幹活的動力呢。我相信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大家都能理解的。”
李富貴聞言,眉頭頓時舒展開來,“這個法子不錯。哼,等關了廠,我看他們怎麼偷師!最關鍵的那幾個步驟可都是我們家的人親自做的。等我家梅兒長大點,就讓她也去學習,像你一樣做個文化人。”
周安寧這麼能幹,不就是因爲她念書念得好嗎?
“對了,那施氏留在你這裡,真的不會有問題嗎?會不會連累到你啊。”
安寧笑道:“你放心吧,村長爺爺,我想郝家只要有點腦子,都不會找我的。”
她倒是希望郝家直接上門呢,那樣她就可以直接說方子給皇帝,有本事,他們找皇帝要去。
李富貴點點頭,又說了幾句話後才離開。他來的時候愁眉苦臉,走的時候倒是眉開眼笑,放下了心事。
安寧搖搖頭,也只能希望那信件能夠快點送到皇帝手中。按照天晴的說法,她的信件肯定都是用千里馬快馬加鞭同那些公文一起送去的,五天內肯定可以抵達京城。
……
就如同她所預料的那般,即使施氏被她扣下,郝家也沒有人上門來找她要說法。
李富貴也直接給醬油廠放假一個月。他那理由也算說得過去,加上只是休息一個月,因此大家也沒說什麼。李富貴還是很有做人的,雖然休息一個月,但那一個月的工錢還是照給了,導致大家都在說他的好話。
時間過得很快,六月五號一眨眼便到了。
周李氏比安寧還激動,一大早就把她和周慧給喚醒。
安寧和周慧早在前一天便準備好了今天好穿的衣服。
她用澡豆將臉洗乾淨,然後往白嫩的臉蛋抹上自制的用來保溼的面膏,就算她現在的身體天生麗質,美白工作也是不能隨便放棄的。
抹好後,又上了一層薄薄又均勻的粉,最後兩腮處塗上胭脂。周李氏本來還想讓她畫個荷花妝的,安寧直接吐槽:“娘,我們只是幾個小女生的聚會,那麼隆重讓大家看出你的心思就不好了。”
周李氏這才作罷。
最後安寧穿着一套鵝黃色的衣衫,衣服樣式是京城流行的那種,她特地改進了一些,袖子做得誇大一些,越發顯得飄然欲仙。頭頂的珍珠鳳簪流轉着低調的華麗,整個人顯得清麗又俏麗。
周慧則是蔥白底繡海棠花的八幅湘裙,整個人顯得溫柔美麗,她頭上戴着白玉簪,耳朵則是墜上珍珠耳環,站在那邊微微一笑,便像是從畫上走下的仕女。
周李氏左瞧瞧女兒,又看看孫女,怎麼看都愛不夠!這整個玉山村,誰有她會養孩子!誰有她家姑娘好看!
她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縫了。
雖然她們起得很早,但即使提早到,也不會提早一個時辰過去。所以安寧和周慧索性在家裡看了好一會兒書纔出門。
等她們坐馬車到了沈家時,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刻鐘。
早有人侯在門口,將她們領了進去。
安寧這是第一次見到這沈家的大小姐沈以玫,上一次隨雲水道人過來的時候,沈以玫那些天正好在外祖家。沈以玫同沈夫人生的頗爲相似,一看就是母女,她相貌清秀又端莊,見到安寧後微微一笑,“這是周家的兩個姑娘吧,果然名不虛傳。”
即使是初次見面的人,她也能夠給人一種如浴春風的感覺。
安寧發現沈以玫所邀請的姑娘中有不少是她的熟人,比如吳知縣的女兒吳若希,楊蕊、馮冰雲……還有幾個她沒怎麼見過的,比如沈以玫的表妹夏心柔。
安寧帶着周慧同交好的姑娘打招呼,沈以玫則是領着他們認識其他的人。
大多數都是他們開原縣的,身份最低的也是主簿之女張希月。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圈子吧。
安寧現在可是鄉君,身份雖然在京城那一堆郡主將軍之女中不算什麼,但是放在開原縣就足夠高了,因此大家也樂得同她交好,氣氛一時和樂融融。
“安寧你可是着實爲我們宣州爭氣呢,看他們京城的人還敢小瞧人不。”這位的話中滿是怨氣。
“是啊是啊,京城好玩嗎?我們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瞧瞧呢。”
一個個問題朝安寧砸了過來,安寧始終掛着微笑,一一地回答。
就在這時候,一個丫鬟走了進來,福了福身子,“姑娘,郝小姐來了。”
郝……
這個姓氏讓安寧眉頭不自覺微微蹙起,郝這個姓氏在開原縣可不算常見,不會是郝有錢的郝吧。
沈以玫似乎也有些驚訝她的到來,對着大家說道:“郝小姐是我前段時間認識的,我之前給她下了帖子,只是沒想到她家在州府,居然真的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聲音便傳了進來,“我來得晚了,抱歉抱歉。”
一個衣着華麗的少女帶着四個丫鬟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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