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他卻拒絕了,“就這樣抱着就好。你別動!”
“哦。”她臉紅心跳地應了,感激着他的體貼,於是安心地閉上眼。
第二天睜開眼,已經不在身旁。
看看時間已經不早,儘管滿心貪戀着這屋子裡的溫暖與美好,但還是迅速地翻身下牀,取了已經烘乾了的衣服穿上了,頭髮隨意用手抓了兩把,拿一根黑色的橡皮筯高高地紮了起來,然後簡單地洗漱之後,也不再往臉上擦任何化妝品就素面朝天地下了樓。
正在廚房忙碌的墨子簫聽到腳步聲,於是滿臉笑容地回頭。
可當看到她竟然又穿上了小島上特製的衣服時,笑容瞬間便凝固了。
“嗨!今天早上吃什麼?我好餓啊!”她假裝視而不見,端着一臉陽光朝氣的笑容走上前,‘吧唧’一口重重地吻了一下他的脣,然後看着流理臺上那幾個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直流口水,“哇!辣蘿蔔!榨菜肉絲!還有泡椒鳳爪!天啊!都是我最喜歡吃的啊!呆會我一定要一次吃個夠才行!你千萬別跟我爭啊!”
墨子簫嘴角有些抽搐,走到她背後緩緩問道:“你爲什麼又穿上了這件衣服?我以爲我們已經有共識了。”
她端起兩碟小菜,嘿嘿一笑,“先吃飯先吃飯!吃飽了再說!”
他心裡騰騰直冒火,只覺得自己又被她給戲耍了,可是前面的教訓太深刻,讓他已經不敢再輕易做出什麼行動。
他不想再犯低級的錯誤了!
於是,強按下滿心的怒氣,幫着她將其它的小菜端上桌,擺碗筷,端血燕粥。
她笑嘻嘻地盛了兩碗粥,放了一碗在他面前,催促着說:“快吃吧!得趁熱!”
說着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才讚不絕口。
他卻口味全無,拿着湯勺有一口沒一口地往嘴裡塞,眼睛始終死死地盯着她身上的那件衣服,完全沒有心思吃飯。
她卻味口大開,一連吃了三大碗粥,將小菜吃得幾乎見了底,這才放下碗筷心滿意足地撫着已經微微凸起的腹部笑道:“真的太爽太爽了!我都一個多月沒吃過這麼美妙的早餐了!你不知道在那島上天天只有麪包牛奶麪包牛奶,天啊!我真的快要被吃吐了!”
他放下碗筷,十指交纏緊緊地握在一起,骨節泛了白,臉上陰晴不定,“可是你卻似乎對小島念念不忘!即便在家裡,卻也要穿上那小島上的衣服!”
夏小昕已經知道避無可避,於是便正了色,輕輕地說道:“我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了!多呆一天,我的訓練就要比別人少一天!那麼取勝的可能性就要少一分!”
墨子簫冷笑,“你就那麼渴望將錢甩到我臉上時的快感?”
夏小昕笑了,“你以爲就只是一萬麼?一千萬啊!老大!怎麼甩你臉上?嘻嘻。不過,想到可以不再欠你的錢,真的是很爽的!”
“我們之間是不是就靠那一千萬維繫着?是不是錢一還上,你就又要消失?!”他終於又忍無可忍了,語氣又急躁起來。
“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讓我們的關係可以正常一點。你到現在難道還沒有發現嗎?我們倆之所以總是會這樣誤會那樣誤會,彼此之間沒有信任感,全都是因爲我們一開始關係就很不正常。我們一開始就是以買賣的形式開始的,你是主人,而我是奴僕,以這樣不正常的關係基礎發展成戀人關係,你覺得這個過程正常嗎?或許你覺得沒什麼,可是我卻不喜歡,真的很不喜歡。子簫,我希望我們可以沒有金錢的干擾,以健康而正常的戀人關係相處着。即便有時候吵架,我也不會覺得欠了你那麼一大筆錢,擔心你會把我轉手賣了而違心地對你退讓,並且百般討好。我們可以像天底下所有正常的戀人一般,吵架了彼此針鋒相對,冷戰也好,大打出手也好,都比你的囚禁我的百般討好來得痛快得多!你不覺得這更正常更能讓我們的關係更牢固可靠嗎?”她細細地將自己心裡所想的事情一一道了出來,開誠佈公,毫無任何掩飾。
墨子簫聽了,一開始還是有些微怒,可是靜下心來細細想想卻又覺得她的話不無道理。
這幾個月來,或許正是由於開始他們那不正常的關係定下的基調,從而讓他們的關係始終無法正常。
信任與懷疑始終時常左右着他們的情緒與他們的處事方式,讓他們困擾讓他們痛苦。
平心而論,在他的心底深處,他確實有種優越感。
每次在面對她的反抗時,他總是想也不想地就令人抓她並且囚禁她,甚至有那麼幾次,他如着了魔一樣對她恨得咬牙切齒想要狠狠地揍她毀滅她。
這一切的一切,可不就源於這地位的不平等麼?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一個相當沒有風度相當自私冷酷的人,竟然從來沒有想過她面對自己的無禮時,是多麼的無奈多麼的痛心。
只是,那遊戲是血腥殘忍的遊戲,弄不好連小命都會沒了,他怎麼可以眼睜睜地看着她去送死?想到這裡,便咬牙道:“從明天開始,你出去上班好了!賺的每一分錢都交給我,算是抵債好了!”
夏小昕失聲笑道:“老大!我欠你的是一千萬美金!不是一萬美金好不好!我去上班,就算一個月一萬美金,一年十二萬,十年一百二十萬,一百年一千二百萬!確實很不錯。我要活到一百二十多歲才還得清!只是我確定我成不了百年老巫婆!”
“你得陪我活兩百歲!”墨子簫有些胡攪蠻纏起來。
夏小昕苦笑,“如果可以,我願意陪你活到一千歲!可是咱們現實點行不行?不要再說那些虛的行不行?難道你真的還想讓我們動不動就過着像從前那樣彼此猜疑彼此折磨的生活軌道里去嗎?即便你願意,我卻死活都不願意了!那樣的生活對於我來說就如在受凌遲的酷刑一般,明明被折磨得快死了,卻總是被一口氣死死地吊着,真的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你就從來沒有覺得甜蜜過嗎?”墨子簫的臉又黑了幾分。
“當然有。那些甜蜜可不就是那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口氣麼?”夏小昕無奈地搖頭,“更何況,我已經在島上過了一個多月,幾乎天天見證身邊人死去,看禿鷲啄食他們的屍體,那種滋味是有多難受多痛苦,你沒辦法體會得到。可我就硬撐着過來了,如今只要再訓練幾個月就可以直接參賽了,在這過程裡已經沒有了殺戮,雖然每天都有各種高強度的訓練,但沒有了生命的威脅,我覺得在那裡過的每一天都很幸福很快樂!最重要的是,我在那裡已經與doantrang結盟了,你有聽說過她吧?她是最厲害的一個人,我們達成契約,她會和我同時挺進前三!所以你的擔心真的很沒必要!”
墨子簫皺眉,“doantrang?她爲什麼要和你結盟?”
“或許在她眼裡,我對她來說是不具備任何威脅,甚至在某些時候還可以幫她忙的人吧!”夏小昕聳聳肩。
敏銳如doantrang,應該早就發覺tainer對她的不同,從而覺得無論是jason還是墨子簫都不會任由她就這樣白白地送死,所以與她結盟,想要的只是順利地挺進前三而已。
當然,自己的身手還有頭腦也佔有一大部分原因。
要不然,以她的品性是絕對不會將她的過去都說給她聽的。
墨子簫聽到這裡,已經無話可說,心裡無限焦慮,卻又真的不忍心再去阻斷她的夢想。
她的要求可以說很卑微,只是那麼簡單地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與他平等自由地交往。
他也盼望着可以那樣痛痛快快地與她戀愛在太陽之下,可是一想到那要以她的生命爲代價便又沒辦法下決斷,任由她就這樣離開自己的身邊去面對接下來的可怕境遇。
一時之間,束手無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夏小昕看出他已經被說動了,於是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以退爲進地輕聲說道:“當然,你可以像從前一樣不同意,像從前一樣一不滿意就不理我就把我關在這裡不聞不問。我也會像從前一樣,當你回來時,仍然對你百般討好。只要你覺得那樣可以讓你幸福就行了!至於我,你可以不用理會。因爲,我們之間確實身份不平等,地位懸殊,我的的確確沒有任何權利要求你爲我退讓些什麼。”
墨子簫聽了,禁不住有些懊惱,用力地將她拉入懷裡,眼睛死死地逼視着她,咬牙切齒地說:“在你的眼裡,我就真的如此蠻橫霸道不講人權麼?”
夏小昕笑了,伸手輕撫他那長滿青茬的下巴,“我希望你不是。”
他知道自己中計,於是惱羞成怒地又一把將她推開,咬牙切齒地說:“你就是這樣囂張!憑着我愛你就爲所欲爲!”
夏小昕湊近,瞪大眼睛看着他笑,“行不行呢?”
她的眼睛如狐狸的眼睛一般晶瑩剔透,千萬種耀眼的光華不停地流轉,炫得他目眩神迷,心動不已。
最終,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垂頭喪氣地說:“罷了罷了!什麼都由得你!”
他沒辦法掌控她,那隻好他放下身段去遷就她了。
正如她所說的,最近幾個月裡,她的生命不會再有危險了。
而且那裡的條件比起從前也已經大爲改善了。
他暫時就由她去折騰吧!
至於正式參賽?
嗯。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護她周全,並且讓她順利地拿到那兩千萬美金的!
想到她拿着一千萬美金得意洋洋地砸他臉上的神氣勁兒,他的嘴角便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