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萬卻沒就此罷休,而是反手自背後再抽出一支火把,迅速地在紀十那支上點燃,然後縱身而起,躍過潭坑,往對面山壁攀爬而上。紀十呆了半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慌忙緊追而去。
那石壁約摸有十幾丈高,雖然陡峭,但並不削平,仍可落足,以紀十的輕功攀爬起來並不吃力,子萬就更不用說了。等她上到壁頂時,發現上面竟是一塊寬闊完整的石質河牀,因常年被水流沖刷在邊緣位置形成了一段如玉般光滑的美麗弧度,沒有泥土,也沒有砂石,乾淨得如同鏡面。
子萬站在前面不遠處,像是在看什麼,手中火把的光線暖暖傳過來,讓她心中微定。還沒走過去,鼻中已聞到一股熟悉的花香,想到自己之前在山壁前的潭坑中所見,心中莫名一陣急迫,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飛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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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比之前的潭坑更大了無數倍的可稱之爲湖的巨大陷坑。湖中看不到水,只是密密匝匝地長着一種紅色大葉植物,植物開着碩大的白色花朵,葉擠着葉,花間着花,將整個湖面掩蓋。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那葉片鮮紅靈動,仿似有血液在其中流動,花則神采湛然,晶瑩剔透如同琉璃。而浸在火把光線當中的花葉,卻顯得有些黯淡無神。濃郁的花香在洞穴中流動,讓人如癡如醉。
“要沒有火把,該得多美啊!”紀十癡迷地看着面前花湖,無意識地低嘆一聲。
沒有火把?沒有火把……不要火把……
仿似有什麼人一直在耳邊唸叨着,誘惑着,催促着,子萬不自覺將火把扔到地上,伸腳踩熄,然後再拿過身邊紀十手裡的,同樣而爲。
四周登時恢復了一片黑暗,而湖中的花葉卻顯得更加嬌豔妖嬈。花香仿似一下子聚攏過來,將人浸浴其中,如同戀人溫柔的愛撫。風……是起風了,吹得葉片輕輕地搖動着,發出沙沙的響聲。有人在吹竹葉,尖細悠揚的調子在雨絲中穿梭,隔着雨幕,他看到了戀人的臉。
江南的煙雨,青瓦粉牆,燕子斜飛過青石橋洞,在微波盪漾的水面上一點又迅速飛起。青衣素衫的瘦削青年坐在烏篷船上,在時斷時續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徽州小調中緩緩而來,那淡淡的眉眼如同江南的山水一般精緻而迷濛。
“子萬。”青年的呼喚像嘆息,清淡的脣微抿,勾帶出似有若無的笑意。
“子萬……蠻子……”他拉住他手,眉隱春山,眸含煙雨,頰畔卻嗔出一縷桃紅輕綻。“我等了你很久。”
吻是怎麼落下,衣衫是如何解開,無人得知。直到粗糙的手掌握上柔軟的豐盈,熾熱的昂揚嵌進緊窒的花徑,與男子有異於的一切終於讓昏昏懵懵的人腦子裡閃過一絲清明,而這絲清明又在少女疼痛的呻吟與排拒下加重增厚,最終將那片水墨煙雨撕裂成碎片,永不復存。
子萬一驚,驀然抽身而退,慌亂下差點摔落花湖。
眼前有花,有葉,花葉颯颯而動,卻無風無雨,也無燕子橫船。
還有無盡的黑暗。
穩了穩心神,他擡手整理凌亂的衣,手顫抖得繫了好幾次都沒將腰帶繫上,卻不自覺側耳傾聽另一面的動靜。開始是一片寂靜,只能聽到細微的呼吸,然後似乎也響起了衣裳摩挲的聲音。
“紀……十。”終於收拾妥當,又等了一會兒,子萬低喚,只覺喉嚨乾澀難言。
“嗯。”片刻的沉默,紀十還是輕輕應了聲。
子萬緊了緊拳頭,只覺滿手心的冷汗,他不知是不是該爲那人是紀十而不是其它莫名其妙的東西而慶幸,還是該爲自己竟然要了個女人而悲哀。也許他還可以混帳地爲自己辯解兩句,說……操!那種話只要是男人都會說不出口。
咬咬牙,他硬着頭皮摸索到火摺子和火把,噗地一聲,突如其來的光亮讓他下意識閉了閉眼,近乎逃避地躲開了與紀十正面相對。
“你要娶我嗎?”這時,紀十突然問,語調一如之前那樣緩慢遲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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