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夏第一鐵匠鋪的後門外。
車輪碾着黃土地面,發出沉沉的“吱呀”聲,緩緩停在門前,守門的廝聽見動靜,從門裡悄悄出來一看,不由愣住了,一輛沒有任何標識的大車,被黑布遮了個嚴嚴實實,正停在鐵匠鋪的門口。
這車的類型,別人看不出來,鐵匠鋪的夥計們可是認識。
那是專門用來運輸烈火油的特種運輸車。
烈火油由於極易引燃,一不心就爆炸,因此,整個大夏境內所有運輸烈火油的車,都是統一制式的特殊形狀,防火隔熱,拿着勁弩對着射,一時半會兒都射不穿那鐵皮。
大夏國的烈火油屬於國家管制,能拿到烈火油的只有皇家直屬的兵工廠,就算是大夏第一鐵匠鋪,那也是民營範圍,這麼多年來,夥計們也就只見過特種運油車往兵工廠裡運油,從來沒見過這運油車會停在自家門口。
“你這是……”守門的廝走向車把式,車把式位置上跳下來一個人,斗笠遮住了他的半邊臉,他對廝:“這是兩百升烈火油,讓你們家主人出來簽收一下。”
“啊?”聽見烈火油三個字,廝都驚了,跳起來往主院跑去,對着守在門口的丫環急促道:“快,快告訴主人,烈火油到了。”
正抱着妾在紅綃帳裡不着寸縷忙碌着的石巖,聽見了屋外傳來的呼喚,他皺着眉頭:“什麼人這麼不長眼。”恨不得把攪他雅興的丫環打死。
丫環雖然怕得要死,卻仍堅持把話完:“回老爺,門口來了一車烈火油,守門人不知如何處置,請主人明示。”
“什麼?”石巖跳起來,抓了衣服,胡亂往身上披着就要跑,妾忙起來叫道:“老爺,老爺,鞋,您還沒穿鞋呢……”
到了門口,那車把式已經等得不耐煩,石巖這裡也沒有個正經的存油之處,從前他只得過半升烈火油,用來試製三棱破甲箭。
現在突然有兩百升這麼多,一時竟找不出可以存放的地方。
所謂急中生智,他召呼冶煉工坊的人將所有能有來盛烈火油的東西都搬了來,包括鐵鍋、花瓶、湯碗……有人想要搬澡盆來。
車把式的臉被斗笠擋住,看不見臉上的表情,但是從他向下掛着緊抿着的嘴脣來看,顯然是很不欣賞這種亂七八糟對待烈火油的態度。
石巖命人取來五兩銀,想做爲賞錢給這位車把式,不料這人掃了一眼那錠銀:“我不過是辦差而已,不敢領賞,還請快點,不要耽誤時間。”
“是是是。”石巖見十幾個人跑了一趟還沒把烈火油搬完,心下着急,自己從房裡拿了個臉盆,去接烈火油。
一羣人往返三趟有餘,纔將車上兩百升的烈火油全部卸完。
“告辭。”車把式急於下班的態度十分明顯,跳上車,手中馬鞭在空中掄了一圈,打出個炸音,馬蹄輕響,少了兩百升油,車廂輕了許多,車輪聲音幾乎不聞,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茫茫黑夜的盡頭。
石巖站在冶煉工坊中間,看着周圍放着的形狀各異,材料不一的容器,看着那一汪汪黑色烈火油,就好像做夢一樣,他對鳳歌提出要求的時候,只不過是隨便,根本沒想過那個看起來稚氣未脫的女孩,真的可以弄來這麼多。
他一件一件的檢視完,那股濃烈的氣息已經在整個屋裡瀰漫開,沒錯,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當下,他激動的覺也不睡了,馬上就自己點起了冶煉爐,紅色的火焰從煤堆裡升騰起來,接着火勢越來越大,他取了一碗烈火油,擡手,倒入,火焰頓時由紅轉紫,藍紫色的火焰,代表着大夏可以得到的最高溫度,那是可以將沙石都融解的溫度!
微涼的大夏夜晚,石巖渾身上下掛着亮晶晶的汗珠,將鳳歌交給他修理的落月刀在火中鎔化,又重新鑄造,堅硬的鐵錘在刀身上不斷敲擊,叮叮噹噹的打鐵聲響了一夜未息。
“咦,已經修好了嗎?”早上,鳳歌本來只是想來問問是不是已經收到烈火油,石巖卻笑眯眯地將那柄落月刀交給她。
鳳歌將刀從鞘中抽出,刀身雪亮如鏡,照出鳳歌的臉龐,鋒刃上閃動的光芒昭顯着它無匹的銳利。
將輕輕薄薄的一張紙,擱在刀鋒上,無聲無息地變成兩半,各自飄落在地。
一旁早有兩個僕人擡來一塊大石,石巖做了個“請”的姿勢:“請試刀。”
鳳歌看了看石頭,又看了看薄薄的刀刃,笑道:“不用了吧,萬一砍壞了,還得再修一次。”
“放心,砍不壞,若是砍壞了,我這大夏第一鐵匠鋪就歸你。”石巖的語氣中充滿着對自己手藝的自豪和驕傲。
“不行不行,會砍壞的。”鳳歌準備將落鳳刀收起,石巖卻搶上兩步,將落鳳刀再次拔出來,用刀對着石頭揮下去:“放心,你看,根本就不會……”
“叮”的一聲,剛剛修好的落鳳刀……崩了口,又斷成兩截。
石巖目瞪口呆:“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他仔細看了一眼那塊石頭,憤怒地咆哮:“誰讓你們把天星鐵搬來的!!!”
兩個僕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着膽:“是主人讓我們搬來的。”
“什麼?我?幾時?”石巖看着他倆。
“就是剛纔。”
“我讓你們搬的是試劍石!”
另有兩個僕人聲的:“主人,試劍石在這裡,方纔主人讓我們去搬,剛剛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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