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書彥這個文弱書生,說起話來也是不疾不徐,帶着你一點一點的往他設下的圈套裡走,一不小心,就會落入陷阱,實在是太可怕了,黃紙當然明白什麼叫做言多必失,也明白自己實在不能再跟這個杜書彥面對面的坐下去了,再說下去,就怕撐不住要說錯一些什麼了。
“看來,老闆是真的不知道了。”杜書彥也沒有再追問一些什麼,只是輕輕的撮脣爲哨,黃紙能感覺到空氣的顫動,卻無法聽見他說了一些什麼,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吧?
忽然,一股強大的氣浪向小屋而來,接着,在杜書彥的面前停下,然後,一切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但是黃紙卻明顯的感覺到,在杜書彥的面前,停着一個人,或者說是一股強大的氣場,只是,卻根本什麼都看不見,難道杜書彥還能招鬼?
杜書彥的嘴脣微微顫抖,黃紙一向覺得自己也是能讀脣的,但是在杜書彥的微顫之下,卻根本什麼都感覺不到。
只有到最後幾句,杜書彥大概覺得讓黃紙聽見了也無關痛疼,纔出了聲:“就如我的安排一樣,執行我的命令。”杜書彥的聲音冷然,與他素日的溫和儒雅模樣一點都不一樣,這纔是高高在上的靈樓樓主,一向習慣在高位發號施令的男人,擁有着整個大恆帝國最強大的間諜精英的男人。看得黃紙不由得有些心驚。
“讓他過來,還有,不要再多說什麼,以免招出別的是非。”
等杜書彥說完之後,那股氣浪,又從杜書彥面前涌起,接着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遠方的青空之中,站在一旁的黃紙都看傻了,他強行的嚥了咽口水,努力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想來這就是靈樓一向最引以爲毫的影探了吧,果然聞名不如見面,靈樓之中,到底是傾全國之力網羅來的天下俊材,但是,只怕此時,已經來不及了吧?”
黃紙開頭的一通吹捧之後,又忍不住夾着一絲得意,在話裡話外的放出去,現在他已經不在乎杜書彥是不是已經能聽出他的意思了,剛剛那個書不驚跑出去已經有一陣子了,杜書彥就算是手眼通天,從他叫來人,再到救人,又不知要多長的時間,更何況,鬼市早已經被團團包圍,他叫來的人,想要進來,還得再花上一陣功夫,只怕杜書彥今天的夢想,註定要折翼於此,那位王老闆,今天必須死在這裡!
杜書彥掃了一眼黃紙,並沒有在意,臉上依舊掛着那熟悉的淡然微笑,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黃紙剛剛的話,拱手作別,很快,就轉身離去。
王老闆此時正忙着把鬼市之內那座大門上的符咒撕下來,哎,都說了鬼市裡不準胡亂張貼東西,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就被人貼上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王老闆一邊吐槽,一邊心中深深的揪緊,那些符咒,可不是亂貼亂掛小廣告,而是真正擁有着強大法力的符紙,也不知是何人做繪,就連他身爲天庭雷部的第一首領,也會被那那符咒上的痕跡弄傷,那一道道的硃砂,就好像火焰一樣,燒灼着他手上的皮膚,不僅只是燙一下而已,而是有一種會被燒傷的程度。
被符咒燒傷這種事情,對所有的妖怪來說,應該是家常便飯,哦不,應該說,是很好理解的事情,但是王老闆可不是普通人,他是雷神!
雷神能被燒傷,雷與火相通,火不能傷了雷,雷也不能傷了火,如今這符咒,卻竟然能將王老闆灼傷,這可不是見了鬼了嗎。
王老闆看着自己的手,感覺很惆悵,他平時在天上,跟火神祝融一向關係不好,時不時的互相吐槽,王老闆時不時的說如果沒有自己,哪裡會有那麼多火。早期的原始人就是因爲雷擊在了木上,燃燒起來,才知道要用火的。時時嘲笑火神對人間的那些肉體凡胎沒有進到使用教育的義務。
唉,前幾天,有個手下把自己的房子給點了,然後燒了個精光,差點波及到自己的房子,難道那其實是在提醒自己,會有火災?
王老闆一邊吐槽着一邊想着這件事,然後,他明顯感覺到背後有一股強大的破空之聲向自己襲來,老闆頭都來不及回,身子向旁一閃,同時向後拂袖,一道強勁的氣浪,向着身後揮去。
在王老闆背後偷襲的,正是揮舞着巨形長刀的書不驚,他當然知道背後偷襲這種事情是下流作派,但是,光明磊落有什麼用,能完成任務纔是一個真英雄,現在眼前這個胖老闆看着有些氣急敗壞,書不驚擔心他會使出什麼手段逃走。
那突如其來的一股氣浪,那力量可謂相當的驚人,書不驚本能的舉起巨形長刀想要擋上一擋,但是那股氣浪卻將書不驚整個人都給拍在了地上,身前的衣襟也被撕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在皮肉上留下一道血痕。書不驚想起來,只覺得胸口一陣氣悶,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好厲害的手段!”書不驚又一次強撐着跳了起來,躍上半空,接着,手中持刀,向王老闆的腦袋劈了下來。
王老闆正忙着逃跑,聽到身後又傳來了嗚哩哇啦的聲音,不由心煩意亂,忍不住轉頭,想要罵死他,不小心卻看到自己剛剛頭都沒回,打趴下的那個人,竟然是祀星族的藏書樓侍衛。
我勒個去!一旦認出了對方的身份,王老闆一下子就慫了,將自己的身子化做一團雲氣,黑乎乎的,飄飄搖搖的向空中飛去,但是一時慌亂,他還有半截沒有成功的變成雲團,還是腳的樣子,於是,書不驚就抄起了他的大刀,對着老闆留下的人腳就是狠狠一剁,老闆在天上正好低下頭,剛好看見書不驚在揮刀的樣子,只見他的大腳一個使勁,就要向着書不驚的心窩踩過去。
書不驚急忙回刀防禦,只是卻比尋常慢了一些,他心知不好,少不得要挨這麼一下,正當他已經閉目等着受這一下重擊的時候,卻感到身旁有一股清風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