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落晚握着蕭玄燁的手,對蕭玄燁說:“我恐怕時日無多了。”
“不,不會的,有雀晏在,你不會出事的。”蕭玄燁握着殷落晚的手,嘴角帶着微笑,似乎是安慰殷落晚,又似乎是安慰自己。
“你不要安慰我了,我沒事,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殷落晚幽幽道,蕭玄燁不由得有些愧疚,死過一次,便是那場大雪,自己讓人對她進行杖責,那一次,她差點就死了。
回去的太監告訴蕭玄燁殷落晚只剩最後一口氣吊命了,蕭玄燁本以爲她要死了,沒想到的是,她不但沒有死,而且還回到了殷府,那時候殷落雪給自己寫了一封信責備自己,當時自己就很恨殷落晚。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殷落晚的,也許是從客棧開始,也許是從她受傷開始,也許這就是報應,因爲自己從來沒有好好珍惜她,所以她要走。
“不會有事,讓雀晏告訴你,不會有事的。”蕭玄燁說着轉頭看向雀晏,雀晏走了上前,蕭玄燁對雀晏說:“你告訴她,她不會有事的,對嗎?”
“陛下,這……”雀晏不想說謊話,不會有事,什麼叫不會有事?如果殷落晚不跟自己走,如果自己不留下找到那本書裡記載的方子,殷落晚必死無疑。
“你說啊!”蕭玄燁厲聲道。
“是,是不會有事。”雀晏回答,殷落晚的嘴角帶着淺笑。
“皇上,你快去找寶藏吧!不用管我,有雀晏在呢!他不會不管我的,只是,你快一點。”殷落晚靠在蕭玄燁懷裡說,她怕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
“不,不去了,再貴重的寶藏也比不上你貴重,我帶你走,我去給你採藥,你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蕭玄燁紅着眼眶看着殷落晚,聲音柔和,殷落晚卻覺得越發恍惚了。
“不,你要找到寶藏,你要帶着南宸人民過上幸福的生活,我不會有事的,我答應你,我會等你回來,你快去。”殷落晚伸手去推蕭玄燁。
“不,南宸人民沒有我,他們也可以幸福的活下去,可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不會幸福,我要帶你走,無論去哪兒,只要和你在一起。”蕭玄燁緊緊的握着殷落晚的手。
“不,不是這樣的,他們需要你,你應該成爲一個好君王,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請你好好珍重。”殷落晚似乎在說遺言,她沒想到壓制了這麼久的毒一爆發竟然有如此強大的殺傷力,她覺得她快撐不住了。
有好幾次,閉上眼睛,她便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離開了這身體,好幾次醒來,自己全身冰冷,痛,撕心裂肺的痛,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痛,她想自己和蕭玄燁終究沒有緣分。
裡蕭玄燁最終娶了一個國家的公主,成爲歷史以來,南宸最偉大的君王,爲人民的安定做出了偉大的貢獻,也許,一個偉大的人總要經歷生離死別,上一次是殷落雪,這一次卻是她這個看書的人。
“別說這種話,還沒到生離死別的時候,你要好好活着,你答應過我要和我一起看見天下人民安居樂業的,你不會有事的。”蕭玄燁鬆了手,站了起來,走到雀晏身邊對雀晏說:“雀晏大夫,你跟我出來一趟。”
兩人下了馬車,蕭玄燁叮囑江子熠先照看着殷落晚,他則帶着雀晏走向遠方。熾熱的太陽曬着,沙漠裡沒有一絲風,兩人之間凝重的氣氛比這天氣還要多幾分沉悶。
終於,蕭玄燁站住了,白衣翩翩,雀晏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站在那裡,因爲自己本身就不高的緣故,和蕭玄燁站在一起,顯得越發矮小,蕭玄燁對雀晏說:“你當真不肯留下來?”
“這……”雀晏不知道怎麼說,要是還有一個三年,他留下來便留下來,可是這是最後一次機會,錯過了這次機會,他這輩子就只能留在這個時空了。所以現在的他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他想要救殷落晚,另一方面,他又想回到自己所在的時空,回到師父身邊,至少那個地方交通方便,安全係數高,而且在那個時代他是個有名望的醫生,當然,現在也還算有名望。
總而言之,他想回去,他很懷念過去的日子,至少在那兒他不孤獨,而在這裡,他知道,只要殷落晚好了,他就該回到蒼龍雪山,也許會收一個弟子,也許會一直一個人,孤獨終老。
人是怕孤獨的動物,他雖然是個醫者,可也不例外,師父雖然德高望重也例外,如果師父不怕孤獨,就不會收養他和師弟,他很擔心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一個人,那實在讓人太絕望了。
蕭玄燁見雀晏吞吞吐吐的,竟轉過身用劍抵住了雀晏的脖子。“你救不救?”
“陛下,你是要殺了我嗎?”雀晏看着蕭玄燁。
“不,我不想殺你,我求你救人。”蕭玄燁收了劍,他那從未打彎的膝蓋,正在努力的彎下來,雀晏見狀,趕緊上前扶住了蕭玄燁。
“陛下,在下一定盡力救人。”雀晏對蕭玄燁說,蕭玄燁收了劍,拱手道謝。
“若你能救回落晚,除了江山,你要什麼都可以。”蕭玄燁道。
“陛下,在下只想爲師父報仇,其他別無所求。”雀晏道。
蕭玄燁伸手拍了拍雀晏的肩膀:“朕謝謝你。”
眼看再翻過一座沙丘就要到目的地了,江子熠向蕭玄燁請命,自己先去打探,畢竟殷落晚的身體狀況不行,要是帶着殷落晚前去,很有可能殷落晚會被抓起來做要挾。
蕭玄燁自然同意江子熠的請求,雖然說江子熠曾是綠清容的同夥,但現在,江子熠是自己的同伴,他相信他,用人不疑是殷落晚說的,曾經的蕭玄燁誰也不信,現在的他除了自己,還信任身邊的人。
終於翻過了那座沙丘,看着就在不遠處,真走起來卻足足走了三個時辰,到綠清容的營地之時已經天黑了,江子熠蹲在那兒細細看着,只見那裡約莫有五個營帳,這種營帳的規格,裡面最多住五個人。
營帳裡點着燈,在白色的布後面是黑色的人影和閃爍着的燭光,江子熠利用輕功很快到了那邊,尋找到屬於綠清容的營帳,附耳傾聽,只聽綠清容說:“明天就是最後的日子了,從明天開始,我們就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難道他們已經拿到寶藏了?江子熠心裡有些擔心,如果他們已經拿到寶藏了,那就只能硬搶了,可是現在就他和蕭玄燁兩個人,蕭玄燁的身份尊貴,兩個人和一羣人,且不說綠清容用毒神乎其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