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陷入了沉默,好像都有心思去弄點鐵礦石送到天機門換取農具,但事實上大家也都是想想而已,這天下之大雖然物產豐富,但也不是說哪裡刨坑都能弄出來鐵礦石,這要看命。
良久,那大漢才呵呵一笑說道:“不過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聽說最近多了一些黑衣人滿世界的抓人,只要見到形跡可疑的就會給抓了去,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哦!我也聽說過那件事,我們城裡就有一個人,總愛騎着一匹馬滿世界轉悠,我們知道他只是個城裡的破落戶,但不知道爲什麼,他有一天就被一些黑衣人給抓住了,結果十天之後在護城河裡面就看到了他的屍首,死狀慘烈,聽人說應該是被嚴刑逼供了,也不知道就一個破落戶有什麼嚴刑逼供的價值。”
“嘿,這你就不懂了吧?聽老人講,在七八十年之前,皇室有個秘密的組織,兇殘狠毒無所不用其極,好像最開始是要秘密抓捕叛逆,結果勢力越來越大,管他是不是叛逆,反正只要是忤逆了那個組織的意思,就是叛逆了!那個組織叫什麼來着?好像名字中有個‘千’字。”
“千里駒對嗎?”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咦?你怎麼知道?”
正這時,店家再次走到衆人身邊,微笑的說着。
他輕輕搖頭,緩緩說道:“鳥飛人盡白翎羽,馬踏江海千里駒……這是北齊皇室最重要的兩個隱藏組織,‘白翎羽’主要是秘密潛伏在其他國度,爲國主帶回第一手的消息,‘千里駒’則是在國內,爲國主掃蕩一切阻力。”
大家紛紛點頭,感覺自己長見識了。
可隨後那大漢忍不住奇怪的問道:“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店家笑道:“因爲小的就是隸屬千里駒。”
“哦,啥?!”
所有人猛地大驚,因爲他們知道,如果不是要‘用到’,他們是不必要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來的。
一大羣人趕忙拉開了距離,只有天罪沒有動,依舊坐在火邊,眼角觀察着對方,表面冷靜,心中卻擂鼓一樣的狂跳。
怎麼會?!自己這樣低調行事都被北齊國發現了?千里駒?別說,他還真見過這些千里駒的人,記得在自己綁走了三皇子帶走百萬兵甲的時候,一個胸口繡有小馬駒的人曾來‘談判過’,說是隻要他放了三皇子就會保他安全離開北齊。
老馬微微移動了下,靠近天罪,背上的包裹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手中。
那店家繼續笑道:“你們不用怕,也不用慌張,因爲……那都是沒有用的了。只能對你們其他人說聲抱歉了,在你們剛纔的吃喝之中,早已經被放入了致命的毒藥,也因爲快到發作時間了,我纔來提醒大家一下,省的到時候大家太過於掙扎,徒勞又痛苦。”
“你!該死,我跟你拼了!”
猛地從角落中蹦出一個人來,揮舞着長刀向店家砍去。
刀!他竟然有刀?!
這裡所有人都是平常人,一套農具就會讓他們無比的興奮,怎麼可能擁有連兵甲都未必有的長刀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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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罪就在這一瞬間明白了,看來自己是被‘間接傷害’的。
果然,那店家幽幽說道:“秦川,獨腳大盜,幾年內在這汝南地區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若你一直當你的獨腳大盜也不用勞煩我們出場,不過你最近幾年突然招兵買馬,以一屋山爲主隱秘了十數萬兵馬,你是要造反嗎?”
店家一動不動的說着,他身後突然出現兩個店小二,身上才穿着後廚的衣服,但手中的菜刀卻讓他們玩出了花。
真的有花!刀光形成幾朵絢爛的花朵,直接封住了那秦川所有的道路。
秦川眼睛瞪圓了吼道:“皇家無德,這天下自然是有德者居之,哼!你們管不了那跟皇家並齊的五大宗門,就知道跟我們這幫小人物做對,你們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千里駒’?!不要臉的東西!”
說完就又衝了上來,可這次才衝到一半,突然停在半空,口中一道血線噴出,臉色瞬間蒼白,跪倒在地上滿臉驚駭。
店家說道:“對了,差點忘了說了,你們身中的毒藥,越是發力就越是發作的快速,如果想多活這麼一丁點的時間,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爲妙,即便我們來了,就有足夠拿下你們的資本。”
天罪終於忍不住了,苦笑道:“用毒?即便我是個小孩子,也覺得這種方法實在是太下作了吧?”
店家呵呵笑道:“這位小少爺有所不知,其實用毒僅僅是因爲我們心善。”
“還有如此歪理邪說?”
“呵呵,小少爺您想啊,若是不用毒,難免要刀劍相加,倒是少胳膊少腿鮮血腦袋滿地流滿地滾,殺到亂時,怕是身子和腦袋都對不上號,只能零零散散全部扔到土坑裡面埋了或者一把火燒了,臨了你們連個全屍都留不下,用毒就好得多,雖然死的時候可能要痛苦一些,但畢竟留下完整的屍首,而且你們死狀不慘,我們還可以給你們這些人一人一個墳墓,雖然不能刻上墓碑,但總也好過屍體不全的孤魂野鬼,您說是嗎?”
“呃……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點道理啊,而且最主要的,也省了你們費手腳了是吧?”
店家有些靦腆的說道:“都有好處,互惠互利嘛。”
天罪又問道:“那……那我們豈不是很無辜?你們要抓這個什麼秦川,卻傷害了我們這些無辜的人,這……好像有點不道義吧?”
店家笑道:“這個……只能說一句抱歉了,大國難治,又豈能迎合每一個人的胃口利益?不過爲了更多的人,隱藏我們‘千里駒’的身份是很重要的,所以……想開點,你們也算是爲了北齊做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雖然其他人不知道,但我們還會感謝你們的。”
天罪長長嘆了口氣,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小腹有些疼痛了。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爲什麼……一定要殺吶?他們佔山爲王,怕也不過就是圖一個前程,尤其那些手下,不過圖一個溫飽,或者大魚大肉的日子。北齊皇家既然缺少實力,爲什麼就不把他們收編了吶?他們拿上刀劍就是士兵,拿上鋤頭就是農戶,再好不過的可用之人,爲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力來清剿?難道北齊皇族連一點軍餉都拿不出來了嗎?”
店家也嘆口氣道:“這點倒是也想過,不過一是這會助長了那些佔山成寨之風,二是我們找人去跟這秦川去談,他野心太大,沒有同意。”
天罪翻着白眼道:“笨!他野心大,他的手下野心卻不大啊!甚至只要你們給出明確的意願,一紙聖旨便可殺人!只要跟他其中一個副手說殺之取代之,就可以封官給餉,我敢肯定,不出三天他就會死掉的。”
店家一愣,低頭皺眉沉思了一會,然後微微點頭道:“確實有些道理,那好,下次若是還遇到這種事情,我們會盡力用這個方法試一試的。”
天罪眼角一跳道:“下次?那就是說,你還是要把我們給毒死嘍?”
店家道:“千里駒之所以能持續到現在,就因爲我們即便是做了錯事,也要有始有終。”
天罪一陣無語,看來自己‘賣手腕’沒有得到對方的賞識,對方也不會因爲自己的建議而給自己解藥了。
於是問道:“你這個毒藥……有沒有可以解救的辦法?給個機會?”
店家感覺到好笑,這一羣大人之中,絕大多數人都是一臉驚恐的等待着死亡,連反抗都不敢。唯一一個爭取活下來的,卻是一個看起來不足十歲的孩子,而且他說話還頭頭是道,也根本就不是書本上能看到的那些,可以說……是某種超出常識的經驗。
在某一個瞬間,店家確實心動了,不如把他就抓回去。
可是他馬上就把這個念頭打消了,爲什麼?因爲殘紅!
殘紅是一匹太過淡然的母馬,目光中透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柔和,見慣了各種奇怪事的店家一眼就能看出來,此馬難得,此馬爲寶,此馬通靈!
擁有這樣一匹馬的大少爺,不管他是從什麼地方來的,背景肯定不一般,在這荒山野嶺殺了也就是殺了,但若是‘綁架’,難免事後會有麻煩。
這北齊可不是皇家一家獨大的啊,勢力太過繁雜,說不定一不小心得罪了誰,那便是萬劫不復。
天罪自然是不知道自己非要被對方弄死的原因,外面陰雨依舊,屋內火光忽閃,卻透着一絲冰冷詭異。
噗!
突然,不知道是誰動了,屋子裡的篝火突然被擊開,飄散四周,轉瞬一切都黯淡下來,最後一個火星也在木材上消失,屋子裡竟然比外面還要黑,看不清人。
可隱約的,天罪只看到一道白光從屋外飛進來,急速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沒有慘叫,店家那些人卻噗通倒在地上。
刀子?不!好像是一柄槍!
快速破掉所有人的護體障氣,槍入身軀,人確實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
噗~
輕微響動,那火光竟再次亮起,先是昏黃的晃動幾下,隨後便把屋子裡的一切都照清了。
“真是很巧吶,你說是吧,該死的小鬼?”
一聲曼妙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從火堆的對面穿了過來,天罪……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