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被狙擊手一陣搶白,氣的眼角都在抽,但他還是強忍着說道:“哼,你們還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吧?”
狙擊手冷聲道:“任務就是任務,既然我們海嘯接了,即便那女人是某國的公主,我們也一定會完成任務。”
保鏢冷笑一聲說道:“公主?哼,公主什麼的哪有她重要。”
說着,保鏢從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卡片,遠遠的扔給了那名狙擊手,對方接過看了一眼,隨後臉色鉅變,瞪圓了眼睛吼道:“你們瘋了嗎?!該死的,上頭爲什麼讓我們執行這項任務?都瘋了嗎?那也是能得罪的人嗎?!”
保鏢冷笑道:“所以你應該明白了吧?現在不是我們推卸責任的時候,抓住了她,我們可以一切按原計劃進行,但如若是讓她跑了……哼!我們不如自殺來的痛快一些。”
狙擊手臉色變幻一陣,隨後無奈的點了點頭,正要發佈命令,就突然表情愣了一下,他歪了歪頭,用一隻手指抵住自己的耳朵,好像認真的在聽着什麼。
隨後他的臉沉了下來,說道:“那個女人如今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短時間內肯定不會走出這個大山,她還是在我們的控制之中,所以……當務之急我們還是應該先解決另一件事情比較好。”
保鏢疑惑道:“什麼事?”
狙擊手道:“你還不知道嗎?這片林子裡面……已經混進來一個外人了!”
話音剛落,天罪眼角抽動一下,毫不猶豫的就猛地提起半自動步槍衝了出來,對着一羣歹徒和那兩個迷彩服就是一梭子子彈打了出來。
他本人也在掃射的過程中急速向原路退去,他不能換路,因爲他已經知道這裡有無數的陷阱在等待着自己了,原路反而是最安全的。
但雖然天罪是突然出手,但狙擊手剛纔的那句話已經讓那些歹徒有了反應,所以在天罪開槍的一瞬間,除了幾名歹徒中反應比較慢的幾個,大多數人都及時的撲倒在地,幾個翻滾跑到旁邊的自然屏障後面,從而躲避子彈。
子彈打完,天罪也已經在山林中隱去了身形。
保鏢有些灰頭土臉的從岩石後面站了起來,大怒的衝着空處開了幾槍,然後把手槍摔在地上,大罵道:“該死的混蛋!我就知道他有問題,我就知道!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快追!”
天罪那一身鮮紅的衣服實在是太明顯了,所以被保鏢一下子就認了出來。狙擊手按住自己的耳朵,急速的發佈着一個個的命令,整個剛纔還算寂靜的樹林突然就熱鬧了起來,各處都衝出來身穿迷彩的軍人。
而此時的天罪則是躲在一處山坡的凹陷中苦笑,看着手中好不容易纔得到的半自動步槍,就因爲自己的判斷失誤不小心‘深入敵後’了,爲了保命只能把所有的子彈都打光,纔給了自己逃出來的時間。他以爲自己面對的是一羣匪徒,沒想到……竟然是軍隊。
扔掉手中的槍,再次把小手槍拿了出來。耳邊也傳來了接近的腳步聲,還有槍械晃動的金屬聲,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人聲,顯然這是訓練有素的一支隊伍,尤其這速度……確實有點太快了。
天罪深吸一口氣,心中默默的數着數字。
三……二……一!
他猛地從土坑中跳了出來,揚手就是兩槍,子彈帶着呼嘯的風聲和熾熱的溫度分別向兩個方向飛了過去,隨後他根本不看結果,撒腿就往山下跑,卻又是反方向!
之前他聽的清楚,‘海嘯’出動了三十多個人,再加上那幾個歹徒,起碼四十人在這個山中面對他一個人,頗有些大炮打蚊子一樣輕鬆寫意。
所以他第一時間選擇了退,但一直往上跑便是盤山公路,而且不管那個公主一樣的女人是誰,自己如果向上跑,就會把人引到她那裡去。而先向上跑的目的就是要把所有人都引出來,他們本來是各佔據主要地方,配合陷阱警示,自己根本沒有一點逃跑的希望,如今他們追過來,就必然採取分散包抄的形式,一方面他們會脫離了陷阱的依託,另一方面也必然會扇形散開進行追捕。
但若是時間長了,等對方確認了自己的大概位置,把包圍圈再收攏,那天罪就算有翻天之力也不能逃出去了。
所以……他再次轉換方向,就利用對方攻守轉換的‘真空時間’依靠準確的讓人髮指的兩槍,扭轉了整個局勢。
兩發子彈一發從一名海嘯士兵的嘴裡衝進去,把整個後腦都爆成了大窟窿,另一發直接打中咽喉,脖子斷裂一半,這樣的速度就導致對方死的太快,而他們在臨死一刻的反應又極快,直接擡槍勾動了扳機,又因爲突然的死亡,手指依舊保持着最後的動作,所以明明人已經死了,槍械還是將所有的子彈都噴了出去。
這邊的槍響,自然吸引了所有搜捕人員的注意力,大家都瘋狂的向這個方向衝了過來,就像一個圈快速的收攏,而天罪則早已經身處圈外,正好躲過了所有人的視線。
天罪一切的算計,準確的讓人髮指,而所達到的效果,就是他彷彿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在一處引發了衝突,然後……就不見了,怎麼都找不到。
但任何的算計總會有一絲一毫疏漏的地方,是運氣,也可能是命運。剛剛衝出包圍圈的天罪一路向下狂奔,先是跑到最開始跟‘海嘯’發生衝突的地方,然後就一直沿着那個方向繼續往下。
他又回到了初始的地方,卻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所在。直到跑到山腳下,樹林更加茂密,地表更爲混亂,亂石林立草木橫生,他趕忙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正好是三顆巨大岩石圍成犄角之狀,旁邊一棵老樹彎下枝條,形成茂密樹葉的覆蓋。
天罪貼身躺在岩石上面,深吸一口氣,隨後苦笑道:“這人品……真無敵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那裡正往出涌着血,也還好他衣服的面料吸水性很好,纔沒有讓自己的鮮血成爲敵人找到自己的路標。
就在剛纔兩個人亂射的流彈中,一顆子彈正好打在了天罪的腹部,萬幸是子彈直接穿了過去,而且並沒有傷到腸子和內臟。
但流血過多依然是個大問題。
‘老子要死了不成?’
天罪在心中感嘆着,因爲一個女子,他決定改變自己的人生,但在改變的第一步,竟然就遇到這種事,算是做好事要把自己的小命也做丟了。
轉頭看了一眼臨近的危機,他嘆了口氣,突然伸手入懷,掏出一顆珠子一樣的丹藥來,咬了咬牙,滿臉懊惱的一口吃掉。
在吃下去的一瞬間,天罪整個人就爆發出無比強大的能量,好似一隻在沉睡中被吵醒的獅子,雙瞳帶着攝人的兇光。
“呼……”
一個呼吸,火焰從口中噴出。
天罪顯得無比的舒暢。
他輕輕扭頭,突然一個閃身,一名敵人便被他踩在腳下,甚至連槍聲都沒有發出一個,而這個動作明明只要輕輕勾動手指就可以做到的。
僅僅不足一分鐘時間,所有的敵人便都被他解決了,冷笑一聲,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身體踉蹌兩下,險些跌倒。
“這丹藥明明是要留給我妻子的,就是你們……該死!”
天罪深吸一口氣,隨後又苦笑一聲。
“只能等以後再通過功勞跟長官換上一枚了,哎……”
才說到一半,天罪一陣頭暈目眩,直接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滴答。
臉頰很涼,讓天罪甦醒過來,他睜開眼,一滴雨水正滴中眼球,不覺得冰冷刺痛,只有一片溼潤,讓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擡頭看,天黑,夜雨,溼冷了一地。
“好一場風輕雨……”
雨水洗刷了地面的血跡,也洗刷掉他身上的疲憊,站起身,搖晃着一路前行,不一會就消失在叢林裡。
十天之後,天罪終於回到了凡塵世俗,也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鄉,那裡有自己可愛的妻子在等着自己,有自己的家人在等待着自己。
他伸手入懷,那裡有一個破裂的盒子,斑駁中掀起,裡面是一枚晶瑩的鑽戒,只有六十分大小的鑽石,在他的笑臉下也能映射出最華美的光彩。
“還好它沒壞……”
曾幾何時,天罪根本沒有經濟實力來購買這種奢侈品,媳婦嘴裡說不喜歡,但……女子怎麼可能不喜歡它?
血鑽嗎?
歷經血雨,從人類最泥濘的醜陋中孕育而生,經過加工包裝甚至宣傳,形成最美麗的商品被送到女子的手指上,人們彷彿可以從那晶瑩的光澤中看到血與骸骨。
但是這……而這……跟男人所喜歡的‘權利’,又有什麼不同嗎?
咧嘴溫柔一笑,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媳婦眼睛亮着,嘴裡卻說着‘怎麼買這麼貴重的東西?浪費!快退回去!’,而他也已經想好了說辭,這是戰利品,是長官給他的獎勵。
雖然這個理由很傻,但他還是堅信這能夠說服自己的媳婦。
前面……就到了。
拖着疲憊的身體,終於回到了‘宣長路二百三十九號花園小區’。
啪嗒……
早已經破舊不堪的盒子掉在地上,裡面的鑽戒滾落出來,不知道滾到哪裡。
“太慘了!先是爆炸,然後就是大火,聽說一個人都沒能活着跑出來,天吶,太慘了!”
“是啊是啊,凌晨兩點鐘,差不多所有人都睡了吧,還能有人跑?再說這裡是高層……哎,真臭,這氣味真讓人受不了。”
兩個擡着擔架的白大褂從‘小區’中走了出來,送到一輛並沒有鳴笛的救護車上。因爲晃動,一隻已經變成焦黑的手,不,應該說是骷髏一樣的手從擔架側邊滑落下來,彷彿傳來一陣臭氣。
車上有人接應,那人皺着眉頭說道:“不過哥幾個兒,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煤氣爆炸?咱這幾年見煤氣爆炸沒有一百次也起碼有八十次吧?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規模和威力?這種場面……這種場面……”
“炸彈。”
“沒錯!就是炸彈,還是很大的那種!呃……咦?誰在說話?”
那人向說話聲音望去,就看到前方空無一人,只有地面上了留着一個破損的盒子,還有不遠處一個亮閃閃的東西。
他好奇的走過去撿起來看了看,眼睛一亮,驚訝道:“我艹!有錢人可他孃的真多啊,這鑽戒都隨便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