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女子立即一聲尖叫,整個腦袋都沉入水下,死活不肯出來。
其他偷襲者此時纔到了天罪的身邊。
無數道白光由兵刃反射出來,怕是要晃瞎了人眼。
天罪長長嘆了口氣,撇嘴道:“我不過是走在路上撿來一個人而已,犯得着這麼多人來追殺嗎?真是的……這樣很討厭啊,明明,這灘湖水我很喜歡的。”
話音剛落,他伸手向水面上輕輕拍了一下。
僅僅一下,無數道水箭猛地從水面激射而起!
方纔,它們還是水。
但現在,它們卻是可以穿透世間一切的利刃。
噗噗噗噗,一陣連響過後,天空中那些突如其來的殺手,竟然連慘呼的機會都沒有,便紛紛的掉入水中。
鮮血立即將湖水染成了紅色,夕陽下更是濃墨重彩。
所有人都沒死,卻一絲一毫也動不了,但卻都很奇怪的臉朝上的浮在水中,起碼不會被淹死。
女子在水中看到了這一切,滿臉驚慌,從水裡露出雙眼來,驚恐的望着天罪。
天罪嘿嘿笑道:“這位姑娘,你不跑嗎?”
女子差點被氣瘋。
她當然想要跑路,可是……她現在全身光光,怎麼可能當着這樣一個男人的面就跑?
“你……你把那東西還給我……還給……算了……”
女子鼓起勇氣說了半句,然後就改主意了。
因爲天罪很不要臉的真的就洗起澡來,用那塊‘布’在自己的身上各個部位都來回的蹭着。
正這時,天空突然響起一聲驚雷。
一道人影順夕陽方向疾馳而來,並大聲喝道:“賊子受死!”
女子看到來人後一陣狂喜。
來人也當真技藝高深,先是手肘一翻一挑,一道極光直衝女子身上,竟是一件華美衣裳,將女子直接包裹起來。
女子趁勢從水中跳起,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
而此時,來人才到了天罪身邊,一方面擋住天罪追趕女子的去路,一方面對他發起了攻擊。
但天罪原本就沒有什麼追趕的意思。
歪着頭看着來人,冷笑一聲,手掌在水面上輕撫一下,好似撫摸如絹布般女子的背脊。
隨後,中指輕揚,直稍稍一彈,一顆水珠猛地如炮彈般激射而去。
來人眉頭一皺,發起的攻勢竟然只能臨時收回,手中長刀來回翻轉兩下,好似陀螺一般瘋狂旋轉。
水珠便跟這旋轉的刀刃碰撞在一起。
嘭!
一聲響,水珠化作水霧飄散,而來人也貼着水面猛地向後倒飛出十數米的距離。
來人一驚,看着自己顫抖的雙手,再看手中寶刀,竟然在刀刃處已經出現一條裂痕!
此時,來人才終於在夕陽中露出自己面容。
是一個身體強壯的老者,鬍子花白,卻濃密,尤其雙眼炯炯有神,想來年輕時是個英俊的傢伙。
“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抓我們族長?!”
天罪撇了撇嘴,嘆了口氣道:“爲啥?很簡單,錢吶!我運氣好,走路上也能撿到這麼值錢的物件,當然要送到官府去換錢嘍,一百枚神石啊!”
花白鬍老者一愣,隨後趕忙說道:“少俠,只要你現在放了我們族長,莫說是一百枚神石,便是二百三百,我們也會給你的!”
天罪撇嘴道:“切,一錘子買賣,小爺從來不做。”
“一錘子買賣?什麼意思?”
花白鬍有些發愣。
正這時,天罪身子一晃,湖水一絲沒晃,他自己竟然直接飛了出去,飄向小樹林中,落在殘紅身邊,伸手撫摸着殘紅的臉頰。
緊閉的雙眼,劃出柔和的笑意,翹起的嘴角,勾勒出迷人的婉約。
“算了,你們走吧,今天也算是飽了眼福了,至於救,你們就從官府裡面去救吧,至於我的手中……呵呵,別做夢了。”
花白鬍一臉憤怒,青筋直冒,但直到天罪走遠,他卻依然沒有追上去。
因爲他心中清楚的明白,對方說的是對的。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冒出的金色光芒,又回想起方纔天罪簡簡單單的功夫,讓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無力感。
“好傢伙,打了這麼半天,竟然連修爲都沒漏過……”
伸手一招,水裡的殺手都被擡出水面,再在他們額頭處一點,一個個都咳嗽着清醒過來。
“咦?一個都沒殺?每一個都是切中心脈,只封不斷,好精準的手法……”
花白鬍眼角又是一陣跳動。
……
第二天大早。
天罪就躺在殘紅寬廣的背脊上,一邊睡覺一邊趕路,悠閒的不行。
就馬江則比較慘,昏死過去後沒有人關注他,即便是殘紅。
所以就這樣一直拖着他走,在身後的道路上都留下了一條長長的溝壑。
要說他身體也是夠結實。
鐺!
突然一聲。
“哎呦!”
馬江的腦袋撞在一塊岩石上,肉眼可見的鼓起一個大包。
就死命的叫喚起來,倒是把天罪給吵醒了。
“他孃的,大早上的不讓人好好睡覺,你在鬼叫個蛋?欠打啊!”
馬江一時間悲從中來,大聲罵道:“他孃的,你自己跑去看花姑娘,還要特意把老子給打暈了,憑什麼啊?”
天罪皺着眉頭,趴在殘紅耳邊說道:“哎呀,他總這樣叫啊叫的真是討厭吶,你說,咱們如果把他的舌頭割下來,官府是不是不會少算咱們錢?”
殘紅大力點頭。
天罪道:“啊,你也這麼覺得啊?我想也是,官府要的是人,活人就行,又不必要非要那麼完整,我說對吧?”
殘紅繼續點頭。
至於馬江,整個人都被嚇傻了。
趕忙將自己的嘴閉上,並且拼死咬住。
天罪轉過頭來,說道:“喂,你把嘴張開好不好?最好把舌頭伸出來。”
馬江拼命的搖頭。
天罪撇嘴道:“嘖,懶得理你,哎,洗把臉好了。”
伸手一招,殘紅馬鞍上掛着的一個水壺就到了天罪的手中,打開蓋子,將裡面的水倒在一塊布上,弄溼了,然後就去擦臉。
馬江在一旁忍不住憤恨。
這依然是荒漠地區,也許走了幾十里路都看不到一口井,水是這裡最寶貴的東西了,怎麼就這樣浪費了?太敗家了。
咬緊脣齒,馬江瞪了天罪一眼。
不過就是這一眼,讓他的眼睛猛地就瞪圓了。
眼珠都差點從眼眶中飛出來。
他直勾勾的看着天罪手裡的那塊‘布’,回想起當年……
馬江這輩子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一個小國的公主。
而且是長公主,美貌是臨近數國中都是出了名的。
當初嫁過來的時候,那個精於手工的國家也特意爲了自家公主準備了好些的嫁妝。
其中有一件,便是一個女子穿的裹褲,質地尤其精良,而其上的花紋,更是整個大陸獨一份的。
當初在新婚之夜,長公主穿的就是這一件,把馬江迷得是神魂顛倒。
上面最細微的一個小小的花紋,他都清晰的記得。
而此時天罪手中的那塊‘布’……不就是自己老婆的裹褲嗎?!
馬江心臟都漏跳了半拍,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他顫聲問道:“那個……那個……你……你手上那塊布,是……是怎麼得到的?”
天罪一愣,看了看手中的布,又看了看馬江。
然後咧嘴一笑,說道:“哦,你說這個啊,是我一位老相好送給我的。”
晴天霹靂啊!
馬江差點就昏過去了。
老相好?
老相好!
他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怪不得啊,怪不得自己突然之間就被這個該死的小畜生給抓住了。
原來……原來一直跟自己恩恩愛愛的老婆,早已經跟人家有一腿了!
要不然自己怎麼可能被他抓住?肯定是自家婆娘把自己的秘密告訴給了這個小兔崽子,然後才……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姦夫淫婦密謀殺夫?!
馬江感覺到自己腦袋頂上有綠雲在飄啊,怎麼都撥不開弄不走啊,他全身都綠了。
“我殺了你!!”
良久之後,馬江猛地一聲大吼,他拼命先前衝來,臉上的青筋都快要爆炸了。
因爲巨大的吼聲,都讓自己的嘴角裂開兩條口子,鮮血迸濺。
天下第九,但一個被所有人都認定了是天下第九的高手突然暴怒起來,所產生的氣勢又豈是一般人可以領會的?
男人一輩子最大的仇怨是什麼?
不是被人抓了,被人百般羞辱,被馬百般蹂躪。
而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天罪眨了眨眼睛,然後……轉過頭去,根本不理會一個正衝向他試圖跟他拼命的傢伙。
只見殘紅,輕飄飄的伸出自己的後蹄,正中馬江的嘴巴。
四顆門牙,全沒了。
“我要殺了你!嗚嗚嗚……我要殺了你……”
聲音越來越小,馬江癱軟在地上,然後就哭了。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沒被人欺負到那個份上。
當不顧性命的拼命都不好使的時候,除了哭,還能幹什麼吶?
面對馬江的哭聲,天罪撇了一下嘴,說道:“哎,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跟夜貓子叫一樣,真是討厭。”
所以,殘紅又補上兩腳。
但這次馬江沒有昏,只是哭的聲音變得小了一些。
兩人一馬,或者說兩個‘主人’一個‘俘虜’,繼續向前走去。
黃沙漫天。
突然,從沙土地中猛地竄出數十個身穿白色長袍的人。
他們手中持劍,同樣白色,只有衣襟處是白藍相間的錦布。
一個個英姿颯爽,怎麼看都像是‘好人’。
就是這樣一羣好人,瞬間將天罪等人圍住,目光兇惡。
帶頭一人款款而出,背劍而立。
朗聲說道:“見過這位俠士,御劍宗左堂第三弟子關玉堂給閣下見禮了,還請閣下將身後之人交與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