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計智狐導演大戲後,每每也外出窺探。這天回來對蔭內莎道:“孟童果然有仙靈石!”蔭內莎道:“他既有仙靈石,本魔往日與他合璧爲何不覺?”一臉冤屈不解的表情。計智狐笑道:“定是小仙靈石,此石能力內斂,雖然不如大仙靈石,卻有一般不易暴露的好處。魔主因此着他道兒。”蔭內莎道:“原來這樣!如何應對?”計智狐道:“孟童身懷紫陽金丹,又有小仙靈石,不可與之強爭。只有從長計議。”
蔭內莎道:“軍師此番大驅人馬,分頭幹事,成功幾何?”計智狐道:“幾乎讓劉保家上吊!在下這次用的是非同一般的魔法。”蔭內莎道:“是何魔法?”計智狐笑道:“口水魔而已。”蔭內莎道:“軍師戲言。”計智狐道:“聽似戲言,其實不然。這口水魔煞是厲害,便是我等精通的大儀式魔法,百八十人一起行咒,亦不如它。”蔭內莎道:“此話怎說?”計智狐笑道:“俗世中的強勢大佬,人皆奈何他不得,獨這口水魔能制之。有多少強人着了它的道兒!我等秉持魔法,能高能低,能大能小,能俗能雅,左右逢源,運通自如,亦是極致。”蔭內莎道:“軍師高論!”
寒假快到了,衆弟兄要回北邊去。孟童覺得正可藉此機會去找鞠老師。牛林道:“沒有鞠老師的地址,如何去找?”孟童道:“容再打聽。此番若有了地址,劉保家、李漢墩與我同去。”他意下帶劉保家去便不會整天要纏那竹柔了。其時孟祖銘得了肝病,先回上水村休養去了。劉保家聽孟童這般說,叫道:“我不去!孟哥昨天說什麼?”孟童看他一眼,已知就裡,便道:“人家竹柔放假不回老家啊?”劉保家道:“她若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孟童道:“她不回去還奇了怪了。”劉保家道:“她們是魔女,哪裡有家?”孟童大笑道:“你知道她是魔女還敢追?”劉保家訥然。孟童又道:“此地確有仙石王,買下來只是個錢的問題,最難的是尋到爲女媧開關之人,咱們今次北上尋師,倘若成功,其中有多少金銀財寶,又有多少稱慕暗許?那時你劉保傢什麼樣的美女沒有?都趕着嫁你呢。”劉保家聽了,默無一言。牛林道:“他若不去,我去。”牛林原也想留下來暗窺美女動向的,聽孟童一席話,便有些開竅。劉保家見牛林也說要去,當下跳起老高,道:“我去!我去!憑什麼要你替我?”孟童笑道:“都去也罷。”於是牛鐵喜、牛克厚也說要去。孟童道:“孟書靈、孟祖銘寒假都在上水村,你倆與他們一塊也好,萬一邪魔滋事,也有個照應。”兩人同意留下。
卻說孟童與三個弟兄,欲往北尋師,正在公寓裡商議,忽聞有人叩門。孟童開門一看,大喜,原來是畢老師來訪。孟童暗道:“偶要北上尋師,正要找畢老師再探聽詳細,他就來了,莫非天意助我?”連忙請入奉茶。畢老師道:“此次寒假,你等正可去北邊尋一尋鞠老師。他住的地方離你們那裡不算遠。”孟童急索住址。畢老師寫在紙上給他。孟童覺得事起突然,因問:“從前老師爲何不知他居處?也不叫偶找他?”畢老師道:“從前他居無定所,難與聯絡,如今他來信說已尋到合宜之所,於創作極爲有利,將要長期居住於那裡。得此準信,便來告知。至於叫你找他,或因你與他之間有些緣份。”孟童聽了稱謝不已。
畢老師問道:“此次到得那裡,不知如何說他?”孟童道:“偶不說他。”畢老師道:“爲何?”孟童道:“開關之事,務須長久,不可急切。偶與鞠老師並不相識,只是同校師生關係,他在外地,尚未謀面,偶若不求他,關係尚存,若是求他,必然無功而返!偶只在他旁邊,觀他生性習慣而已。”
畢老師道:“極是。此人傲骨內存,便是與他話能投機,也要稔熟之後方能把酒言歡。”又囑道:“此人酒量極大,不可不察。”孟童問道:“能喝多少?畢老師道:”他只喝葡萄酒,一次能喝五七斤。據說喝酒之後,靈感泉涌,創作日夜不輟。”
孟童道:“如此偶難與他把酒言歡。”畢老師嘆道:“若能以酒交友,是爲捷徑。”牛林指孟童對畢老師說:“你道他不能?”畢老師道:“弱冠之年,焉能狂飲!”牛林道:“他能喝三五十斤!”孟童擋他道:“沒得玩笑。”畢老師道:“就是,他這年紀如果能喝三五十斤,那我就能喝三五百斤了。”牛林叫道:“是真的!他真能喝三五十斤!”
孟童道:“你犯傻啊?天下哪有這種人!”畢老師只是笑,當他吹牛。不想那牛林卻要認真起來,當下又道:“孟哥,你不是在西陽山喝過?是書靈親口說的!”孟童道:“什麼西陽山?哪裡有西陽山?你做夢吧?”牛林賭咒發誓說他沒聽錯。畢老師對孟童道:“你這個兄弟捧你。”孟童道:“此人最好這口。”畢老師道:“不可使他見鞠老師,見之必不歡而散。”又對牛林道:“年輕人,要務實,不要誇口。麥穗沉甸甸,它便垂着頭,知了腹中空,日日樹上鳴!”牛林以拳擊掌道:“我這是何苦!”
孟童道:“畢老師深知鞠大師脾性,不如與偶同去,如何?”畢老師笑道:“你剛纔有點氣勢,如何又怯?”李漢墩插話道:“孟哥不怯,他怕過什麼?”孟童急止不及。畢老師指李漢墩:“他與你什麼關係?”孟童道:“同班而已,老師豈能不知?”畢老師道:“我聞李漢墩與你最好,他說的應不會有假。又聽說大家都叫你賴子,想來不差。如此,你必能找到鞠老師。”孟童道:“謝老師吉言。”畢老師起身離去。
畢老師走後,李漢墩問孟童道:“方纔我說話時,孟哥爲何使眼色?”孟童道:“你犯傻!畢老師本可說更多鞠老師的故事,讓你給攪黃了。”李漢墩懊悔不及。
數日後,孟童同劉保家、李漢墩、牛林回到北邊。又租乘的士,按圖索驥,找到那地方。竟然是個大村莊,方圓數十里之闊。村口聳起一個大牌門,上書“五亭鎮藝術村”。大牌門向內,可見排列整齊的別墅區,分爲八排,每排數十戶,一眼望不到邊。大多數都是兩層半的連體別墅,有前後院,中間隔離帶很寬,鮮花處處,樹木蔥籠。風水十分宜人。
孟童見了,叫司機停車,算還車錢,便下來步行。邊走邊四下看看。牛林道:“北邊地大,此地方圓或有百里,孟哥爲何棄車步行?”孟童道:“此地既大,你說去哪裡找鞠老師?”牛林思忖道:“可到村委會問問。”孟童搖掌道:“不用,你只隨偶走,便可得見。”連連走過二三十戶院子,門口都有動物雕像,或獅,或虎,或大象,不一而足。又過了一二十戶,見到一個大院,門口一對石虎,門裡望去,又有大大小小的雕像石刻,擺滿各處。孟童指那院子道:“此處主人必知鞠老師所在。”此時院子主人見有外鄉人駐足指點,主動出來打問。劉保家見了道:“是個大媽,她如何知道鞠老師?”牛林亦道:“也是!枉走了許多路!”孟童笑而不語。那大媽一身農婦打扮,臉上皺紋如菊綻開,人卻精神,態度不卑不亢。孟童迎上前問個好,便打聽鞠老師住處。大媽道:“鞠老師啊,知道知道!”引他到村路中間,指後面過去七八戶一處青瓦房,道:“就是那裡。”又上下打量,問:“你們哪裡來的,找他有甚事?”孟童道:“我等是他學生,放假特地來看他。”大媽口氣頓顯親切熱情:道:“你那學校不得了,有鞠老師這樣的人物!想你們將來也都是些大才。”劉保家、牛林聽了都樂。孟童道:“大媽過獎。”便謝了,徑直往那那處青瓦房去。
牛林邊走邊道:“奇了!孟哥怎知就是此處?”孟童笑指路邊院落道:“你不見這些院子?門口都有動物雕像,且形態各異,活靈活現,此中必有能人,他若是喜歡雕刻的,焉能不與畢老師相識?”牛林摸個腦殼,叫道:“孟哥厲害!”劉保家刻薄道:“若是跟了你天黑了都找不着!”牛林叫道:“我自說孟哥,幹你鳥事!”孟童停下腳步道:“你兩個不要論口,待會見了鞠老師,少說兩句,免得弄出點差池來。你若不聽偶的話,今天不如不見。”兩人連忙應喏了。
到了那處院子跟前,衆人都有些傻眼。只見院中滿地打碎的泥塊,亦有許多殘缺不全的石刻,有半個腦袋的熊,斷了脖子的鷹,沒了四足的鹿等等;倒不似剛纔那些院落中的景象。
正看着,出來一個十**歲的村姑,身子苗條,清新可愛,眉宇間呈現靈氣。孟童上前致禮,然後問鞠老師消息。那姑娘也一般上下打量,一般問道:“你們哪裡來的,找他有甚事?”孟童道是鞠老師學生,放假特地來看他的。姑娘又問:“你們是來望一眼,還是要閒扯許久?或是有些東西讓我代收?”孟童道:“我等就望一眼,還請姑娘通報。”姑娘道:“望一眼倒也簡單。”孟童喜道:“姑娘成全!”抱拳感謝。那姑娘眉間掠過一絲詭譎,道:“鞠老師不在!到外地幹事去了。”
孟童介紹自己道:“偶叫孟童,渴仰鞠老師大才,甚望一見。”姑娘道:“你拿紙寫下,我不記得這名字。”孟童見說,便拿紙筆寫了,遞給姑娘道:“不知鞠老師幾時能歸?”姑娘道:“這一週是不用想了,你只過了七天後再來吧。”孟童道:“不礙,偶住的那地方離這裡不遠。”姑娘道:“你不會常來!”孟童道:“偶可以常來啊。”姑娘發急道:“你不要常來!鞠老師沒空陪你閒聊!”劉保家、牛林聞言皆有慍色。孟童暗道:“是偶失了計較,以偶目下與鞠老師的交情,豈能常來?難怪姑娘要作色了。”劉保家勸道:“既是這樣,咱們回去罷了。”孟童道:“偶再看看這院落。”牛林道:“有甚好看,垃圾場一樣!”那姑娘冷笑。孟童對姑娘道:“七天後偶再來,姑娘若是見到鞠老師,望將紙條遞送。”姑娘叫道:“我不會吃了你的!”當下告辭,那姑娘也不來送。
一行人出了院落,牛林道:“哪來的村姑?倒象是個大管家似的。”孟童道:“不要背後說人壞話,下回就不求她了?”劉保家道:“孟哥修仙之人,也讓她慪得苦!”孟童道:“修仙爲何,便是要行非常之事。何必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