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視了公司安保工作後,司馬如徑直引孟童去商品展覽樓。這座建築物從外面看好象水晶宮一樣,整個樓散射着柔和的迷幻光彩。共計八層,展品無數,從金銀製品到非洲土著工巨品,應有盡有,不勝枚舉。每層展臺設計、主色調和燈光都不相同,各按展品特點陳列,琳琅滿目,繁如天星,哪裡看得過來。
一下午,參觀了公司大部分展館,那孟童是心醉神迷,留連忘返。暗道:“這地方就是個創意園,待女媧補天神品雕好,也放此地展出一回。”那時天色已晚,公司有餐飲部,司馬如打電話吩咐大廚擺下一桌豐盛晚宴,算是爲孟童接風。孟童稱謝。司馬如對孟童道:“晚上讓你看公司的頂級珍藏。有些是夜明珠,天黑了看纔有意思。”
入夜,司馬如叫來總管家,引孟童進入頂層的展覽室。這兒原是個大廳,靠裡面隔成若干個無門小間,每間都擺放四個巨大的保險櫃,總管家走進左邊的隔間,拿鑰匙打開其中一個保險櫃,內勤小姐小心翼翼地托出一個錦盒來,放在桌上。總管家走去關上枝形壁燈。內勤小姐打開錦盒蓋子,只見綠光熒然,照亮了一方天花板,果然好個夜明珠。
正在觀賞,笑白馬脖子上掛着精美相機,手上也拿着一個錦盒走了進來。內勤小姐打開枝形壁燈。司馬如看他道:“笑白馬,你又幹什麼?”笑白馬道:“司董,你怎麼啦,我在執行公司的正常事務啊。董事長吩咐將公司的翡翠王拍照下來,將相片馬上送蘇富比拍賣行。”
司馬如訝然道:“胡說,那是董事長的心愛之物,他不會賣那些精品的。”笑白馬道:“司董若是不信的話,可以打董事長的電話。”把手機撥通,遞給司馬如。司馬如接聽,可是電話一直髮出忙音,通不上話。笑白馬臉上露出奸笑,道:“時候不早了,也許董事長睡下了呢。”
司馬如道:“這樣子吧,這件事再重要,也不在乎這一會,等明天董事長睡醒了我再和他商量商量。”笑白馬道:“司馬如,你這是對我不信任!”司馬如道:“怎麼信你?盡玩小雞肚腸!要人信自己先做個好樣子!”笑白馬把錦盒遞給水幻,讓她先保管着。就在水幻剛剛接過手之際,隨着一聲細微的“絲”,光明突然消逝,黑暗象女巫的烏袍一樣包裹了一切;周圍漆黑一團,看不見任何東西——公司全部停電了。
笑白馬大罵:“媽的勒,電工班也找麻煩。”等到電燈重放光明時,笑白馬指水幻手上叫道:“不好,寶貝沒了,這還了得!”口眼變形,表情誇張。孟童暗道:“又是挪移之術,這魔法中的雕蟲末技,他還真玩上癮了。”
水幻發現手中那超級寶貝不見了,嗓子顫抖着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喊叫。那一聲喊叫讓孟童的腎上線素瞬間提高了,保護欲被迅速激起。於是孟童向水幻道:“葉香,你不要怕!”
水幻佯裝吃這一大嚇,直接撲進了孟童懷裡。她彷彿暈乎了,臉埋在孟童胸前,軟綿綿地靠在他懷裡。孟童的口鼻擦着她的秀髮,臉龐捱上她的耳廓,只覺得清香襲人,快要醉倒了。
笑白馬見水幻到了孟童懷裡,頓時大怒,指着孟童發飆道:“孟童,你又來!你小子太會趁人之危了!”孟童道:“什麼啊,她剛纔快嚇暈了,要是不抱着摟着難道還讓美女臉着地嗎?這不過叫做助人爲樂罷了哈。”水幻動了一動,擡起頭,滿臉嬌嗔;她意識到依偎在孟童懷中,粉嫩的臉上倏然現出兩片紅暈。孟童覺得自己整個懷抱都被她染上了一層異香,有點不捨得放手。反觀笑白馬,那是一臉舊情崩潰新愛倒戈的倒黴相。
狂怒之下,笑白馬什麼也顧不得了,衝過去把水幻生拉硬拽回來,摟在懷裡。水幻狂鬱,暗道:“卻貼到這活死屍身上!我今天就是木匠戴枷——自作自受!”身上的“蒼蠅”增加了不止一倍,只想馬上逃開。笑白馬低頭問道:“葉香,你怎麼樣了?”水幻不敢看他,低聲道:“你還可以再噁心一點。”笑白馬聽不懂,問道:“你罵孟童?那傢伙是該罵!”水幻肚子裡暴罵:“這世上就沒有治腦殘的藥!”當下閉了眼,裝成暈過去了。
司馬如朝兩個迎賓小姐使個眼色,那兩個連忙上前將水幻扶到沙發上坐着。司馬如向笑白馬道:“還別玩!人要倒黴的時候,走大路都摔跤,喝涼水都塞牙,穿道袍都撞鬼,你惹他做甚?”又問水幻:“怎麼樣葉香,躺那賴子懷抱裡滋味如何?”水幻半閉着眼道:“只覺得很舒服,可並未有‘一刻千金,今夕何年’之感嘛。”司馬如笑罵道:“你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貨!”
那時笑白馬賠了夫人又折兵,氣得七竅生煙,手指孟童,暴跳着放出許多粗話。司馬如大爲不爽,道:“笑白馬,你多少回了?總是這樣‘羊屎當咖啡,驢尿作啤酒’的,沒有一點度量,照我說,你就不該來這世界上禍害人。”
笑白馬來回走動,瞧瞧司馬如,又看看孟童,忽然大吼一聲:“都是你給鬧得!”孟童攤着巴掌道:“偶什麼也沒做啊,總經理爲何衝偶發飆?”司馬如語音朗朗道:“笑白馬,你知不知道,你那樣子,把我們廣珍集團人都丟盡了,我有時候覺得你真有點沒檔次。”
笑白馬不敢看司馬如,轉向水幻一陣亂嗡:“葉香,還是你好,你肯爲我說話。你知道我的爲人,知道我爲什麼這樣。你給司董說說。”水幻摸着心口小聲道:“狂鬱吶,巨堵啊,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渾身的雞皮疙瘩不知道起了多少層。臉最大幅度地別開,只是閉目不語。笑白馬又衝着她暴跳如雷,狂喊亂叫。
孟童不忍葉香受屈,遂道:“笑白馬,實話對你說吧,偶最怕泡妞撞車了,碰上這種事偶肯定先閃。”說罷,轉身要走。
笑白馬喝道:“你別走,公司丟了貴重的翡翠王,誰也不準離開現場!”向遠處招招手,那虎頭豹肩的隊長拽着兩隻牛頭犬就要過來。孟童變色道:“就是公司丟了貴重的翡翠王,偶纔要躲啊。”邊說邊走,似乎很怕那隊長和牛頭犬。笑白馬道:“你有重大嫌疑!”孟童道:“你那麼兇,誰不怕?”笑白馬大笑道:“你知道怕了!”伸出胳膊攔住去路。孟童卻指水幻道:“偶哪裡要走?偶是要幫她找翡翠王!”
笑白馬道:“這麼大的事,你幫得了她嗎?”孟童道:“偶幫不了,絕對幫不了。”笑白馬道:“幫不了你就滾嘛,很簡單啦。”孟童笑道:“那偶就滾啦。”擡腿就走。笑白馬又馬上大叫阻攔。孟童道:“其實偶有好玉,能不能給她賠上?”笑白馬道:“就你這傻了吧唧的會有好玉,是垃圾箱裡不小心撿到的寶貝吧?”孟童不自信地喃喃:“給你這一說,偶還真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了。”笑白馬道:“沒錯,你本來就不是個東西。”孟童道:“不不,你耳朵塞驢毛了,偶是說偶的玉不是個東西。”又嘆息一聲:“要是偶手邊有幾個真寶貝就好了。”話音剛落,腰間突然鼓起來,用手一摸,原來狒爾量送的那個紫色布袋回來了,裡面裝着價值連城的的奇珍異寶。孟童驚訝地瞪着布袋,用大爲不爽的口氣道:“你牛逼啊,偶走到哪你就跟到哪,想吃屁不是?”心中卻道:“爲了美女不妨就破例一次哈。”一邊想一邊探手進去,拿了一個翡翠白菜出來,對笑白馬道:“得,偶這有一塊真正的好玉,要是看得上眼的話,權且用它充個數吧。”說罷,將翡翠白菜遞給水幻。
水幻心領神會地收下了,還連連向孟童表示感謝。笑白馬看也不看,只道是假貨。司馬如讓笑白馬拿去鑑定,看是不是真貨。笑白馬道:“讓我鑑定?鑑定個球啊,他有真玩意嗎?”司馬如道:“你看了再說!”見笑白馬不睬,她自己從水幻手裡拿了過去,打開桌上的聚光燈,放下面仔細看看。這塊翡翠玉整體呈波菜綠,燈光下可見質地細膩,顏色柔和、石紋明顯;經輕微撞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用查爾斯濾色鏡觀察,也沒有跑色現象。從刻工上來看,構思巧妙,取色天然,細膩逼真,栩栩如生。明顯是件上上佳品。司馬如將翡翠白菜塞給笑白馬道:“你好好看看!”
笑白馬很不情願地拿過去,不看猶可,一看眼睛都直了。這分明就是皇家珍藏嘛,他哪見過?面對超凡脫俗的頂級寶貝,笑白馬心中狂跳,表面上卻波瀾不驚,還放出許多酸酸的鳥話來。司馬如質疑道:“大總經理,你還有沒有基本的判斷力?”
笑白馬指翡翠白菜道:“這塊玉上不知刻了些什麼狗屁文字和圖形,可能是一些二三流工匠故弄玄虛,根本不是正道,能入我法眼的寶貝,這輩子恐怕不會落到你孟童手裡。”孟童如雞啄米一般點頭:“總經理內行啊,就這玉吧,是偶偶爾逛公園地攤淘來的,偶對這些玩意兒確實一竅不通,前世沒緣,今世沒份的,若是說自己懂行呢,那是公雞站在笤帚上——硬充大尾巴鷹。”
笑白馬道:“既然如此,你怎麼認定它能抵得上咱們的翡翠王呢。”孟童道:“偶當然不知道,不就是瞎說嘛,別太當真了啊。”笑白馬揚着翡翠白菜,盤詰道:“告訴我,這玩意到底哪兒弄來的?”孟童道:“你以爲偶會說實話嗎?不能,偶那些弟兄都指着它發財呢。”笑白馬道:“你不說我就找不着了?別忘了我可是藍星珠寶界的老大。”
孟童道:“偶沒說你找不着啊,更沒說你不是珠寶界的老大啊,這些頂級寶貝那就應該是老大的專利嘛。不過,有一點你不能抹殺,偶現在有這寶貝,而你沒有,對不?”笑白馬狂笑,笑聲恐怖。孟童掩耳道:“放那大叫驢音響做甚?不要一屋子人都得耳膜穿孔!”
笑白馬貼過去,咬牙切齒地說:“飛機上初次見面你就敢耍本人,怎麼,以爲我是廢物雞是不是?”孟童道:“哈,名詞新創啊,”大着喉嚨,故意說給司馬如聽:“笑白馬,你不是廢物雞,對了,廢物雞是臉白白的,戴着眼鏡,西裝革履的小樣兒,反正不是你,你比廢物雞強多了。”司馬如看孟童一眼,忍不住爆出一陣大笑。
水幻掩嘴而笑,雖然動作隱蔽而且短暫,眼尖的笑白馬卻瞧見了。司馬如斥笑白馬道:“大總經理,這種時候你還不務正業,喜歡找煩哪?”笑白馬不敢對司馬如怎麼樣,卻惡聲惡氣地命令水幻道:“葉香,不準笑!”水幻馬上笑容大斂,變得若無其事的樣子。孟童心中大爲不平,道:“怎麼,這世上還有不準笑這麼一回事嗎?”笑白馬道:“我讓她不能笑就是不能笑!問她自己是什麼身分!”孟童道:“她什麼身分?怎麼就比你矮一頭?”笑白馬道:“你問問她!難道她是龍精鳳種,金枝玉葉?就不過一打工的,端人飯碗就得受人管!”那時水幻聽了,氣得嘴皮子直顫,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暗道:“什麼時候有人這樣對我?正是‘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有朝一日,本主要讓你這得勢虎變成啃地貓!”那笑白馬兀自氣哼哼的。司馬如自去打壓他。
當下孟童見時候不早,便要辭去。司馬如邀他來她公司幫忙。孟童道:“偶知道你這裡是個大去處,不過偶就是一菜鳥,能幫你什麼忙?”司馬如道:“我已知道你不是凡人,不必瞞我。”孟童道:“咱倆認識才幾天?你怎知道?”司馬如道:“我聽說你有辨玉的本領,又要找仙石王,雕出女媧補天神品。若到我公司來,咱們相互都有好處。”
孟童道:“那些都是玄而又玄的事,哪能當真?再說偶還在念書,又沒點閒空。”心中想道:“此人無所不知,一定也是個魔女,莫非就是珍月所說的長公主?”司馬如聽他這話,便說讓他彈性工作制,有空就來,催他趕緊表態。孟童暗忖若思嬗變之事還在繼續,對孟祖銘甚是不利;那水幻又斷了音訊,不知何時能找到,不如從這裡去打探打探。因道:“那好吧,偶就來這裡做些事。”司馬如問:“你要多少月薪?”孟童道:“就偶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還敢要工資?豈不笑煞人!”司馬如道:“那就計件制吧,你做多少事我給多少錢。”孟童笑道:“隨你便,不給也罷。”他億萬身家,那點錢哪裡着在意裡。司馬如道:“你不用擔心,這事都在我身上。”孟童又謝過了。那時司馬如方纔肯放他回去,讓司機開了自己的奔馳車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