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好一會兒,才磨蹭着走了兩步,回頭看他一眼,問:“我要走了哦?”
“……滾!”
她的小臉帶着委屈,來的時候她只帶着少量的書,於是進書房收拾了下,裝在一起也不過一個紙箱,抱在懷裡,委委屈屈的,蹭到門邊,一隻腳邁出客廳,又回頭說了一遍:“我真的要走了哦?”
“快點走!”
季遵煩心不已,既想要她再問他一次,再問一次的話,他受傷的自尊心就能有個臺階下,只要她再問一次……
清歡站在那兒,低着頭,半晌,頭也不回的走了。
季遵在原地站了好久,沒有聽到聲音,一回頭,那裡什麼都沒有。他氣得走過去一腳踹在門上,“走走走!都走!都走的遠遠的!滾!”可是一低頭,淺色的羊毛地毯上有兩塊小小的水漬。那丫頭哭了?
清歡掉完眼淚後二話沒說就走了,她這一走,非叫季遵求着她回來不可。沒想到剛回到自己租的那個小公寓,就看見萬瑩瑩帶着人在門口堵她。見清歡來了,萬瑩瑩先是往後看了一眼,沒看見季遵,又瞧見清歡抱着個箱子,頓時幸災樂禍起來:“怎麼,被季先生給玩膩了?”
清歡不理她,找鑰匙要開門。萬瑩瑩卻一直在邊上罵罵咧咧個沒完,“我說你也真夠賤的,跟你那親媽一個樣,不要臉的追着男人跑,以爲能拴住人家的心,其實呢?人家根本就是在白玩你,也虧你想得出來,以爲賴上牀別人就要你了?不是我說啊,萬寶鹿,你也有點自知之明,像你這種出身低賤的人,根本配不上季先生好麼?……”
“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清歡扭頭瞧了萬瑩瑩一眼,冷笑兩聲。“他好歹還需要我陪他上牀,可卻懶得看你一眼啊。”
萬瑩瑩被戳中心事,惱怒不已,揚起手來就想給清歡一個耳光。清歡靈巧地躲了過去,單手抱箱子,另一手迅速擰開房門,閃了進去,然後在萬瑩瑩闖進來之前關門落鎖——還不忘趁着最後的機會踢萬瑩瑩一腳。
這門鎖都是季遵在這裡住的時候重新換過的,結實得很,萬瑩瑩再囂張也不敢青天白日的撬門,她被清歡一腳踢中小腿,疼的抱腿尖叫,恨不得能衝進來把清歡碎屍萬段。“小賤人!小雜種!你不想活了!你給我出來!”
清歡在裡頭哼着歌把書本放下,然後去廚房找了瓶牛奶咕嘟咕嘟喝起來,喝完了纔想着看看保質期……果然過期了。
算了,不乾不淨吃了沒病,清歡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把空瓶子丟到垃圾桶。一段時間不回來,小公寓都顯得有點空曠。她洗洗刷刷打掃了大半天,這才鬆了口氣,洗了個澡坐進了沙發裡。不是她說,這會兒季遵肯定比她難過。
這倒不假,趕走了清歡後,季遵悔的腸子都青了,他在客廳裡坐立難安,一會兒這走一會兒那跑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又抓頭髮後悔自己剛纔怎麼就不順着她給的臺階下。小丫頭年紀小小,自然很容易把他的話當真,他剛纔……好像是說的很過分?
可是讓他去求和季遵又覺得沒面子,他都放了狠話不拿她當回事了,這要是立馬就過去,是不是顯得太掉價了啊?而且清歡私下跟那個女人聯絡的事情的確讓季遵感到很生氣。
他不想去找她,但一個人在牀上輾轉反側的睡不着,難受的要命,懷裡總像是少了點什麼,空落落的,抓了枕頭抱着也覺得不對。他這是怎麼了?難道還非那臭丫頭不可了嗎?!
季遵覺得來氣,他一骨碌翻身爬起來,想去找個女人,又懶得去。就坐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煩了好一會,才嘆了口氣,矇頭睡下了,這一覺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反正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大亮。
相比較季遵着悽慘孤寂的一夜,清歡過得可就快活多了。她熬夜看了一夜的綜藝節目,看到第二天早上太陽出來的時候,她對着鏡子看了一眼,嗯,淡淡的黑眼圈蒼白的臉色,看起來的確很像是爲情所困的人。
透過貓眼朝外瞄,萬瑩瑩已經不在了,但清歡不認爲她會輕易放棄,事實上萬瑩瑩要是放棄了,她會很爲難接下來該怎麼發展啊。想了想,清歡決定今天還是不出去了吧,她先是摸出手機看了看,季遵一個電話短信都沒有,估計還在彆扭。說到底季遵也跟個要不糖吃就耍脾氣的孩子一樣,多大點事兒呀,他就因爲自己心頭的那點彆扭記恨他母親這麼多年,如果不是長得帥有錢又有個性,也不過是盛開在陸地上那些千姿百態的奇葩之一。
就這樣清歡足足宅了三天,期間季遵一次也沒找上她。要不是清歡很瞭解季遵,恐怕真的會以爲這男人是要跟她分道揚鑣。有時候這世上的緣分很奇怪,只認識幾天的人就熟的像是老友,而有些人相處了一輩子也依舊相敬如賓。感情可以用時間來衡量,但不是絕對,清歡相信季遵心裡是喜歡她的,也許比喜歡還要再多一點,但那個彆扭慣了的男人肯定不會輕易承認。
一旦他認識到自己動了真心,肯定會各種否認,然後又是一段虐戀情深,清歡不喜歡這種戲碼,所以她得在季遵回過味兒來之前就把他給套牢了,拴在褲腰帶上掉不下去那種。
萬瑩瑩簡直就是神助攻,是瞌睡的時候塞到腦袋下面的軟枕頭。清歡得意的笑了,第四天下午她走出了家門,這次萬瑩瑩派人在樓下等着她呢,一瞧見她,立馬把人給抓了起來帶走了。
萬家大宅清歡還沒來過,她剛降臨的時候就是在一場酒會上,理所當然的也是頭一次見到萬夫人。
萬瑩瑩站在萬夫人身邊,看樣子什麼話都跟萬夫人說過了,此刻萬夫人的笑容讓清歡很不喜歡,那是一種鄙夷和不屑的笑,彷彿她是地上的螻蟻,只能任人踐踏。
很久很久都沒有人敢這樣看她了,清歡想笑,但仍舊敬業的保持着表面的禮貌。
萬夫人吹了吹剛做好沒多久的指甲,優雅道:“寶鹿,不是我非要說你什麼,我們萬家的女兒,哪有被人白玩的呢?你瞧瞧你,還不如你媽,至少你媽生了你,把你送到你爸那兒,還能拿到一筆錢,可你呢?你從季遵那兒得到了什麼?”
一開口就這麼惡毒,萬瑩瑩還真是得了她媽真傳。可惜語言傷害不了清歡,她用倔強和桀驁的目光瞪着萬夫人,好像想要把她的肉咬下來一塊。萬夫人被她這眼神看得渾身發毛,心想,原來瑩瑩說的是真的,這小雜種一直在裝,跟她那個不要臉的媽一樣,就知道勾引男人欺騙別人!
眼前的清歡彷彿變成了多年前的那個女人,萬夫人恨得咬牙,她哼了一聲,起身對萬瑩瑩說:“隨便你怎麼處置她吧,既然季先生不要她了,以後也不會有人要她。”
話裡的惡意那麼清晰,是個傻子都聽得出來。
萬瑩瑩估計也早就想好要怎麼對付她了,咧嘴一笑,說:“咱們可不能在這玩,免得出事,大姐先帶你去個地方。”
於是清歡就被帶到了某聲色犬馬的娛樂會所,萬瑩瑩開了個包廂,再進來的時候手上拿着一根注射器,裡面白花花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萬瑩瑩笑了:“從今以後你就不是我們萬家的人了,沒人會給你錢,我等着看你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小賤人,我詛咒你。”
清歡想要掙扎,身邊的兩個男人摁住了她,萬瑩瑩把注射器裡的東西注入了清歡身體裡,很快的,清歡感到了一種詭異的瘋魔感。
她沒法去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好像很渴,很熱,渾身都如同螞蟻在啃咬,疼,癢,但是有帶有一種虛幻的快感。這是清歡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東西,她一開始有點承受不住,跪在了地上,右手緊緊抓着左邊胳膊,被注射進異物的地方火燒火燎的難受。
清歡沒吸過毒,但她被下過藥,這雖然不是讓女人崩潰的媚藥,但卻……
“是濃度很高的好貨呢,小賤人,不要太感激我。”萬瑩瑩得意的笑了。“我們走!”
她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是萬寶鹿自己跑來的,這魚龍混雜的地兒,遇到什麼事兒也是很正常的。就算萬寶鹿指控是她做的又能怎麼樣?媽咪自然會幫自己擺平。想到這裡,萬瑩瑩覺得快慰極了,她想起清歡踢她的那一腳,想起被清歡搶走的季遵,整個人都暢快起來,竟然也沒再爲難清歡,揚長而去。
也用不着她來爲難,很快這個包廂就會到時間,到時候誰知會進來什麼人呢?小賤人長得那麼漂亮,又倒在地上,估計爲了再次注射而拋棄自尊像條狗一樣去乞求別人吧?
她明天會再來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