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碗湯(二&三)
鄭母一直輕輕地顫抖着,她沒有看鄭嘉樹也知道他在做什麼,而他爲什麼這麼做,鄭母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低着頭,眼淚因此掉在地面上。方懷並不是什麼有錢人,當初之所以嫁給他是想找個人依靠,可方懷並不是能夠依靠的人。
在已經有不少人逐漸賺錢蓋了樓房之後,他們家還是磚地。這些紅磚不知鋪了多少年了,顯現出一種慘淡的白,眼淚掉在上面瞬間落出個巨大的印子,溼漉漉的,好在鄭嘉樹住的這個小房間特別的暗,爲了省電又很少開燈,所以鄭母的表情並沒有被鄭嘉樹看見。
真的是太疼了,方懷像是對待玩物一樣欺辱着鄭嘉樹,完全沒有把他當人看。十四歲的少年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而方懷,正值壯年,高大魁梧,鄭嘉樹根本反抗不了。越反抗,遭來的侵犯就越強烈,這是他早就吃到的苦頭。
沒有藥,鄭嘉樹只能草草洗過,他之前穿的褲子已經被血滲透,爲此他不能站着也不能走動,只有趴着的時候纔會舒服一些。
可即便如此,第二天他也還要忍着痛楚去上學。老師不會給他請假的機會,他也不知道自己請假要用什麼理由。
“媽媽。”
聽到兒子呼喚自己,鄭母立刻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淚,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停住正在顫抖的脣瓣,走到鄭嘉樹跟前,蹲下去,摸摸兒子的臉,“媽媽在呢。”
“別做傻事。”鄭嘉樹說。“別讓我一個人在這世界上生活,我不想和你分開。”
鄭母聽了,又掉下眼淚:“小樹……”
“媽媽不用感到愧疚,這不是你的錯,錯的另有其人。”
鄭母突然覺得兒子有些不對了,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她的孩子是什麼樣的,她的小樹乖巧懂事又聽話,可太過內向靦腆,他絕不會有這樣奇怪的眼神。鄭嘉樹卻不管鄭母在想什麼,握住了她的手,仰起頭看她:“媽媽得答應我才行,否則我會立刻自殺。”
“不可以!”鄭母急了。“你這孩子,怎麼——”
“我知道媽媽想做什麼。”鄭嘉樹笑得並不真誠,“但是我不允許媽媽這麼做。如果想殺他的話,不如我來吧。我還未滿十四周歲,無需負刑事責任,頂多勞改幾年就可以回到媽媽身邊了,你說好不好?”
看着鄭嘉樹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鄭母真的相信了這個孩子會做到他口中說的事,可她立刻搖頭:“不行!媽媽決不允許你這麼做!你還有美好的前途——”
“少年犯的話,不會有案底的。”鄭嘉樹笑眯了一雙黑眸,他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尤其笑起來的時候,乾淨又純潔,像個天使。“那樣的話不就省事了嗎?媽媽可以經常來看我,等到了時間,我就能回到你身邊了。”
鄭母卻仍然搖頭,她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雙手沾上鮮血。身爲母親,她要做的,是保護自己的孩子,而不是讓他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小樹,你聽話,這些事你不必再擔心,媽媽會解決的。”
“別。”鄭嘉樹慢吞吞地低下頭。“媽媽,交給我吧。”
鄭母不想答應的,可不知爲何,當她看到鄭嘉樹嘴角的笑容後,卻像是着了魔一般不再有異議。
只是從這天起,她隨時隨地都把兒子帶在身邊,寧可不去擺攤賣菜,也不會讓鄭嘉樹跟方懷獨處。方懷酒醒那天心裡還發慌,怕鄭母報警,轉念一想,這母子倆不還是得靠着自己生活麼,於是繼續大膽起來,甚至破罐子破摔,覺得反正鄭母已經知道了,幹過鄭嘉樹那麼多次,也不在乎再加一次。
鄭母還在廚房洗菜呢,他就直接把鄭嘉樹摁倒在了餐桌上。半大的少年真是如同花朵一樣鮮嫩,尤其這小子長得比女孩還好看,方懷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看到少年襯衫裡若隱若現的纖細鎖骨。他可不是同性戀,他很確信自己喜歡的是女人,但鄭嘉樹,只能說這小子長得太招人了。
他的手剛準備撕鄭嘉樹的襯衫,鄭嘉樹突然對他笑了。
這一笑讓方懷眼睛放直,他弄了這小子兩年了,鄭嘉樹每次看到他都像是見了鬼一樣,怕的不能自已,哭喊嚎叫個沒完,像是這樣笑,方懷記憶裡也只有剛跟鄭母領證時看到過。
就在他呆愣的這一瞬間,鄭嘉樹準確無誤地踢中了他的重要部位。方懷哀嚎一聲,捂襠倒了下去,鄭嘉樹斯文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嘴角一笑,上前又給了方懷一腳,這一腳可是十足十的,方懷登時疼得暈死過去。
“才老實不到一天呢。”鄭嘉樹歪頭說。他今天沒有去上學,拖着這種身體去實在是太容易遭人欺負,他寧可養好傷再去。只是他沒想到方懷膽子竟然這麼大,今天又開始發瘋。
鄭母從廚房裡走出來,手上端着熱氣騰騰的飯菜。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方懷,眼裡露出仇恨的光芒。
母子兩個一起將方懷拖到了洗手間,並且找來繩子把方懷的四肢捆了個結結實實。捆完後鄭嘉樹說:“媽媽,我們先去吃飯吧。”
吃完飯後方懷正好醒了,看見自己被捆還氣得要命,不住地掙扎,瞧鄭母走進來立刻破口大罵:“媽的你對老子幹了什麼?信不信老子打死你?快把老子解開!”
鄭嘉樹瘦弱的身體從鄭母身後出現,他手上捧着個箱子,當着方懷的面打開。饒是鄭母看到裡頭的工具都忍不住嚇了一跳:“小樹,你這是哪來的?”
“媽媽放心吧,一個朋友借給我的。”鄭嘉樹笑了笑。
嗯,一個“小”朋友。
他當然不是傻子,當初被孟婆大神選中的時候,他雖然靈魂一片混沌,意識卻很清楚,聽到了孟婆大神對那小朋友說的話。她說:要負責厲鬼們給予他們幫助,好讓他們儘量完成任務。
那麼一點小小的要求應該沒問題吧?他只是想要些專業的手術用具而已。上一個世界從羅溪身上得到了醫學知識,鄭嘉樹一直都很想實踐一下。
對方懷這種人,好言好語是沒有用的,感化不了他。報警也沒有用,這個年代的警察不會因爲你家暴便拯救你,將事情捅出去就更不用說了,恐怕鄭母會因爲輿論愧疚而死。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讓方懷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在忘川河裡,他曾經讓無數的厲鬼消失過,它們互相吞噬廝殺,如今不過是殺個人,對鄭嘉樹而言真的不算什麼。
他對鄭母笑了笑說:“媽媽,接下來的場面會很血腥,你還是出去吧,看個電視,有人來的話,記得跟他們說,我跟‘爸爸’都不在家。”
鄭母卻不肯,她拿起一把尖銳的手術刀,顫抖着,卻堅持:“我也要一起。”
方懷張嘴就要喊救命,他們家隔音效果不太好,大聲喊的話附近鄰居肯定能聽到。可比起他呼喊的速度,鄭嘉樹更快。他戴好了手套,趁着方懷張嘴,用舌鉗夾住了他的舌頭往外一扯,手起刀落,方懷滿嘴是血,他卻隨手把割下來的舌頭丟到了早就準備好的容器中。
然後對着方懷露齒一笑:“你猜我會怎麼對你?”
鄭母說:“你怎麼對小樹,我就怎麼對你。”說完,她拿過已經準備好的木棍,眼露兇光。
跟鄭母結婚這些年,她一直都是個傳統而溫柔的婦女,逆來順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但方懷從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在鄭母身上看到“狠毒”這兩個字。他們母子倆的表情是那樣可怕,他們是認真的,他們真的要報復他!
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後悔自己做過的事了,方懷嗚嗚着,不住地往後蹭,然而他後面就是牆壁,又能蹭到哪裡去?
平日裡他性格暴力又蠻橫不講理,根本沒有鄰居願意跟他們家往來,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人來找他。聽鄭母捱打的聲音都習慣了,就算他們聽到有人哀嚎也不會過來的。
得到了羅溪優秀的醫學知識,鄭嘉樹很清楚要從哪裡開始切割才能保證既疼得要死又不會真的死掉,他臉上甚至帶着笑,對他來說,這不是一場殘酷的虐殺,而是科學實踐,親眼看到一個人類在自己手下被分離,他熱衷於研究從哪裡下刀纔不會讓對方死亡。
鄭母咬着牙看着,她其實很噁心這種場面,但她卻一點都不害怕,她心中只有對方懷和自己的恨。
三個小時後,身上沒剩下多少肉的方懷已經奄奄一息,卻還沒有死透,他渾身都是血,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鄭嘉樹把扁平的美工刀抵到方懷的頸動脈上,笑着說了句再見。
他微微側開了身,完美地避開了噴涌而出的鮮血。
又用了兩個小時把現場收拾乾淨,順便將方懷裝進箱子裡——小朋友會幫他處理掉,不會留下任何把柄,從此以後,大家都會知道方懷拿走了鄭母的所有積蓄一走了之,只剩下他們可憐的母子倆相依爲命。
哦,還有這破房子。
剛剛殺了人,鄭母的心情竟然意外地平靜,她面不改色地和鄭嘉樹一起將家中收拾好,然後突然開始嚎啕大哭。
她的哭聲鄰居們都聽慣了,誰也沒想着要來看看,畢竟誰都打不過方懷,方懷雖然是個人渣,但拳頭是真厲害。
直到第二天人們才知道,原來方懷那個人渣竟然捲走了鄭母的所有積蓄,把這娘倆扔在家裡不管了!不僅如此,還帶走了他自己的證件銀行卡,也就是說,方懷把這個家掏空以後,無情地走了!
鄰居們紛紛痛罵了方懷一頓,方懷的家人聽說這個消息也都趕來了,他們都知道方懷是個什麼德性,再加上方懷這性格在哪兒都招人厭,所以竟然沒有人懷疑鄭母和鄭嘉樹。這對母子平時有多好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所以說那方懷真不是個東西。
這事兒沸沸揚揚鬧了幾天也就過去了,鄭母還意思意思地報了警,警察發佈尋人啓事後慢慢也就沒了訊息,在這個消息和通訊都沒有那麼發達的年代,十塊錢能買三斤豬肉,自然不會有人沒事找事去找一個人渣的下落。
沒了方懷,鄭母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存錢,也不用擔心兒子的安危。他們母子倆待人有禮又樂於助人,鄰居們是很願意同他們往來的,如果自己不能在家,鄭母就請鄰居幫忙照顧一下兒子。她賣的菜新鮮水靈價格又公道,所以生意很好,雖然利潤小,起早貪黑的又辛苦,沒有了方懷的威脅,鄭母一點都不覺得累。
鄭嘉樹在家裡休息了半個月,身上的傷全好了,再也看不出了纔去上學。他有着真正鄭嘉樹的記憶,自然知道這個孩子在學校裡是怎麼被人欺負的。可惜學生不能攜帶刀具,否則嚇嚇那些年紀不大卻早就知道怎麼欺負人的孩子們該多好玩啊。
週一的早上他吃過早飯去上學,穿着乾淨的校服。鄭嘉樹長得好看,性格又好,不管誰找他幫忙都點頭,而且對女生也特別有禮貌,從來不說髒話,所以班裡的女生們都很喜歡他。但這樣的鄭嘉樹在男生們眼裡就屬於虛僞做作的娘娘腔,他們認爲拉扯女生內衣肩帶,撩女生裙子,污言穢語纔是男人的象徵。
鄭嘉樹越是受女生歡迎,他們就越是噁心他。
半個月沒來上學,女同學們都挺擔心他的,見他來了,都表示問候,大家已經知道了在他身上發生的事,這小縣城並不大,像是這種卷跑妻子所有錢財逃走的男人不多見,所以特別新鮮。
鄭嘉樹一一表示感謝。他從來對女性都很紳士溫和,真正的鄭嘉樹是這樣,男鬼也是這樣。
可是這副態度惹得有些人不爽了,他們對視一眼,下課後就把去廁所的鄭嘉樹堵在了男廁。
一看這些小惡霸就知道他們又要欺負人,上完廁所的趕緊跑,沒來得及上的也都回去了——還是下個課間再上吧,總比跟這些人糾纏好。
一個大塊頭男生狠狠地推了鄭嘉樹一把,他撞到了牆,還險些掉進茅坑。見狀,男生們爆發出一陣惡意的笑。大塊頭說:“娘娘腔,來,給我們看看你今天穿的什麼褲衩!”
他們又笑起來,這是他們慣玩的把戲,鄭母一直給鄭嘉樹買卡通內褲,某一次被脫下來看到後,他們再羞辱他時就特別喜歡這樣玩。鄭嘉樹撥開了自己褲腰處的手,破天荒的笑了。
他性格內向又膽小,很少笑,上次他笑的時候,方懷被虐殺而死。
這次他又笑了,不知要倒黴的是誰。
“你笑什麼!”
有人看他的笑容不爽,出口質問。
鄭嘉樹跟他們都不一樣。他們這些男生,大大咧咧,學着抽菸喝酒,打耳洞刺青,在心底迫切地希望自己能被當成大人來看待。他們對性充滿好奇,於是憑藉着一知半解的瞭解對女生開始了意淫,未成熟的男生腦子裡的想法,色情和卑劣的可怕。他們厭惡學習,厭惡說教,只想用兄弟義氣來證明自己,小小年紀就開始抱怨社會不公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可鄭嘉樹卻不這樣。在他們戴耳釘刺紋身抽菸喝酒偷家裡的錢去網吧打遊戲的時候,鄭嘉樹總是乾乾淨淨的。他們用髒話來侮辱女生或是做些下流動作時,鄭嘉樹卻和女生做了朋友。他們看到老師就噁心恨不得炸了學校,鄭嘉樹卻把老師好老師再見掛在嘴邊——怎麼能不讓他們厭惡。
這是個異類,異類難道不應該被燒死嗎?
“我笑你們呀。”即使被男生們圍成了一個圈,鄭嘉樹也沒有害怕。他活動了下肩膀,眼裡的光有種說不出的詭譎。
即使這具身體瘦弱斯文,但也是具貨真價實的肉身。一千年在忘川河的搏殺爭鬥,鄭嘉樹早就不是生前的自己了,他所殘存的根本就不是人性,你怎麼能跟一隻厲鬼談人性?
能從那條河裡被選中,都是已經廝殺到了極致,兇狠的連自己都不再認識的極端的惡。
“不過是一羣蠢貨而已。”擁有活生生的命卻不知道珍惜,硬是要往槍口上撞的,真正應該被吞噬的蠢貨。鄭嘉樹眼神冷酷,他身上散發出來自奈何的黑暗與陰森,甚至有人好像看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層層黑氣。
黑氣將他包裹,就連眼珠子都異常漆黑,沒有半點光澤,如同最沉重卻也最美麗的琉璃珠。
鄭嘉樹只用了三分鐘,就將這羣趾高氣昂的男生揍倒在了地上。如果是忘川河裡的他,被他這樣撕裂過的鬼,早已成爲了他的食物被吞噬,哪裡只會像現在這樣倒在地上哀哀慘叫。
卑鄙而又愚昧的人類,這樣無知,這樣不懂珍惜。
他轉身出了廁所,並洗了把手,纔在上課鈴響之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有了在忘川河裡逞兇鬥狠的經驗,再加上上個世界的醫學知識,鄭嘉樹非常清楚自己應該怎樣下手才能既教訓到敵人又不至於讓人瞧出什麼來,他把那幾個小孩揍得夠可以的了,但身上卻沒有半點傷痕。
如果不是在學校,他想,他會二話不說的殺死他們。
殺戮與鮮血是能讓他平靜下來的最好方法。
第一個世界有羅溪那樣美好的人出現,鄭嘉樹控制住了自己,這個世界雖然有鄭母,可鄭母不會隨時陪着他,他很努力的在控制,可他不過是一隻鬼,終究不是聖人。
也不是神。
他若犯錯,是順理成章的,不是嗎?
很快地,鄭嘉樹又發現了一件奇妙的事,他看着書本上的題目,發現自己竟然都會。但他很清楚這不是真正鄭嘉樹的記憶,而是屬於生前的他的。
他全部都會,甚至比這更高深的也沒有問題。如果馬上考試的話,鄭嘉樹相信自己有實力考到一個好成績。
鄭母一直在爲鄭嘉樹日益下降的成績發愁,這回不用了。
只是……他爲什麼會呢?他生前是做什麼的?
想不起來,還是想不起來。即使這已經是第二個世界了,有些東西還是想不起來。可就算對生前的自己一無所知,那種怨恨卻沒有絲毫消退。瘋狂想要回去的願望也仍然存在,甚至隨着時間的增加愈發強烈。
鄭嘉樹握着筆,閉上了眼睛。講臺上的老師發現了他在走神,立刻提他上黑板做題。
那是今天新講的知識,鄭嘉樹卻沒有半分不安,他走上講臺,拿了粉筆,幾下就寫出瞭解題步驟——然後他發現自己會寫一手好字。
老師看呆了,因爲這不僅是正確答案,而且比他講的更加簡潔明瞭好理解!他讚賞地看了鄭嘉樹一眼,連帶着同學們看鄭嘉樹的眼神都肅然起敬。
鄭嘉樹回到自己座位上繼續出神,他知道自己肯定想不起來,早在做任務的時候就知道,記憶是隨着任務的進行逐漸找回的,現在才第二個世界,哪裡有那麼快。
但他就是忍不住去想啊,他甚至開始懷疑起生前的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下課後,立刻就有女生拿着不懂的習題過來詢問,鄭嘉樹收回遊離的神智,耐心地給她們講解。他長得那麼好看,聲音又很好聽,表情更是溫柔,怎麼能不讓人喜歡?他跟那些討人厭的男生不一樣,和鄭嘉樹說話,女生們都感到非常舒服。